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平凹《暂坐》来了，21万字、4次修稿、十几女子，写尽众生相

我是一个不太爱读小说的人，却被一部小说“整的”痴迷。

贾平凹2020最新长篇小说《暂坐》，是他70岁前的最后一部小说，我不等七八月单行本发售，就迫不及待的买来了杂志，先睹为快。

为啥呢？

喜欢贾平凹的小说，首先是喜欢这个“有争议”的人。

15年前，北京燕山出版社开始了一项“世纪文学60家”的评选活动，在这评价中，贾平凹排名第六名，远远高于陈忠实、路遥、莫言等人，令很多人不解。

后来他以《废都》一书，名动天下，当年一出版，光盗版就高达千万册，无奈因为涉及敏感内容，文章到处都是此处略去若干字。

当然，因为写尽了男人的荒唐事，令人读之虽现实却直击内心，所以名动天下的同时，也让他毁满天下。

但在我看来，这就是老贾的过人之处，小说就是写生活，就是还原真实的柴米油盐。没有那么多演绎，没有戏剧化，不需要那么多怪力乱神，从生活里来，到生活里去。

翻开他的小说，就像随便打开了谁家的窗户，生活正在发生。

真实却又让人有些不忍直视，不忍直视却又不得不直视，既过瘾又痛苦，百般滋味。

小说《暂坐》里让我印象最深的有两个人物。

一个叫海若，她是一个传奇女子，经营着一家高档茶庄。

来茶庄里买货的客人非富即贵，除了经商的，还有做官的，以及文化界的，你来我往便成了常客，也便成了朋友，一些会议指定用茶，星级酒店的茶叶，和商界送礼，“暂坐”茶庄也便成了他们的固定场所。

海若仗义，心善，信佛也有信仰，只要朋友有困难，她都第一个出头帮忙，众姐妹都称她为大姐大，她也以此身份自居。

但是比较耐人寻味的是，她虽然信佛、离婚，看似看淡红尘，却又处于红尘之中。

其实想想也是，世间你我，即便真的遁入空门，修佛道，难道就真的能脱离红尘？很难。

生活里，海若尽心帮助别人，但已经不知道她是否是真的发自内心，还是被所谓的“大姐大”身份所束缚，形成了自我认同。

她以为自己是大姐大，是众人离不开的人，可是随着事情越来越糟糕，雾霾围城、闺蜜病逝、领导双规、茶庄爆炸……

直到最后，局外人视角的伊娃飞回圣彼得堡，彻底逃离，她似乎才大悟：

原来这个世上，真的没有什么永恒牢不可破的关系，她也不是什么别人非离不了的大人物，人们都在为着自己的私利奔波着，谁离了谁都照样好好地过着。

很残酷，但也很现实。

另一位人物是作家羿光，是写小说的，但也有很多人来找他写字，去送达官贵人，去投标，去结交名人，十万一幅，见钱写字。

看到这里我倒是想起了《废都》里的作家庄之碟，两个人形成了对比，却又紧密联系，庄之蝶表里不一，内心肮脏，可羿光就像觉醒后的、升级的庄之碟，看透了世事，冷眼旁观。

别人说：你的字太贵了。

羿光说：“贵是贵，你买了去都是办升迁呀，揽工程呀，贷款呀的大事么。”

胖子说：“这倒是，人家点名只要你的。”

羿光说：“那你吃肉我喝个汤么。”

有人说，羿光是以贾平凹自己为模型制造的角色，是贾平凹对自我文人性情的调侃，从某些层面来说倒也说得通，比如他或许想借用羿光来解释自己卖字画的原因。

书中羿光本来也是免费送字画的，因为名气越来越大，要的人多了，给或者不给都会被人说闲话，干脆不如给钱就写，这样对谁都公平。

其实何止是小说，现实不也是如此嘛，名气大了，还不收钱，大把的人找你写，找你帮忙，你拼命做，早晚累死，若是没给谁帮忙，还要遭人骂，有个门槛，最好不过。

人性就是这样，免费的未必是最好的。不付出就得到你好的，未必感恩；但得不到了，必定心生怨恨。

贾平凹坦言，《暂坐》是他写得最认真的一本，小说前前后后改了4稿才完成，因为岁数越大，对事物对人生看得更加通透，心中的敬畏感也越来越强，所以这部小说完成并不容易。

整部小说里总共有10多个女子，围绕一个茶庄展开，线索分明，这些女子，有的离异、有的单身主义、有的同性恋，什么风格都有，虽然自强不息，混得有模有样，但是精神上终归还是很孤独的。

不过这对我们来说是好的，因为随便打开个章节，细细品读，总能窥见点贾老的人生智慧，可以使我们对人物背后的人性有更深刻的认识，面对物欲横流的欲望，有更多的应对之道。

读《暂坐》，方感悟，人生不过就是一场“暂坐”，每个人来到世上都是“暂坐”。

21万字，没有生动夸张的文笔，却表现的是社会，是人活着的意义，这群女子又是如何的生存状态和精神状态，她们在经济独立后，怎样追求自在、潇洒、时尚和文艺范儿，又怎样的艰辛、迷惘、无奈甚至堕落。

也是每一个人的状态。

从《废都》的豪放无所顾忌地写性，写男女之间的情爱，再到《暂坐》里写姐妹们的感情，不掺杂男女之情，冷眼旁观一群未婚及离异的女人的故事，不难看出，晚年的贾平凹思想发生了转变，也应该是贾平凹思想的升华，让我感悟颇多，受益良多。

看话说，菩萨畏因，众生畏果，生活一场一场，来了穿红，走了挂绿，铁打的人间流水的生活。最后剩下的，还是鸡零狗碎，日子泼烦。

就像我们如今的生活，雾霾、反腐、新冠病毒……生活中永远不乏动荡和灾难，人类却什么也没变。

人生，真的不过“暂坐”而已，你我都会归去，贾平凹70岁前最后一篇小说《暂坐》，绝对值得再三品读，或者说无论哪个时刻，累了、迷茫了、困惑了……拿起来读一读，都能让人更通透，受益匪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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