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马）中篇小说第五章：爷爷的英雄浩气

作者：小河水

一辈子钟爱养马事业的老爷爷

草原人的幸福生活时光

一

一辈子养马的爷爷对马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他总是这样对我说：“善待马吧，它有灵性，如果说世上有天神，马就是地神，草原上的马是牧民心中的神鹰，战场上的战马就是战士心目中的战神！”他精心培育的大青马就是他心目中的战神，不知他是采取什么法子养的，我总是想弄个明白。

小时候，我和我的伙伴们最羡慕的是马背上的军人，他们身着绿军装，背着钢枪，骑上军马保家卫国。爷爷告诉我：“咱们的草原马耐寒冷耐高原，最适合在边陲服役作战，好军马就是保家卫国。”这在我的幼小心灵深处扎下了根，成了一棵种子。

我那时还小，并不懂得爷爷对马有如此特殊的感情，我就觉得马是草原上孩子们最好的玩伴，骑上大马，挎上长枪，自己就是天下最牛的人了。在我的小小的心目中，马就是我幻想腾飞的翅膀，就是我梦想的延伸，因而马也就成为了我每天跟着爷爷玩耍的理由。当然，并不懂得爷爷是把养马作为他培育心中神马的一个方向来看待。

爷爷也经常对我说：要热爱脚下的这块土地，这里水源充足，牧草鲜美，百物相生，花香鸟鸣，不但是我们牧人世代居住的地方，更是万物生长的天堂，也是天然的养马良地，只有在这片草原上才能培育出上好的马。

他有一次高兴，眩耀似的说到了他的家族养马史。祖上的养马事业据说已发展到了第37代，他自称为第37代的养马嫡系子孙，他为此而感到骄傲和自豪。当时，我小小的年纪对他说的年代数字不感兴趣，我的兴趣在于能够每天跟着他，在大草原上尽情地疯玩。

我知道爷爷不但养着一群好马，而且有一套很神奇的养马驯马经，这就是他的不可外传的秘诀-----谁也想不到，你能想到吗，他把无声的马养到让马听他的口令指挥行动，且驾驭自如，这的确是不同寻常的过人之处。这在草原上和他一样对马有特殊感情的人们心向往之，都想跟着他学习这套养马的经验，洞悉养马的神秘之处。但爷爷本性就是神秘而又狡猾的，他不会傻到让自己祖传的养马经验毫无保留的让别人学去。

对爷爷的绝活，我是在后来的接触中慢慢了解到的。他虽然没有直接向我告诉，但我在与他的长期接触中更多地看到他与马亲密交流，那种令人难忘的情景-----黄昏时分，马群吃饱了草，就悠闲地相互撕打，玩耍起来。这时，爷爷用手轻轻地一招手，那马好像也懂得他的意思，来到他的身边，亲切地打着响鼻，表示着问好。每当这时，只见他用那宽厚的大手，轻轻地拍拍它们的头，和马进行着无言地亲切交流。他高兴了，就拉起他心爱的一匹马，架上马鞍，跃身跨上坐骑，飞驰而去。

这种场面，在草原上是一种怎样的令人羡慕的情景？我后来经多次想起这一幕，就感到非常的亲切。这种长期与马亲密无间的关系，不就是最有效的养马经吗。

二

在草原上要说养马谁都会，谁都能养马，但要把马养出名堂来，那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那得靠智慧、靠绝活。可我不明白，到什么时候把养马达到一种境界，成为一个人一生的种爱和追求，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够达到的水平了。

清晨的草原非常安静，一夜的小雨给久渴的大地带来了无限生机，草场上的空气更加清新怡人。这是牧马人一天的开始，爷爷早早地起床，给他心爱的马去添草，我看他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总是非常认真地去做着这件事。

我觉得爷爷每天是在他至爱的马嘶鸣声中醒来，是在他喜爱的马蹄声中开始了一天的忙碌，这一天他是非常高兴的。爷爷会匆匆忙忙地去洗一把脸，拿起他心爱的长鞭，去放马。

他的脚步是轻快的，当他打开圈门，看到那几百匹俊马，猛然向他投来那早已熟悉的温暖的目光时，他环顾着马群的心是温暖的，他心里明白，这就是他无言的可爱朋友。

这时，你就会欣赏到他那难得一见的放马绝活：只见他轻轻地打个口哨，那几百匹狂躁不安的马立刻就安静了下来，它们把头高高的昂起，打着响鼻在等待他的指令。那匹高大俊美的大青马，听到主人的口令更是兴奋的不得了，立马就扬蹄窜了出来。

这是一匹十分懂得主人指令的马，它高大、伟岸、气势，在这众多的马群中是独领风骚的，是马群中的头马，是爷爷心爱的头马。当然，也是他经过了长期艰辛努力培育出来的，受到草原上大家称赞、有神奇本领的一匹好马。

在长期的相处中，这些马似乎十分懂得爷爷的意思，和爷爷已形成了亲密无间的朋友关系。爷爷在清朗的早晨，在寂静的草场上朝天空打一个又炸又亮的响鞭，高喊一声，他的头马立时三刻精神抖擞，昂首挺胸一声嘶叫，顷刻冲出圈去。这声音划破了静静的山谷原野，在头马的带领下，群马飞奔而出，向着远方冲去。它们迎着晨曦、迎着清风，散着欢、嘶鸣着，那是一种壮观极了的景色，也是一道草原上最美丽的风景，更是一种无往而不胜的气势……

三

爷爷养马的绝活，他概括起来其实就是五个字：选马、遛马、伴马、训马、然后才是骑马。这五个字是他继承了祖上多少年养马经验，加上自己一生辛勤摸索出来的，他说只要把这马功课做好了，你梦想中的天马神骏也就可能会出现。

他曾非常认真地给我说起每个关键点的注意事项：选马---最为关键，要在长期培育的良种马中选那些体格健壮、身材匀称、有长久耐力，善于奔跑的马，才能有希望；遛马---就是在每天的放牧中长期观察，与马进行沟通交流，了解马的习性，把它纳入你选择的对象；伴马----就是做马的朋友，生马不认人，难以接近，你要想办法多与它套近乎，让它对你有好感；训马----这是牧马人的家常课，也是基本功，再烈性的马到了牧马人的胯下，用不了多久都会怪怪称服的。驯服了的马，自然就是你坐下的骏马，而骑术的高低则是要靠你的能耐了，是牧马人都会骑马，是草原牧民都会歌唱跳舞一样，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爷爷还十分神秘地告诉我：所有这一切中，训马最完美的是达到“送马迎敌”这一出。要知道训马训到一定程度，就要送出去，这一送是爷爷引以为骄傲和自豪的功夫。它需要一个好牧人的综合素质：眼力、敏捷、力度、判断力──即使那马是个懦种，在这样一送之下，也是身不由已出道了。

按爷爷的说法,他天生就是个养马的命。一见到烈马高昂头颅，顾盼雄视的神姿，便觉得有种新的东西往身心蹿，心中的热血就会沸腾起来。许多人用酒浇愁，而他则是用养马来将愁绪挤出心里去。他悟出一个牧马人的道理：马的力量是伟大的，它们是真正的朋友，它们会用心灵交谈，马与他有着深切的默契。

有时，在生活的重压下面临绝望的时候，面对马就会懂得它们独有的语言：把头昂起来，把胸膛挺起来，怕啥？头掉了不就是个碗大的个疤。

他常常坐在草地上长时间地观看着天空，看那雄鹰在天空的神姿和猎取食物时的勇猛。他自言自主道：这是多么不公平的较量啊！鹰用尖喙利爪的空中霸王对付地上像孙子一样的兔子，他有些同情那只兔子。

在爷爷的指引下，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你看那只鹰如临大敌，雄视四方。虽然，它熟悉的环境惊醒了它久远的记忆，它已知道此刻自己的使命。久违了，它捕捉到了搏击天空的机会和攫击天敌的刺激，它的羽毛收束，蓄势待发，眼里有可怕的凶光，有一种英雄气。

爷爷说：“好马就应该在这样的环境下去训,才能逞能、逞强、在草原上飞翔！”

四

在我听过的爷爷的非凡经历中，恐怕最惊险刺激的一次是他千里送战马，大青马帮他单骑逃匪窝了……

爷爷说：“那可不是好玩的，是一次险些送了命的一次。”那次爷爷和伙伴们赶着马队出发了，这将是一次漫长而又充满风险的行动，生死未卜，多少年来他们就是在这条艰难险阻路上淌过来的，再艰难时候他们没有胆怯。

马队从草原出发，过黄河，走沙漠、戈壁，最后送到抗日前线部队。路上要走十多天，他们风餐露宿，风雨兼程，为了防盗马贼的袭击，为了马群的安全，他们时时准备着出击。

这天夜里，他们经过漫长的跋涉来到了黄河岸边的一个小镇，当晚在大车店住下，人困马乏，加水添料，吃过晚饭后早早歇息。

半夜时分，猛然间被惊醒的爷爷听到他熟悉的大青马的嘶鸣声，他大声叫醒同伴们，立马冲出房门,看到那大车店空空荡荡，连一匹马也没有。询问店伙计，只见那伙计吓的早已躲在墙旮旯里直哆嗦：“来了许多马家军，把所有的马赶跑了，还把店老板打死了，老板的钱财、姨太太们也抢走了。”

爷爷一听吓坏了！送战马的人丢了马，根据当时官家法规，是要遭杀头的。爷爷和他的同伴们都知道，后果严重，如果找不到，自己的小命就保不住了。可到哪里去找，马家军多厉害，控制着西部大片土地，杀他们这几个人就如同捏死个蚂蚁一样容易。

正在他们愁眉苦脸时，只听到有急促的马蹄声，那清脆响亮地马蹄声踏破这沉沉黑夜，爷爷喜出望外，他知道这是自己的大青马逃出来了，找它的主人来了。

看到跑得汗光泠的大青马，大家伙非常高兴，都纷纷涌过来亲切地拍拍它的身子，爷爷突然向大伙说：我们的马群找到了，你们在这里等我。只见他骑上大青马飞奔而去，身后扬起一阵尘埃。

这大青马有神奇本领，它识途机智，智勇无比，爷爷在大青马的带领下，来到了马匪军的据点---大营场。

五

只见山脚下的大营场，有马匪士兵军荷枪实弹的战士把守，军营依山而建，地势很是险峻。爷爷在白天详细观察了地形、道路，做好了晚上行动的一切准备，就躺在山坡下睡觉，让马吃草，一切在静静的等待中。

等到半夜时分，他拉着大青马，悄悄摸到哨所大门前，把两个打瞌睡的士兵干净利落地除了，然后打开圈马的栅栏。爷爷朝着他的那些战马轻轻打一声口哨，只见它们迅速高仰起头，向大门口望来；又一声口哨，这时马群知道自己的主人来了。那大青马向它的同伴打了一声响鼻，发出信号，它们迅速冲出大门，跟着奔跑起来。

在静静的夜空下，繁星闪闪，马蹄踏踏，踏碎了山谷的寂静，把马匪的军营远远地甩开。

马群被带了出来，大家非常高兴，称赞爷爷的大青马走南闯北，有勇有谋，是草原的天驹。

爷爷说：“你们哪里知道，这不算大青马的真本事，它的真本事是战场上与敌人面对面作战，那真叫骁勇善战，所向披靡，让敌人闻风丧胆。”他这样讲着他心爱的大青马的本事：我之所以喜欢这匹马，是因为这是我当年送的战马，后来又被部队上退还给了我。

八路军骑兵团的团长说：“老人家，这是一匹立下赫赫战功的战马，我们舍不得淘汰，但它征战沙场多年，已有伤在身，按规定要退役了，就作为我们骑兵团的最高礼物送给你，物归原主，让它为你继续服务。”

爷爷一生养马，对好的战马自然独具慧眼，他打眼一看经过战场磨练的大青马，已经非同寻常，那双耳朵聪明灵动，通身透着光亮，决不是一匹寻常的马。它喜爱的不得了，一路骑到草原，放在马群里便成了群马中的头马，在长久的相处中，也成了他忠诚的伙伴。

草原老家的风光美景之一

草原老家的风光美景之二

草原老家的风光美景之三

草原老家的风光美景之四

草原老家的风光美景之五

草原老家的风光美景之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