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满往事的房子

多年以来，春节于我而言，就是怀旧的日子。这个春节多了一个主题，很多年没有聚过小伙伴们开始轮流吃转转饭。这也许跟年龄有关，我们都到了回忆往事的时候了。

前天晚上在我家聚会，郑树光军因为走老丈屋，车子坏在三河场，没能赶回来，他打电话约第二天晚上在他家吃饭。他家与杨老五家、老兵子家紧紧相邻，小时候我总是在这三个家庭之间穿梭。记忆中他们之间有一个坝子，叫台子坝，旁边就是那条没有名字的母亲河，跨过河不远处就是我名山的家。对，我是唯一的外乡。

长大后，我再也未去过台子坝，算来也是二十多年了。昨天我早早地赶往台子坝，就是想找一找当年的记忆。其实，我的记忆很模糊，甚至记不起我们经常聚会的确切年代。我推测那个时候我和老兵子已经外出读书，郑树光军和杨老五留在家乡务农，有时也外出打工，我们应该只有在假期才能聚会。

那些年，我们家里都很穷，却过得穷开心。只有老兵子家条件好些，又是书香门第，他父母都是我最好的老师，姐姐又是我同学。记忆中我假期的很多日子都是在老兵子家度过的。老兵子家的小洋楼我至今记忆犹新，甚至还常常进入梦境。

郑树光军家门口的老街已经完全没有了原来的样子。当我向街坊打听他家住哪里的时候，内心很是惭愧。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我竟然很久没有来过了。话刚问完，我就看见杨老五和郑树光军已经在门口招手了。那是一种久违了的感慨。

离开饭还有点时间，我拐进旁边的小巷，老兵子家的小洋楼就在尽头，但很多年以前就卖出去了。房子还是原来的样子，多年以后仍然坚固如新，看上去很亲切，却已经物是人非了。很多往事瞬间被激活，我却只有模糊的印象。

我像一个寻找记忆的老人走到河岸。河水已经没有以前清澈了，两岸浆砌的堡坎让河流失去了原有的生态，我无从找回自己的记忆。倒是小洋楼对面还保留着一户泥墙，让我找到了安放记忆的角落。郑树光军说这就是原来的铁匠铺。门口还贴着一副鲜红的春联，与远古的泥墙形成强烈的对比。

昨晚我不知不觉喝了超量的酒，以至于第二天提笔记录这段寻根之旅时，头脑仍然昏昏沉沉，也许是太多往事泛滥，反倒让我做不到提纲挈领。只记得酒过三巡，他们提到过好多往事，我却像是第一次听说。我的记忆大不如前，就像一个年迈的亲戚已经叫不出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