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白开水
为了相约吃饭,我特意建了个群,叫“白云和黑土”,渡来、艳子、白云和我,就四个人。
群建了两年,饭约了N次,一次都没吃成,今天这个出差,明天那个有事,就像阳光下蜂箱里的蜜蜂,我飞进来的时候刚好你飞出去,大家好像永远都凑不到一块喝酒扯淡。
想想也是,现如今的社会发展仍处在物欲陷阱阶段,崇尚的是消费主义,忙活于挣钱和花钱,便成了人生第一大要务。
生活,是深刻而现实的。没钱,拿什么维系你的亲情,巩固你的爱情,联系你的友情?现如今的手袋不是用来装东西的,而是用来装腔调的;现如今的手表不是用来看时间的,而是用来看身份的。
我回乡下探望母亲的时候,碰到邻居素素,她感叹地跟我说,“哎呀,这么远回来,都没人陪你打牌了。”
村里现在只有一帮老人和妇女,照看着学龄或者蹒跚学步的孩子,稍微年轻一点的,都外出打工挣钱去了,我在家居然凑不够一桌跑得快,只要三个人而已。
为了理想中的那个手袋、那块手表,就连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乡下人都身心憔悴,忙成个鬼相样范,我们四个城里人,两年没能一块吃顿饭,也就理所当然,顺理成章了。
看渡来前两天把乐乐拉进了群,白云也改口叫了黑马,我便把群名改成“三下五除二”,五个人,三女两男,也挺符合群体特征的。
修改群名的时候,我顺便在群里留言,“什么时候吃饭去?”
第N+1次的要约,总是这么打头,看谁又要唠叨生活的艰难,“一顿饭约了两年都没吃成,让别人知道了会笑话的。”我加上了这么一句话。
大概是这后半句起了作用,陆陆续续,都说安排好了家庭事务、工作交代,定在晚报大道的天福家菜馆,六点上菜。乐乐来不了,真有事。
我还没出门,艳子已在群里发了位置图,“我到了,几年没见,心情激动的。”
都是拖家带口的大叔大妈了,想不到还有这样的激情,难得。
不过,有这种心态的人,不容易变老,这比打胶原蛋白、做干细胞美容,简单实用。
艳子在图书馆工作,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脚蹬地玩滑板车的那个年龄。艳子的空间里,每天都写生活日记,配上孩子的相片,配上做馒头蛋糕饼干小龙虾辣椒炒肉的相片,满足而又忙得不亦乐乎的样子。
“有情饮水饱,知足菜根香”,大概说的就是艳子这种人。
我到那都快六点半了,就渡来和艳子两人,“那个鬼咧?”我问的是黑马。
“他忙,说要七点二十才能到”,渡来招呼我,“我们先吃吧。”
服务员上菜,摆了一大桌,挺丰盛的。我要了两瓶啤酒,跟渡来碰杯,艳子喝茶。
渡来说起她的业绩,七十万的任务俩月了还是零蛋。渡来新近在做一款电子频道的推销,这种玩意,可能不好推。
“我早不在业务部门了,下回你过来,我带你去认识管这个的人。”我实话实说,但渡来一脸的为难。
优秀的推销,不就是靠胆子大、脸皮厚、嘴巴甜、来回跑、使劲磨吗?渡来你这么腼腆羞涩,像大观园的林妹妹,等着天上掉桃花啊?
这段时间正推地摊经济,一90后小伙刷了屏,说是地摊摆了两个月,挣了7万块。
觉得钱好赚,是现代人最大的错觉。
其实人这小伙,每天早上五点起来、晚上十二点收摊,两个月瘦掉20斤,你能吗?
“每一道闪亮的霓虹背后,都有一个咬紧牙关的灵魂。”渡来那七十万的任务,不把灵魂咬成没脸没皮,估计是完成不了的。
七点二十,黑马果真来了。
“你一工会主席,用得着忙成那样吗?”这个问题,我是纳闷的,我总觉得当官的,把握方向做好指挥就是了,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下属怎么会有存在感、成就感、归属感?不被信任,谅谁也窝心堵心。
“我们那单位,工会就几个人,既是官也是兵。”这么说,倒可以理解,不是那种考验员工智商的精致形式主义的瞎忙。
黑马拿手机给我们看他的别墅,在安沙镇,父母的宅基地,有果园、有菜地、有鱼塘、有酒窖,还盛情邀请去他家喝酒,上好的高粱酒。
“你又不喝酒,藏那么多酒干嘛?”
“我家公主以后出嫁,总是要预备的。”
黑马家有两位公主,一个八岁,一个四岁。
我算了算,如果22岁成婚,大公主的酒得藏14年,小公主的酒得藏18年。
操心得真是有蛮远,怪不得黑马的头发,脱得比我还春光灿烂。
好在这个社会宽容,别说脱了点头发,就是没头发,也没人瞧不起你,因为,别人压根就没空瞧你。
吃完饭已经九点,艳子搭黑马的顺风车回家带崽,渡来去办公室。
黑马说下次他来安排,就到河西的格林星城,叫上乐乐,一定要喝酒,喝白的。
我相信理想,但更相信现实,今儿的这顿饭,都是约了两年才搞成功的,下次,是哪次?
别闹了,大家都很忙的。
页面更新:2024-0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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