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海海》：当伦理道德的底线被人践踏时，男人一样会被逼疯

《人生海海》是麦家消失8年，认真打磨5年的作品，出版60天就销售了60万册，可见这本书的魅力不小。前些天我仔细精读一遍写下感受后，让我忍不住又刷了第二遍。

“上校”是个英雄，他可以拿着自己那套金子打造的手术用具驰骋战场，也可以游走在特务汉奸的身边获取有用的情报，他躲过了枪林弹雨，与死神抢夺生命，却败给了几个小人物的谣言、告密和诽谤。

对于村民来说，上校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村民可以一边叫着他“太监”，一边把他当成村里的主心骨，在小事上可以不计较，但在大事上绝不含糊。

因为上校身上的秘密太多，所以村民们对他身上发生的故事，就没有停止挖掘过。当然有些是上校自己酒后开的话匣子，可终究有些事可以讲，有些事对于上校来讲就是到死也不愿让人知道的。

讲到底，上校当年为了执行任务可以牺牲肉体，但终究在思想上是保守的，是有底线的，他把道德、伦理看得很重，他只想给自己留下最后的脸面。

也正因如此，当上校誓死也要保守的秘密被人无情扯开的时候，他彻底疯了，而这一步步走向终点离不开小说中的3个关键小人物，这3个小人物每人一句话、一个举动，就把一个曾经的英模推向深渊。

眼不瞎，嘴瞎的“小瞎子”

“小瞎子”的父亲是个天生的瞎子，大家都叫他“老瞎子”。当年他骗了一个女人结婚，女人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就逃了，这个儿子虽然不瞎，但因为他父亲的关系，村民就习惯性的叫他“小瞎子”。

小瞎子有人生，但没人教，所以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格。整天会折腾出一些事来，让村里人抓狂。

在学校也是出了名的坏蛋，偷鸡摸狗，还说下流话，学校的老师们都讨厌他，但有些人却很怕他，为什么呢？因为就怕小瞎子跑到到自己头上瞎搞。

十几岁的毛头小子，天不怕地不怕，跑到上校家门口，对着上校大叫“太监”，却被上校一个活捉，塞了满嘴的烟囱灰，那个狼狈相估计他终生难念。

这个仇算结下了。

之后没多久，小瞎子跟村里的3个小伙伴一起失踪了，可没多久他们带着红袖章又回来了。

小瞎子革命了，而且因为他的鬼主意多，受到了器重，还当上了小队长，一下子成了村里的小领导。

他带着队员守在上校家门口想要抓上校，上校早就看清形势离开了，但谁想小瞎子竟把上校的两只宝贝猫给抓了起来，然后逼着上校出现。

上校不得不自投罗网，被几十个小细胳膊小细腿的毛头小子给五花大绑抓了起来。

上校经历了批斗、游街，但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感觉他就是跟这群小屁孩在玩，可小屁孩们当着他的面虐待小猫时，上校哭了，那可是他的宝贝。

小瞎子对上校身上的秘密一直很好奇，对他是不是真太监更感兴趣，只是对上校这个人还是有点惧怕的。

所以小瞎子逮到了一次机会，他趁上校睡着，想去脱他的裤衩一探究竟，可只隐约看到肚皮有一行字后，就被突然惊醒的上校发现。

上校看到小瞎子正在探他的秘密，一下子发狂了，他割了小瞎子的舌头，又挑断了小瞎子的手筋，然后连夜逃走了。

小瞎子被伤，上校就成了畏罪潜逃，而知道他动向的只有上校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也就是小说中“我”的父亲。

可事先准备好的托词让他们从“我”的父亲嘴里又探不出任何秘密。

上校为什么会伤小瞎子？大家很想知道，可是他残废了，他口不能说，手不能写，但不得不说小瞎子这种人却异常顽强，他竟用脚来写大字，告诉大家他的发现。

他说他发现上校的肚皮上有一行字，写着：这混蛋是鸡 奸犯。

原来上校并不是太监，是“鸡 奸犯”，这个消息一放出，大家都炸了，“鸡 奸犯”可比太监或者强 奸犯更让人无法接受。

小瞎子一口咬定自己就是因为看到上校肚皮上的那行字才被上校下了毒手，但那晚只有他们两人在一起，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有他们知道。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爷爷

上校成了鸡 奸犯，那“我”的父亲就成了话题的中心点。

他们从小关系就好，除了上校，父亲在村里没有朋友，但是爷爷不喜欢上校，因为爷爷说上校是一个断子绝孙之人，这种人造孽太深，跟他在一起会变得晦气。

可上校后来救了爷爷堂兄弟的一条命，爷爷才慢慢对上校改观。

上校逃走的那晚，他来找“我”父亲，那时爷爷也在，爷爷深知上校犯下了弥天大祸，可又知父亲跟上校的关系，上校一逃，父亲也必定受牵连。

爷爷担惊受怕了一些日子，可父亲淡定的对待各类询问，他也就慢慢放宽了心。

可小瞎子却在此时突然说上校是鸡 奸犯，父亲就成了村民背地里讨论的对象，这无疑让一辈子把名声看得无比重要的爷爷受不了。

爷爷的嘴一向很厉害的，就没有他说不出的道理，所以他为了让父亲跟“鸡 奸犯”划清界线，他费尽心机在村里说书，想把脏水泼还给小瞎子，可这次非但没有效果，还越演越烈。

让爷爷也开始怀疑起父亲跟上校是不是真的有见不得人的事，就这样，爷爷病倒了，倒在床上只剩一口气。

这时，村里的老保长来了，他讲了一段上校的往事后，爷爷又奇迹般好了。

病好的爷爷确定上校肯定不是鸡 奸犯，可问题怎么证明呢？只有证明上校不是鸡 奸犯才能还父亲的清白，才能让他们家的名声回来。

讲了一辈子大道理的爷爷最后还是走错了一步，他让人跟踪父亲，知晓了上校的藏身之处，然后悄悄去告密。

上校被抓，他还为父亲澄清了“鸡 奸犯”的谣言。

爷爷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只是太平日子没过几天，他去告密的事就被人揭发了出来，他们家一下子成了全村的敌人。

父亲是不是鸡 奸犯毕竟是大家的猜测，没有实际证据，可上校被抓却是真真切切的事实。

一时糊涂的爷爷，成了家里的罪人，也成了全村的罪人，他受不了良心的谴责，用一根裤腰带解决了自己。

“要么娶我，要么告你！”

上校被重新抓回来后，迟迟没有判决，可最后被拉到台上，差点被人扯下裤衩的那瞬间，他震开了身边的束缚，冲进了人群狂叫着，他就这么疯了。

疯了的上校被父亲接回去照料，但是上校的攻击性很强，可父亲却没有怨言。

后来村里来了一个女人，女人说是上校的战友，她带上校去看了病，半年后回来，上校就变得比以前安静了。

这个女人在村里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上校和上校的母亲，让村里人都觉得这是上校母亲拜了一辈子菩萨后，老天给他们家送来的“观音”，所以给她起名“小观音”。

上校母亲去世后，"小观音”就带着上校离开了。

“小观音”为什么会对上校那么好？22年后的“我”从她的口中得知，原来这是“小观音”这辈子欠他的。

“小观音”姓林，因为战争，家破人亡，她去当兵，做了护士，在军营中碰到了上校，那时上校31岁，她19岁，上校的伟岸背影吸引着小林。

他们一起在前线救治着伤员，渐渐地小林喜欢上上校，可是却迟迟不敢表白。

直到有一次小林在前线被炮火打伤了下体，对一个未婚的女性来讲，她把最重要的东西丢失了，但上校安慰他，并答应让上级给她开证明，证明那是战功。

小林也借机表白了，只是上校说：“如果我需要一个妻子就是你，可我可能永远不需要妻子。”

上校在部队里对小林一直很照顾，毕竟他们两人一起经历过生死。小林对上校从喜欢变成了爱，但是上校在大家面前对小林还是像哥哥照顾妹妹一样。

可有一天上校晚上爬上了小林的床，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把她给要了，她心里很开心，她知道上校应该是从心里接受了她。

尽管上校白天总是跟小林保持该有的距离，但是到了晚上却热情似火。

小林不想这么继续下去，她去找上校讨个说法，上校却不是很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后来上校借出去学习的机会，躲避小林，小林本来也认清了现实，想放弃上校重新开始，可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他告诉小林，上校在外面到处说小林一些不知检点的坏话，这无疑把小林刚刚愈合的伤口又挖开了。

小林跑到领导那里去告上校强 奸，可上校是英模，他的医术和战功都是不可否认的，领导要保上校，他们选了一个折衷的办法，就是让他们结婚。

但是上校却坚决不妥协，宁愿被开除军籍，遣返老家，他都不愿娶小林。

上校一切归零回到了自己的村里，而小林自己的脸面也没了，做不去只能走了。

事后，小林才明白，自己是被人利用当枪使了，那个主任跟上校属于竞争对手，但上校是英模，上升机会更大，只是却被小林给毁了。

而照顾了上校后，小林才终于知道，原来他一直误会上校，上校自始自终都没有碰过她，那几晚到底是谁爬上她的床她也不想知道，一切皆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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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瞎子：“这混蛋是鸡 奸犯”

爷爷：“上校躲在XXX”

“小观音”：“他强 奸了我”

上校身边的3个小人物，他们诬陷、造谣、告密，哪怕心存侥幸会有好的结果，但一句话说出来容易，要弥补后果可能就是一条命。

上校最可悲的就是明明立下了那么多的战功，可以拥有荣耀的前途，却为了肚皮上的那行该死的字，甘愿放弃所有。

原本上校靠自己的能力一步步高升，他身上不管留下什么其实都是他为革命所奉献的一种证明，可一行不堪入目的字却始终让上校觉得那是耻辱。

我每次看到上校对这行字的紧张和恐惧，总让我感到怜惜，他如果当初接受“小观音”，“小观音”也并不会把他的秘密说出来。

说穿了，“小观音”只是一个孤独的人，她对上校的感情不仅仅是爱人，也是亲人，可是上校却将她远远推开。

上校他想孤独终老守住自己肚皮上的那个秘密，也只是一个原因，另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他觉得“小观音”应该拥有更好的，她是干净的，可他已经不干净了，他不想让自己不干净的身子去沾染她。

可惜那时的“小观音”不懂他，又被人利用了她的单纯，由爱生恨的报复了上校，毁了上校的前途。

没了前途上校也不在乎，只要没人知道他的秘密，他一样可以凭借自己的医术过着自己平淡的日子。

只可惜想要探他秘密的人太多，他逃，别人追，最后被卡进了死胡同，逼疯了自己。

相比上校，小说中的任何人最后都在为自己以前的行为或补偿或赎罪，唯独小瞎子。

小瞎子不能说话不能写字，看似很可怜，也的确，他的父亲老瞎子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后，跪在祠堂只希望在自己死后，乡亲们能给小瞎子一口饭吃。乡亲们看着老瞎子的情份上，也都给了小瞎子一口饭吃。

但有些人是没有心的，你帮他，他并不会感激，他虽然因为自己的恶行得到了相应的惩罚，可惩罚并没有让他认识自己的问题，大家怜悯他，对他好，他全盘接受，却不会心存感激，还依然逮到机会就使坏。

小瞎子这种人也是可悲的，可悲的正是他的原生家庭，把他塑造成让人讨厌的模样。

可正因为他原生家庭对他缺少关爱，才让他利用自己的破坏力不停地刷存在感，在该接受教育的时候没有得到该有的教育，所以对他来说什么是爱，什么是感恩，他完全不懂，也就是一个可怜虫罢了。

所以面对这种人还是绕道而行，就像小说中的“我”说的：“不是我怕得罪他，而是怕自己失去体面。”

《人生海海》，一本值得细品的好作品，推荐给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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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的No.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