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耕牛成为风景

后来，我才知道，初七上班是有民俗渊源的。据说，女娲造物从鸡开始，第七天造人。所以这天是人的生日，简称人日。过去这天有吃长面的习俗，不是长寿面，而是收魂面，意思人们从这天起收心，开始春耕生产。

提到春耕，我眼前会浮现一张雕刻版的春牛图。在1980年代故乡的腊月，常常会遇见走村串户送春牛图的人，我们叫他“说春的“，他们在大致相同的说唱版本上融入每户不同情况，把未来说得很美。久而久之，人们便把描绘空中楼阁的话语称作“说春”。

“说春的”只有拣好话来说，说得主人心欢怒放，才会爽快地迎请一张春牛图。春牛图一般贴在龙门子或堂屋门口。那时候，没有日历挂历，春牛图成为乡亲出行或生产的唯一参考。那些年，一张泛白的春牛图是乡村的重要风物。

随着挂历盛行，农业生产不再是乡村唯一产业之后，春耕图渐渐退出视野。春耕还在继续，但是我们已经很难见到一头在冬水田犁地的耕牛。这时候，我会怀念一幅美丽的画面：在盛开的油菜花田之间，一头耕牛在水田里犁田。我记得水田犁平后，就是秧苗的日子，父老乡亲一年的忙碌从此拉开。

这种画面一般被贴上了人勤春早的标签，但也是过去几年的事了。现在媒体新春走基层，聚焦的往往是那些热火朝天的工地，轰轰隆隆的塔吊。

我已经多年未见过水牛耕田了。人日这天，偶然在朋友圈看到几张耕牛照片，大梁酒庄的几头彩绘耕牛招摇过市，引来无数围观。这两年流行彩绘，画墙上、画脸上，没想到还画在牛身上了。我估计拍个抖音一定会火。

当耕牛成为一道风景，你才会发现，我们都拥有一个回不去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