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忘的夹竹桃

很多天前一个夜晚，经过铁花巷，在灯火阑珊处，蓦然回首，谁家院墙伸出一枝红花来。在深深浅浅的灯光下，有些隐隐绰绰。在这火热的夏天，除了红艳艳的三角梅，会是什么？我在记忆里搜索，大概是夹竹桃吧。

走近一看，似竹非竹，是桃非桃，果然是夹竹桃。我已经多年未见夹竹桃了。记忆中的夹竹桃长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很多公路边都有，它们总是被过往车辆染得灰头土脸，就连红花也不那么鲜艳了。后来我才知道它们具有净化空气的作用，吸进去的是烟尘，吐出来的是芬芳。

几天前，看到阿来在《成都物候记》里写过夹竹桃，他认为夹竹桃是有记忆的。现在夹竹桃已经很少见了，我想过写写这个被时代遗忘的树种，但是一直未能落笔。今天偶然在兴贤街匆匆经过一株，我想下班后去拍几张照片，把夹竹桃记忆写下来。

距离第一次遇见夹竹桃已经很久，没想到它们依然盛开得如火如荼。在古色古香的建筑背景下，一枝枝红花仿佛在向我招手，把我领到了记忆深处。

其实，在夹竹桃的记忆里深埋着一个“怕”字。那时候我并不关注花花草草，但是一看到鲜艳的花朵，还是要伸手去触摸一下，但必招来大人的一声棒喝：夹竹桃有毒！这么美的花朵竟然会有毒，虽然有些想不通，还是将信将疑地敬而远之。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很多夹竹桃都被砍伐了，种上了其他树种。我相信这个城市一定发生过轰轰烈烈的夹竹桃清剿运动。从那以后，只有几株幸存者散落在我偶然经过的地方。

这么美丽的花朵，我真想为它们正一下名，它们对于空气净化的作用远远超过了毒性。何况只要不去招惹它，不去食用它，它完全可以跟我们和平共处。那些年，因噎废食的事情，我们做得还少吗？那些年，我们忘记了一个法宝：辩证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