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网易云，我就知道你是不是我的人

本文经微信公众号果麦麦的好书博物馆（ID：guomai_guomai）授权转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身边忽然有了越来越多的鄙视链，甚至打开网易云，就可以“歌品看人品。”

之前我问一个朋友，“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孩子呀？”

对方不假思索：“和我有一样音乐品味的。”

对于很多年轻人来说，无论是听独立音乐，还是摇滚，流行......大家都更渴望找到一个音乐喜好和自己的相契合的小伙伴～

之前臧鸿飞上《吐槽大会》时，提到了音乐圈的鄙视链，他说：

这个玩古典瞧不起玩爵士的，玩爵士瞧不起玩摇滚的，玩摇滚的瞧不起玩流行的，但是这帮人，所有人都瞧不起玩说唱的。

你平时又喜欢听些什么歌呢？

我们一边唱着自己当年熟悉的流行歌曲，一遍想不通为什么老一辈的人喜欢听那些俗气的网络“红歌”？

想不通为什么小同事只喜欢小鲜肉，而小鲜肉描眉画眼涂嘴唇，唱：“只因你太美。”

直到陆陆续续听了很多歌，才发现它们其实有一个共同点：

你说不清它属于什么品种，有“沙漠骆驼”也有“嘴巴嘟嘟”。勉强听罢，一遍会唱。歌词简洁明了，作曲圆滑顺畅，编曲加些鼓点。

“洗脑”效果不错，偶尔能“余音绕梁”，晚上睡前还忍不住复习几遍，真好听，馄饨真香。

钱钟书说：“下等社会认为美的，中等社会认为俗不可耐，中等社会认为美的，上等社会认为俗不可耐”。

而庸俗的从来只是歌迷，而歌手们似乎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艺术形式千变万化，主要取决于你的“审美优越感”安放在了哪个社会阶层和哪个历史时期。

现如今，进茶馆儿听个评弹小曲儿，你是否觉得还挺雅？几百年前的人们却未必这么想。

“歌坛”不是一日盖成的，早在两千多年前的春秋时代，流行歌曲还是一副天然去雕饰，有什么说什么的样子。

“诗三百，思无邪”，质本洁来还洁去。

所以你见过的《诗经》从来就不是经，而是能唱出口的歌。

简单来说，《雅》和《颂》是“红歌”，高居庙堂之上。

而《风》是相对于高堂雅乐的“民谣”，相传于乡间闾舍。

陈风一句“月出皎兮”，后世子孙从此学会了对月怀人。

有人说“不雅曰俗”，诗经雅却通俗，是古人“喜欢”与“标准”的互相变通。

时间久了慢慢理解，谈高雅之前，鲜有人懂世俗。

唱“红歌”的父母，不过在缅怀年轻时的岁月。

听“网红歌曲”的年轻人，不一定是品味有问题。

写诗的古人，也不过是在描绘那个年代的爱情。

春秋乱世中的人们，开心就歌颂开心，不开心就歌颂爱情。

对于喜闻乐见一切，俗的真挚，俗的可爱。

“虽速我讼，亦不女从！”

——“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因为月光太美，你太温柔”。

“大车槛槛，毳衣如菼。岂不尔思？畏子不敢。”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我这样为爱痴狂。”

曾经辣过文人雅士耳朵的不入流的土风民谣，一不小心传唱了两千多年。至今，成为美的化身，成为儒家的精神内涵。

世上不缺俗人，也不缺雅人，更不缺附庸风雅之人。

只是缺一种人，他们俗得有勇气，甘心呼吸着市井气。

一千多年后的晚唐五代，天子的“红歌”早已灰飞烟灭。

与之相反，民间流行歌曲在风月场所的低音炮中迎来了又一个黄金时代。

一群“花间词人”正式出道，成为“全民偶像”、“当红音乐人”。

偶像们在史书里难觅踪迹，却在当时家喻户晓。

一俗到底，依红偎翠，秦楼楚馆里抽烟喝酒骂人。

一雅上天，只要给哪位歌妓写一首词，这个歌妓身价立马翻十倍。

文气与俗气并行不悖。大俗大雅中，“花间词人”逐渐制定了一套民间的填词标准。

比如，“花间词人”们也过“520”。别问我为什么，我说过就过！

从此，流行歌曲开始深描闺阁场景。虽沉溺声色，却面向底层大众。

“芙蓉凋嫩脸，杨柳堕新眉。摇落使人悲，断肠谁得知。”

——“菊花残，满地伤，花落人断肠 我心事静静淌”。

“红楼别夜堪惆怅，香灯半卷流苏帐。残月出门时，美人和泪辞。”

——“离人挥霍着眼泪，回避还在眼前的离别。”

700年后的清初，时人不流行晚唐五代的“香囊暗解”，嫌太俗太直白。

含蓄的“心上眉间”更深入人心。

当时“家家争唱饮水词”。

清初的流行歌坛，人红歌红的，只有“饮水词”的作者纳兰容若。

纳兰至少红了10年，有纳兰在，词作创作的高度被拉的足够高。

“摘得一双红豆子 低头 说着分携泪暗流”

——“你终于对我说分手，我们走到分岔路口，多希望这一秒永远停留，当你转身离开以后，我站在原地没有走。”

“是伊缘薄 是侬情浅 难道多磨更好”

——“是爱情不够深，还是没缘分；盼望你告诉我，初恋的情人。”

“银汉难通，稳耐风波愿始从”

——“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飞跃这红尘永相随。”

“重回首 莫弹酸泪……秋雨秋花关塞冷 且殷勤 好作加餐计 人岂得 长无谓。”

——“漫漫长夜里 未来日子里 亲爱的你别为我哭泣......没有你的日子里 我会更加珍惜自己 没有我的岁月里 你要保重你自己。”

下班后，我跟小同事去KTV点了一首蔡依林的《倒带》，她说：

“诶？你竟然唱非主流的歌？”

我终于发现，10年前去KTV唱的那些歌，现在去依然是唱那些歌。说不定十年后点的还是这些，仿佛我这十年没学会一首新歌。

有人看到满地的六便士，有人抬头看到月光。

有人抬头看到月光，双脚依然踏在红尘万丈。

听了2000年的流行歌曲，我还是期待华语乐坛再放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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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全鉴》

作者：余长保

出版社：中国纺织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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