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鸡娃”的时候,孩子在想什么?

编者按:

看着《小舍得》剧里一帮焦虑的父母,发现不知不觉“鸡娃”变成了家庭教育的常态。就像田雨岚说的一样:别人都在拼命,他能停下吗?

今天我们编辑部收到了一份特殊的投稿,是一位00后大一学生写来的,她说:当了十几年鸡娃,我从抱怨一路走到释然。我写下这些年心路历程的变化,是想告诉所有被现实摧残的孩子:心之所向,素履以往。很多痛苦是相似的,而每一个灵魂是不同的。放下过去,坚定前行。

看完文章,觉得孩子活得太辛苦了,也懂事得让人心疼。

这篇心声,或许对父母,对孩子,都是一种启发。


当了十几年“鸡娃”,我从抱怨到释然

作者:懿离

01

我是00后,像很多同龄人一样,我有一个单调而紧张的童年。

我生在一个省会城市,记忆里满大街都是课外班的广告,一张张广告连在一起就像一张巨大的网,死死地把我困在一个令人窒息的空间。

我父亲的同事们都给孩子报了很多辅导班,或许是受他们的影响,我的补习也早早提上了日程。

小学的时候,除了学校的课程,我一周早上七八节课。这些课程涵盖语文、英语、奥数、古筝等多个方面。

谈起补习攻略,我的家长是最有发言权的。“学奥数要去什么什么机构找刘老师,学英语要去哪里,语文可不能找王老师要找韩老师……。”

每当说起这些,即使是沉默寡言的父亲也能讲出很多门道。.

从小学一年级到六年级,我的课外班一年比一年多。除了古筝课,其他所有补习班,我爸或我妈都全程旁听。

我妈还好,我爸在送我和带我回家的路上一直提问我课堂上的内容,那是我最煎熬的时刻。

下了课,回到家还要接受家长的辅导。小学的我,晚上十二点睡觉是经常的事儿。

那时的我极度渴望获得一个改变生活的机会。

父母“鸡娃”的时候,孩子在想什么?

02

我也会偷懒,而那些幼稚的把戏逃不过父母的眼睛。

有一阵儿班里流行编手链、缝十字绣。我想给自己缝一个花手绢。

回家后我找出一个湿巾把它晾干,又从妈妈的针线盒里翻出粉色、黄色两种线,并拿走一根针。准备就绪后,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绣花。

我绣得太投入,忘记了注意爸妈的动向。门“吱扭”一声响了,爸妈进来了,我赶紧抽手把东西塞进抽屉,可是已经晚了。

“藏什么呢?”妈说。她说着把东西从抽屉里拿出来。“哟,在这儿绣花呢。”妈用带着嘲讽的语气对我说。

“我可算知道你时间浪费在哪里了,天天不干正事,课都上不完,还有时间在这玩儿。”爸还是用冷得可怕的语调说着。

他们没再说什么,妈把针拿走了,爸也出去了。他们不搞销毁物证那一套,留着那没绣好的手绢臊着我。

用干湿巾绣的手绢本来就不伦不类,它反复提醒我:这种行为是可笑的。我把那湿巾扔进垃圾桶,再也不碰一切与手工有关的东西了。

无所逃于天地之间,我当时就是这种感受。

儿时不懂,每个人在外面时都会有一张面具,面具后面是数不清的复杂滋味,就像我在家挨了吵也不会出去给任何人说的。

看着一张张匆匆而过的陌生面孔,如果可以,我希望看透每个人的内心,窥探他们的生活。

我想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拥有像我一样的生活,和我拥有同样生活的人又是保持着怎样的生活状态呢?

父母“鸡娃”的时候,孩子在想什么?

03

我好像经历了一场盛大的“屠宰”,可回望时,谁都是被大环境裹挟的局中人。

人在任性的时候总是以自我为中心的,那些被我忽视的感受就像散落的钉子,没有扎到我,却扎在了亲人的心中。

偶然一次,我发现了父亲陪我听课记的笔记。密密麻麻的,都是他为辅导我写的。他总是让我多看看笔记,而我总是应付了事。

那些我上的课外班都是家长精挑细选的,他们做了很长时间的调研,问了很多学生家长才做的决定。

父母没有遗憾吗?父亲年轻时流行上中专,而他当时有很多同学都考上了复旦等名校,他有落差。

父亲喜欢记录各个学校的升学名单,上面都是我不认识的名字。一笔一划地写满了焦虑。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出现在红榜上?

那时,我家里的气氛非常紧张。父母经常在辅导我的过程中发火,每当这些时候,我总是很惊慌,生怕他们将我抛弃。

我知道,孩子的成绩是家长之间津津乐道的话题。

父亲下班回家总会对母亲说:“你知道老张的儿子吗?人家考上重点中学了!咱闺女要能考上那学校,咱也不用费那么大力气补习了。”

我总是能听到这样的话,仿佛我的作用就是给家长脸上添光,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作用。

很长一段时间,补习班的费用都是家庭最大的开支。补习机构就是一张巨大的赌桌,尝到甜头的人想更上一层,失败的人想赢回来,越来越疯狂。

在补习面前,父母一点也不吝惜自己的血汗钱,因为如果退出,自己的孩子就失去了上场的资格。

不知从何时起,我特别心疼父母,可能是因为他们逐渐变老,而我离现实越来越近吧。


父母“鸡娃”的时候,孩子在想什么?

04

我一直在想,或许我不是在为没有童年而遗憾,只是在幻想另一种可能,而另一种可能终究要接受现实的普照,那一端的结局可能同样是遗憾。

随着年龄增长,我越来越理解父母那种矛盾而焦虑的心情。

从小学到大学,每一次升学背后都是一场激烈的厮杀。

我认识一个大我两岁的姐姐,她上的是全市排名第一的高中,毕业时直接保送上海交通大学。

她从小到大也是一路辅导班过来的。有一回她给我讲了一件趣事:“我上初中的时候有过早恋的念头,但没恋成,因为周围的同学都在学习,根本没人理我。”

小时候不知道天高地厚,慢慢长大才发现:有先见之明的人都在偷学,没有认清现实的人都在抱怨。

幸运的是,在小学毕业的那一年,我彻彻底底地认清了现实。小升初择校失败,不过还好,划片儿分到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初中。

从那以后,我不再抱怨,我接受了“全民内卷”这一事实。不过这种转变也预示着某种疯狂,我开始要求父母给我报课外班。

父母“鸡娃”的时候,孩子在想什么?

05

即使过去拥有许多遗憾,我们也要努力生活。

我提高了对自己的要求,父母也没有放松对我的要求。

转折发生在初三那年。那时我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恶心,疯狂地洗手,讨厌和别人说话。和很多悲伤的故事一样,我抑郁了。

于此对应的还有成绩的下降,我真的慌了。在“唯分数论”的世界里,失去成绩相当于失去了一切。

扪心自问,我喜爱那种成绩给我带来的虚荣的快乐,因为我实在找不出另一种证明自己比别人优越的评判标准。

父母很落寞地对我说:“乖,没事儿,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了。”可我心里不甘,我的确很痛苦,但不想那么轻易地放过自己。

我期间尝试过很多种办法,包括吃药,做心理咨询,但最后的结果都不尽如人意。最后累了,干脆放弃治疗。

最后,我用了一个很绝的办法。调查了周围很多同学的成绩之后,我发现:曾经远不如我的人都考到了我前面。

就是通过这样的“外部刺激”激发了我的血性。因为我知道,自己在“鸡娃”的队伍里待了太久,总是主动或被动地往前走。

真正奋起直追是在高二选文科以后。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家长又恢复了曾经的严厉,仿佛他们的女儿从来没有抑郁过一样。

现在,回看从小学到大学的这些年,总有许多说不出的感慨。心里总会重复一句话:当时要是再努力一点就好了。

我的确遗憾自己没有一个快乐无忧的童年,可如果能回到过去,我还是会选择过一段被各种课外班填满的人生。因为这样,未来的我才不会怨恨过去不努力的自己。

现在的我依然被生活推着向前,不同的是,我的心态已然改变。曾经那些幼稚的抱怨落入时光的溪流离我而去,现在的我泛舟远扬,轻装上阵。

时代留下的无奈与心酸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样的,跟一个人是不是“鸡娃”没有关系。

人从稚嫩到成熟的过程就是一个认清现实并接受现实的过程,贪婪也好,寡欲也罢,你想要什么就努力追求,仅此而已。

父母“鸡娃”的时候,孩子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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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14

标签:父母   孩子   手绢   补习班   辅导班   古筝   课外   焦虑   童年   遗憾   父亲   家长   现实   成绩   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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