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马）中篇小说第八章：美丽的草原，庄严的祭祀活动

作者：小河水

草原人心目中的祭祀习俗

一

我们虽然在草原生活，但至今保留着汉民族的祭祀习俗，爷爷尤其重视一年一度的家中祭祀活动，那是一点不能马虎的。我给苏苏讲起我们在草原上过年祭祀活动，苏苏听得很新奇，她不相信草原上的民族是这样过年的，觉得这种过年的方式有些原始。

年前，要杀羊、宰鸡准备祭祀先人的用品，全家人忙碌不堪。在我幼小的心理，最怕的是祭祀前的杀羊。杀前，爷爷要完成心中的祷告，这是继续了原始的宗教遗风。这时，在我很小的心里是有点害怕，眼睛直直地看着那个方向，不敢说话。谢天谢地，他拿起一柄刀锋长长的杀羊刀，在羊的脖子上比划一番。我们的风俗还要求不能让羊看见刀，奶奶喂给羊一把草——这也是风俗，让死亡变得甜蜜些，吃着草离开这个世界。

只见爷爷抓住羊的下巴，刀锋在它脖子上一割。就在他精熟的刀法施加在羊喉咙之上的一刻，我看见了羊的眼睛，只见那羊伸脚乱踢，但不是太激烈。好几个星期，我总是在梦里见到那双眼睛，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每年都要观看这个仪式，即使草地上的血污消退得不见痕迹，我的噩梦仍会继续。但我总是去看。我去看，是为了那只动物眼里无可奈何的神色。荒唐的是，我竟然想象不到它能理解。我想象它知道，那迫在眉睫的厄运，是为了某个崇高的目的……

我停止了观看，转身离开那里。有种温热的东西从我手腕流淌下来。我眨眨眼，看见自己依旧咬着拳头，咬得很紧，从指节间渗出血来。我意识到还有别的东西。我在流泪。就从刚才那个屋角，传来羊急促而有节奏的呻吟，这呻吟让我忘记不了那残酷的一刻。

二

除夕前一两天里，爷爷精心做好他迎接先人的“接纸”、“献饭”等祭祀用品，有祖传的马盘托着，他率领一家老小，大家跪在供的先人的牌位前，进行古朴而又庄重的祭祀活动。虽然习俗是古老的，甚至是迷信，但是对先人的故去，对三代之亲的思念，对列祖列宗的追怀，通过这种形式体现了出来，使我在骨子里产生对生我母亲、育我父亲，养育我大地、哺育我苍天、普天下之民，都有母性的乳汁、父性的精血组成。

正月初三,马秧歌开始了。因为初三午后，就是“送纸”的时间，这是为增添缅怀先人的气氛，为衬托接纸先人在家供奉后即将回冥府的遗韵，借用骡马较多的优势，挑选一些青少年，着装上马，扮演一折折摧人泪下又抚古追今的段子。小时候，我们乡俗称的马秧歌就是这样生成的，骡马说是借来的，实际上是主人义务出牲口，义务圆场乡俗的。

三

在这习俗活动中，还时常邀请外地的剧社来草原演出。那时演出剧目常扮演的有“三娘教子”、“王祥卧冰”、“杀狗劝妻”、“墙头记”、“挑袍”等，他们常演常新，尤其是三国周瑜戏居高不下，爷爷曾扮演过“三气周瑜”中的角色。这些剧目都是延用了汉人的传统，我看了觉得很有意思。

正式演出时，天麻麻亮，爷爷被会长叫到打花脸的点上，老艺人烤着火，煮着奶茶，再切磋一些剧情的装扮，还有许多搞道具策划的年轻人，个个神情高涨。我也参与其中，被一条黑色布条从额上发根处勒住后又绕系它于后脑勺，形象的设计也从此开始了。两根雁翎子高高地挑于天空，一对竖眉怒形于色，上了胭脂的腮，面若桃花，油彩红润的嘴唇，如七月盛开的石榴。一番浓墨重彩以后，穿上软铐，跨上坐骑，正前方还横挥一长矛。

就这样，我在叮当叮当的骡马黄铜铃声清脆佯唱下，走过每一个毡包，年的味道就是这样着色的，红的春联，白的追思，黄铜的铃铛，构筑起春的大联欢，乐在其中，喜在其中。

苏苏听了说，我们的马秧歌既有汉人的风俗，又融合了草原民族的特色，很有独特的味道。

草原人的神圣祭祀活动之一

草原人的神圣祭祀活动之二

草原人的神圣祭祀活动之三

草原人的神圣祭祀活动之四

草原人的神圣祭祀活动之五

草原人的神圣祭祀活动之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