德州城的“御路”觅踪

文|马惠彬


德州城的“御路”觅踪


“九达天衢、神京门户、九省御路”等,在德州城的历史上,都是德州人引以为荣词汇。这些词汇所赞扬的就是“路”,即通往北京城的所谓“御路”。之所以赞扬它是因为这条“路”给德州城送来了文明、智慧和财富,给德州城带来了繁荣昌盛。

德州城的“御路”,一般是指自大西门(聚秀门)起,经剪子股、顺城、米市街,过“九达天衢”牌坊到西关街(以下称桥口街)的这段路。而最集中的是指米市街经九达天衢牌坊,在桥口街过运河的这段官路,其原因是,这里有御路上的标志性建筑“九达天衢”牌坊,这里是水陆交汇之地。

随着时代的进步、社会的发展,这段所谓的“御路”已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故失去了它当年的风采,时至今日只留下了不足两百米的残迹。这就是现坐落在棚户区中的桥口街的前街。

说起“桥口街”,笔者想起了“先有西关街、后有德州城”的民谣。它的意思是:德州城是在桥口一带发展起来后才建的。从德州城发展史的角度看,这绝对是事实并非夸大其词。请看:

德州史志载:“明·正统六年(1441),德州知州韦景元在小西门(广川门)外,“回龙坝”附近重修文庙时,挖掘出隋代石如玉板、字若琅书的“董子讀書檯”石碑,即在石碑出土处修建了董子读书台”。

这就是说:虽然没有资料可以证明隋代建的“董子读书台”是第一个。却可证明,一、明朝在小西门外建的“董子读书台”,起码是德州城历史上的第二个;二、汉代名儒“董仲舒”确实在这一带读过书。由此也可以证明,这一带在汉代就已经有了较好的书院。

另外,隋朝之所以在此建“董子读书台”,除了说明古人对“董子”崇拜、敬重外,也说明隋朝时这一带已经是较发达的区域了。这一遗址距桥口街不足五十米。

据民国《德县志》载:“慈氏寺本在运河西岸,建于唐·贞元元年(785)。元代遭兵燹,明·永乐十年(1412)重建”。重修“慈氏寺”时,寺院里的高僧老方丈曾预言:某块功德碑它“修在河西、倒在河东”,果然,上世纪70年代中期,这块石碑因修“大寨田”才遭到了被推倒的厄运。而唐朝建的古刹“慈氏寺”就是桥口街的北邻。

综上足以说明,自汉代至隋唐时期,桥口街周围就已经是较繁华的区域了。为何董仲舒能到这里来读书?为何在没有德州城之前,这里就已经如此繁华了哪?就是因为路!就是因为此处,那时就有了这条“御路”。

元代建都北京后,开通了“济州河(汉代称屯氏河,隋朝叫永济渠)”,为保证“御路”畅通,便在此修了“桥”。有了桥,这里便形成了通往京城的水陆交汇之地,这座桥便成了御路上的要冲。

有了桥,进出京都的官员、传递诏书谕旨的驿使、赶考的举子、来往的商贾(gu)、车轿驰马才络绎不绝。有了桥,这里才具备了接待进出京城的官员、赶考学子、商贾的服务场所。有了桥,商家便云集于桥的两端,服务于过往客人,才形成了繁华的商业和服务区域,来往客人才在此逗留住宿观光。有了桥,这里才具备了进出京城的粮食、物资暂存、转运和服务的能力。

据记载,“明洪武元年(1368),当时大将常遇春攻克此地(德州),立守御千户所”。所谓“此地”即指当时的运河以西与德州城相对应之地,应该就是指桥口、米市和小锅市一带。今日桥口、小锅市等街的回族大户常家,之所以说自己是常遇春的后裔就是这个原因。这个“千户所”便是德州卫的前身。

到了明代此处更加繁华,人们将原来的“桥”,返修成了单孔石拱桥,并在漂亮的“广宁桥”旁修了德州城的标志性建筑——“九达天衢”牌坊,才使这段“御路”名震天下,获得了“九省御路、神京门户”的美称。

所以,各行各业才随之云集于此。如:重建了肃穆庄重的“慈氏寺”。修建宏伟壮观的皇帝行宫(俗称皇殿,朱棣迁都北京时曾住在这里)。城墙上的振河楼、城下的回龙坝、小西门外的董子读书台。文庙、将军庙①、柳湖书院等相继落户于此。很快使这段“御路”周围发展成了,集码头、商业、观光、旅游为一体的闹市区。

桥口街也因为地处“御路”的西端,是进出的德州城的咽喉,从而获得了德州“西关”的街名。清·雍正年间运河改道后,德州城的综合码头汇聚于桥口街西首,这一代便成了德州城的综合性码头。

据民国《德县志》载:“雍正十二年(1735)该河西移,浮梁亦随之而移,故至今西关渡河处,名浮桥口。”文中“浮梁”指原小西门外的“广川浮桥”,它随运河的改道,也移到了这条“御路”上,建在桥口街西头斜向西北的路与运河交叉的河面上。

正是因为这条“御路”在这里通过这座浮桥过河,成了德州城客货集散之地,桥口街才形成了各种设施齐全的商业服务网络,其繁华程度才达到了历史顶点。

当时桥口街:运河里“舳舻蔽水,辐辏舟舫,舟檣如林,百舸争流”; 沿河的街道上,饭馆、商铺、磨坊、客栈摩肩接踵;码头的周围盐厂、糖坊、煤场等鳞次栉比。路上官员、商贾、车来车往忙碌穿梭;街里,沿街两侧皆是店铺,仅大车店就有六七家,磨坊十余家;大街上人声嘈杂、车水马龙一派繁华热闹、蒸蒸向荣的景象;

清·咸丰五年(1855),因黄河在河南铜瓦厢决口改道后,黄、淮、运交会处的河口被淤塞,河运开始逐渐衰落;而此时,海运业却逐渐悄悄的兴起了;清·光绪二十八年(1902)运河漕运全线停止;1912年津浦铁路全线通车,运河里的客运全线停止;

1908年,修津浦铁路时在此路通木桥的铁路下,修了座单孔地道桥(现天衢路铁路地道桥南侧那孔)。同时也将桥口街东头的“御路”截断了。使名扬四海的“九达天衢”牌坊,成了形同虚设的摆设。

上世纪四十年代初,日本鬼子修石德铁路时,在街南头现“文革桥”处修了座木桥,使这段“御路”在剪子股街和顺城街中间向西拐,经大、小竹竿巷、董子读书台,在现文革桥处过河与老“御路”相接。

1948年前后,运河码头南移到了老电厂以南的福记码头,西关码头也结束了它的历史使命,桥口街随之成了名符其实的居民区。

随着城市建设的飞速发展,首先是垂危的“九达天衢”牌坊,因修补广宁桥于德州解放初被米市街和桥口街拆毁;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原“农机厂“扩建厂房时,将“九达天衢”牌坊下的“广宁桥”拆毁;随后顺城街、剪子股街在德州的版图上消失了;2013年米市街拆迁,这段“御路”也消失了;现在只有桥口街这段不足两百米的“御路”遗迹了。


德州城的“御路”觅踪


这不足两百米的“御路”遗迹,虽然道路两边已失去了当年的风采,但基本走向和路线却没有变;虽然那些古色古香的房舍不见了,但仔细辨认还能看出当年的痕迹;虽然那些磨坊、旅店和板搭门的商铺不见了,但他们的遗迹和方位,还深深的印在人们的心目之中;古老的大槐树还在、老枣树还在;

可怜的这段“御路”,它正被危房、土屋、茅棚所包围着,遮挡了“御路”当年的风采;当现代人走到这段颠簸不平的“御道”上时,谁也不会想到它当年的繁华了。

相信,这些危房、土屋、茅棚会很快被改革的春风刮跑,会还给这条“御路”以当年的美誉。相信,在党和政府的领导下,住在这条“御路”旁的居民,很快会过上安居乐业的幸福生活。

注:将军庙:清·光绪六年(1880),始建的“德州电报局”就建在此庙里。

(作于2013年8月2日)


德州城的“御路”觅踪


马惠彬,男,1944年生于德州市德城区桥口街,大学文化,企业退休员工。由于我生在运河边、长在德州城,对运河、对德州历史有着特殊的感情,故2005年退休后,便介入了对德州地域历史及德州运河文化的研究,先后写出了有关德州历史和运河文化的文章350余篇、200万余字。先后在各种报刊杂志和书籍上发表了260余篇。写出了各种类型的诗词歌赋等近300余首,在各种报刊杂志和书籍里发表了百余首。已出版《德州史话》 一、二集,《北厂志》、《桥口街志》、《水兽旱船》等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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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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