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妈妈是一个温暖而熟悉的存在。她渡我们到生命的这岸，从未曾停止对我们的守护。妈妈的爱是下行的爱，不求回报、不计付出。我们对妈妈的爱是上行的爱，时浓时淡、常常忽略，而母亲节提醒我们它的存在。今天，对妈妈说句谢谢你，让她知道你爱她。这次，轮到我们做她们的专属天使。

专属天使：妈妈的爱，细水长流

传说，天神把每个孩子送往人间时，总会给予很多祝福，诉说种种美好。可是这些小生命还是很忐忑，害怕失去天神的佑护。

于是，天神告诉他们：“放心吧，每个生命都有一个专属天使守护着。这个天使会终其一生，忠诚地对待你。在最黑暗的时候给你光明，在最寒冷的时候给你温暖，在所有风险来临的时候，拼着性命保护你。”

“那么，我们怎样才能找到自己的专属天使呢？”小生命们急切地问道。

天神微笑着说：“很简单，只需要叫一声‘妈妈’，她就出现了。”

在这世上，生物之爱似乎都存在这样一个现象，很美好，也近乎残酷：所有的爱都是下行的。

对母亲来说，儿女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所以怎么尽心都不为过，这是一种生命的本能。但是，被称作“孝敬”的上行的爱，却被视为一种美德，需要时刻提倡和赞扬，而非本能。

有人说，我们并非不知孝敬，只是埋在心底罢了。生活总会带来太多的借口，使得我们对母亲孝敬的心思或浓或淡：闲的时候浓一点，忙的时候淡一点。

世界上没有一种孤立的现象，也没有一种孤立的标准。换位去想，妈妈当年养育我们，也曾面临生活的重压，也有太多的借口可以利用，但她的爱从来不会或浓或淡，若有若无，而是一种细水长流的恒久存在。

那大半个橘子，是颗跃动的小小天使心

女儿上一年级的时候，每顿午餐后都能领到一个水果，苹果或梨居多。那时，正赶上孩子换门牙，一咧嘴一个小缺口，两侧松动的牙摇摇晃晃，啃不动水果，顶多使劲儿闻闻那清香。如果想吃，只能带回家切片儿再吃。

有一天，餐后水果居然发了橘子，小姑娘高兴坏了，剥开橘子皮，水润润、鲜灵灵的小橘子瓣儿放进嘴里，自己念叨着：“今年我们家还没买过橘子呢。”说着，自己怔了一怔：“我妈妈还没吃着橘子呢……”大半个橘子就被她重新用皮裹好，放进了小书包。

回到家里，揣着大礼的孩子眼巴巴地盼着正往回飞的妈妈赶紧落地。姥姥劝她“你赶紧睡觉，姥姥给你妈妈等门儿，一定让她吃上橘子！”小家伙把那大半个红艳艳的小橘子放在妈妈卧室的床头柜上，一步三回头地回自己房间睡觉了。

深深夜半，晚点的飞机终于带我回家。一开大门，还没换鞋，老妈就急扑扑迎上来：“赶紧去吃你那半个橘子，你小闺女千叮咛万嘱咐的……”

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我出差讲座总是当天往返？因为，我知道家里的屋檐下有个管我叫妈的孩子，有个我叫妈的老人，她们每天都在想我。我不知道，归来时那寂静的夜里，在餐桌或者床头柜上，是女儿留了一幅小画儿还是妈妈留了一把果仁……

爱你越来越深，做你的专属天使

在女儿两三岁那年秋天下来了大闸蟹，我从螃蟹壳里慢慢地掏出一勺蟹黄，滴上一点姜醋，满地追小不点儿，一边追一边说，乖，过来吃一口，就吃一口。

这个时候，我妈妈也掏出来一勺蟹黄，多放了一点姜醋，在后边追我，说：“丫头，你回头，你吃上这口，再去追你闺女。”这个瞬间，在我的记忆中是永远不可磨灭的。

如果我能够回家，跟妈妈多吃一顿饭，我就肯定不到外面去。一到家，我就会看到妈妈在厨房里，热粥啊，包饺子啊……她觉得，只要我回去，这个饭就一定得做得特像样。

我和妈妈一起坐下来：“老妈，咱俩喝一杯呀。”我俩一人一杯葡萄酒，女儿就喝果汁，不断祝福姥姥“健康长寿”“健康长寿”……

当成为一个妈妈，对母亲、对孩子、对眼前的每一刻，都应该感恩。过去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只有当下的这一刻。不错过，不辜负，用全部的力量让它过好，有美、有爱、有信。

这样琐细的日子连绵在一起，就是今生。我们在节日时，会对妈妈说：“我永远爱您。”“永远”有多远？永远不必问。只需要明白：珍惜的起点有多近，近到“此刻”而已。

让上行的爱也成为一种浓烈的自觉吧。有一天妈妈老了，你就是她的专属天使。

（选编自于丹《有梦不觉人生寒》，长江文艺出版社，201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