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元兴:贾平凹是一个大好人

管元兴:贾平凹是一个大好人

我和贾平凹是在八一年认识的,我是八一年四月十五日去西安帆布厂工作的。刚好,那时西安《长安》杂志和《延河》杂志社在西安举办文学讲座。讲课的有陕西作家路遥、陈忠实、贾平凹、莫伸、邹志安、李天芳、和谷、商子雍等。还有西北大学中文系的讲师和教授;还有编辑部的编辑;还有陕西的评论家;有时还请外省作家来讲课,比如:蒋子龙、刘绍棠、周克芹、张贤亮等作家。从八一年到八八年我是有课就听,课课必到。讲课时间均为社会星期日上午8点30分至11点30分。


五月三十日上午在西安工人俱乐部贾平凹讲《学写短篇小说的几个问题》。贾平凹讲课是陕南口音,乡土话比较重,学员听不懂,他就手拿粉笔在黑板上边写边讲。他在黑板上写到:

文学是条河流,看到的是它,看到的又不是刚才的它。

文学是座宫殿,磕不开是座铁门,磕开了是层薄纸。

不能用学工程的办法去学文学,不能企图在别人的提携下成为作家。

你的心是雄鹰的心,你的爪是家鸡的爪。

要在自己的菜园子里打一口深井,浇灌自己的菜。


这堂课他讲的很带劲,学员们听得很认真。下课后,我手拿笔记本立即跑到台上让平凹签字。他毫不犹豫地给我签下:自然则美。


从这以后,我就认识他了,还打听到他在大车家巷住。久而久之听他的课多了,我就和他熟了,并交上了朋友。


礼拜天俺俩拉着板车去给他家买煤球,搬蜂窝煤。他去家具店买沙发,我和张敏给他搬沙发。把沙发搬到他家里,他很是高兴,说:“我买这么好的沙发,老家来人会不会骂我?”

管元兴:贾平凹是一个大好人

我在工厂独自一人,一有空闲我就去他家。有时晚上去,有时礼拜天去。每到晚上,我就看到孙见喜拿着牛皮纸订的牛皮本,在采访他,写《贾平凹之迷》。时间长了,他嫌住在西边的二楼两居室的单元房小,就调换到东边的五楼三居室的单元房里。那天我去帮他搬家,还有和谷、竹子,还有几个叫不出名的人。我和他的同事从白天一直忙到晚上十二点才给他搬完,我才回厂休息。


每次他的书出版后总要签名盖章给我送一本。他的第一本散文《月迹》出版了,他立即赠我一本,写到:“管元兴同志存正,贾平凹,八三年五月十四日于西安。”我接到书后,说:“我给你钱。”当时他很不高兴地说:“你要给我钱,你去书店买。”以后他又赠我一本《平凹论文集》和一本《心迹》。是八六年七月六日。写的是:“元兴友正,平凹。”


九一年十一月十四日他的新作《贾平凹小说精选》在西安钟楼签名售书,我不好意思再去平凹家,只好排在长长的人群之中。轮到我该让平凹签字的时候,他抬起了头一看是我,便小声说:“你何必排队掏钱买书,到我家我送你一本。”他在书的扉页上写到:“元兴兄正 平凹 91. 11. 24。”明明他比我大,却称我为兄,使我很不好意思。


我只要说出的话,他是从来没有不办的。我们厂的厂长看中他的书法了。我找上门求他写字,他很愉快地答应了,他笑着说,给你也写两副。他总共写了五副。我和厂长那天晚上去他家取字,俺俩看到他的书法大字后很是满意。夜很晚了,我们要走的时候,他很热情地给我们送下楼。


一九八七年十月的一天,河南老家的两位同志来西安找我说,县上要成立文学社,办报刊,想让平凹题词、题字。我领他们来到平凹家说明情况后,平凹立刻答应了。他拿起毛笔在宣纸上题了刊头:“鹿泉”二字。题词的内容是:“文学艺术最重要的是个性问题,不论写什么,用什么形式写,关键也是有没有大的境界,有之,则真正文学也。祝“鹿泉”文学社成立,题词共勉 长安 贾平凹 书 丁卯。”他们看后连连说好,心里很是高兴,很是兴奋,根本没有想到平凹这么快就给他们写好了。不久,“鹿泉”报刊便在贾平凹的题字下,如期创刊了。原伊川县的县委书记给我寄来一篇短篇小说,想让平凹给他看看,提个意见。平凹看后,提了些建议,他深受感动。托我给平凹送了一匹很大的唐三彩马。随后,还有好多业余作者给我寄来了稿件,我送给了平凹,他都一一给予答复。

管元兴:贾平凹是一个大好人

每次去贾平凹家,他总是趴在桌子上手拿着钢笔不停地在写。他是个很勤奋的一个作家,是一个很能吃苦的一个人。有一次我去他家,他正在写一篇散文,看到我进来,他就给我朗读。在文学讲习班上,散文家和谷说:“现在不管在报纸和刊物上都能看到贾平凹的作品。而我正襟危坐去构思、去创作时,反而写不出来东西。”我把这话说给平凹时,他噗哧一声笑了。每次听完课后,到他家他都要问:“今天是谁在讲课?”我说:“郑定宇老师。”他就要我的听课记录,看得很仔细,很认真。从今每次听完课后我就去他家,让他看我的记录笔记,他看过这些老师的讲课记录:李永生、郑定宇、高尔纯、毛黎村、薛迪之、张孝萍、蒙万夫等。


有一天下午,我在北大街一家剧院门口看见他,他站在一棵弯榆树旁,不停地用手抠榆树的皮。我根本不在意,可是没多久他的《弯榆杂感》在刊物上发表了。每次去他家,孙见喜就给他讲故事,可是不长时间,他的小说、散文都发表了。现在我看《古炉》里边的细节、故事,有好多都是二十多年前我在贾平凹家听孙见喜讲的。还有他的《废都》和《秦腔》。一次,他的商洛一位朋友来他家一看,猛地吃了一惊,他前几天在商洛给他讲的一个故事,贾平凹却写成了一部中篇。孙豹隐说:“搞创作和搞科研的人思维不一样。搞科研是逻辑思维,搞创作是形象思维。贾平凹就是很会形象思维的一个作家。他看到他家桌子上的茶壶,他就好像天天看到他家的一位婶娘,掐着腰,撅着嘴,很厉害的一个人。”有次我在丹萌家,说:“平凹有个很顽固的习惯,每天不写文章就睡不着觉,而且在什么样的环境下也能写。”以往丹萌写东西时总嫌孩子吵,爱人便对丹萌说:“伢平凹跟俊芳恋爱时我们四个人一间的宿舍来,连张桌子也没有,晚上我们在院子里拍戏,平凹爬到箱盖上就写一篇小说。”说完,丹萌媳妇说,你咋知道,我说看了丹萌的文章。丹萌说:“过去我不信这话,现在深信无疑了。”平凹对丹萌说:“跟我在一块,不写的人都想写。”


贾平凹是一个爱书如命的一个人,他的书是从不借给别人的。有一次,我看到他的竹书架上,用透明胶布粘了一张纸条,写到:“上至高官贵人,下至贫民百姓,讨吃讨喝者可以,索钱索命者也行,借书者,概不借也。”


在西安呆了十二年,九三年我调回偃师某单位工作。我天天思念贾平凹。在二0一0年十一月份我来到西安,想去看望贾平凹,不知他住在哪里,我去孙见喜家打探,因为平凹搬了十一次家。孙见喜很热情地用笔在纸上给我画了一张路线图,说是在××路,××楼的十二层楼上住。二0一0年十一月十二号我带着一箱偃师的地方特产银条罐头去他住处,一按门铃,门开了,贾平凹一看见我,脸上满是笑容,他给我递烟,我说不会抽。他就给我泡茶。喝着茶俺俩谈了好长时间。临走时,他送我一本小说《怀念狼》。他在扉页上写到:“才能就是持久的耐性,管元兴先生正,贾平凹,2010 . 11 . 12。”他给我送下楼握着我的手说:“有事你在手机上常给我发短信,咱俩是三十年的老朋友啦!”


我和贾平凹三十年的交往接触中,认为他是个好人,大好人!是一个不端架子,容易接触的一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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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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