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人间*阿拉伯婆婆纳，星星的蓝眼睛

星星的蓝眼睛

是点点的婆婆纳

桨声里有那么一段梦

星星的眼睛

在夜空明亮闪烁

终于可以摘到

满掌心都是珠的光芒

从指缝间露出

又撞入胸怀

她在有高度的上空

眼神温和，调皮

还有海和天空的蓝

不见的时候

只有天幕

大概她睡了

隐在花丛

《星星的蓝眼睛》 吉玉鸿

2016.12.6

阿拉伯婆婆纳，星星的蓝眼睛

图文/雨中木槿

阿拉伯婆婆纳：玄参科，一年生或者跨年生植物。

别名：波斯婆婆纳，卵子草，双肾草，肾子草，灯笼草，灯笼婆婆纳，石补钉，双铜锤，桑肾子灯笼草。

医药功效：解热毒、肾虚、风湿、 疟疾。

花语和象征意义：健康。

初冬，和友人到田野玩。

这时的田野，是泥土黄的底色画布，散淡的阳光涂抹着碎金般的光环；一丛丛榉树林，很诗意的铺落一地叶子，枝头红色的叶子，在蓝天下婆娑，像开在旷野的花；一块块方形的菜畦，绿油油的，似翡翠；风吹舞一处处洁白的荻花，如雪花飘飘；野草们骄傲的摇曳着果籽，我碰到它们，它们调皮的黏在裙角以及滑落的丝巾上；对面青樟树林，有老人赶着羊群放牧呢，杂乱粗犷的野草丛，羊群像悠然自得的云朵……我是这画布上看风景的人。不知道你可否读懂了，初冬的田野，不一般的美。

我们沿着田埂向前走，遇见一老人在蒜地拔草。那些拔起来的野草，扔在田头，我从那些野草上踩过时，无意间，看到很多开着蓝花的婆婆纳。婆婆纳是故乡田野开出最早的野花，原来它又是冬天田野最后开着的花。我最爱的小蓝花，被薅，心情复杂起来。对于庄稼人，婆婆纳是很难对付的敌人，我对婆婆纳，由最初的恨之入骨到今天的亲之又亲。

婆婆纳品种繁多，这种开着蓝色小花的是阿拉伯婆婆纳，原产地：欧洲，亚洲西南部至伊朗。阿拉伯婆婆纳，有很多文献记载，这植物很早就来中国了.

我一直不明白，它开着俊俏的小蓝花，乖巧温婉的样子，怎么有这么老的名字呢？今天读到“种豆南山”的平台文字，似乎明白了。王磬《野菜普》录有“破破衲”就是这植物。“破破衲，不堪补，寒且饥，卿做脯，饱暖时，不忘女。”婆婆纳很不简单啊，是一种荒年活命的野菜。

婆婆纳铺散多枝，根，网状繁盛，很难清除。小时候，没注意它的花多蓝多美，只见它像地锦贴着地面，肆意的爬，凡是有空窜爬的地方，它都霸占。麦田间的田埂，被它覆盖的严严实实。那时放学回家，写作业不重要，到麦田割除婆婆纳是第一。这植物像网一样紧紧罩在地面，要用锋利的小铁铲，很仔细的挖。它的根密集伞状，有一点铲除不干净，滴露就活了。而且挖下的婆婆纳草，不仅不能烧火，也不能喂猪喂羊，它的根比枝叶丰盈，牲口吃了叶子，根还会传播生命。我们把它洒在马路上踩，让太阳晒死它。割婆婆纳作业没写，第二天，老师罚我站在墙角垃圾堆听课。当然垃圾堆里站满了同伙，都是昨天割婆婆纳作业没写的同学。这真是令人头疼的草呀，恨之又恨。

离开故乡很多年了，似乎当初很多不太喜欢或者没有多少来往的人，如今联系到，情感越加深厚了。而那些曾经亲密如一人，好如亲姐妹亲兄弟的故友重逢，热度越淡了。淡了，是因为他们太熟悉过去，过去的形象在他们心里形成固定。然而岁月改变每个人，都不是最初的自己了。那些曾经不熟悉的人，她们知道的只是现在，不知道过去。比如，同学王丽，长的很漂亮，读书时，她贪玩，整天被一群男同学围着。有一次我说了她，不好好学习，她把我骂哭了。如今在网络联系，彼此都深爱植物，很有话题交流，真的恨当初没有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时光。我想这开着蓝色小花的婆婆纳，也就像王丽这样的同学吧，过去恨它，是不了解它，看它的角度不同，感觉就不同。

去年的三月，在小区里随便走走，看到两个小女孩，坐在亭子里，裙子兜着刚拔来的一抱草，她们一朵朵摘草尖的蓝花，摘的很认真，很投入，摘下的小蓝花，散散的落在身边的木凳子上，蓝莹莹的，像一小句一小句淡雅的诗，似星星的蓝眼睛，眨呀眨。花很小很小，可我一眼认出来，是阿拉伯婆婆纳。这草突然变得这么好看，再看看，这么多，星星点点，千朵万朵，星罗棋布，叽叽喳喳，挤眉弄眼。静下心来看它们，每一朵小花都很安静，挨挨挤挤的开着，开出一个蓝色的湖。那是怎样的一片蓝啊，不是天空高远的蓝，不是大海狂澜的蓝。它的蓝雪一般的清澈，弥漫着淡淡忧郁。我不顾一切，什么都不想，我只要这蓝，什么都不带，只有一颗心，奔进这蓝色的湖。这可爱乖巧的小蓝花，落在我紫色的裙角。点点落蓝，像极了，母亲绣在我衣襟的小蓝花。有风吹乱了发丝，暖暖的，我想起了故乡的青麦田，婆婆纳是不是开了蓝色小花，还有谁在泥土芬芳的田野割婆婆纳。

婆婆纳，你还是原来的你，我变了，爱上你蓝莹莹的小花，似星星的蓝眼睛，眨呀眨。

“婆婆纳”的“纳”字是接纳的意思。同来的友人过去与拔草老人攀谈。老人很和气，一边拔草，一边说着家事。老人没有儿子，养了两个女儿，大女儿嫁的很远，小女儿招上门女婿。女婿女儿对她特别好，女婿比亲儿子还好，一家人生活的很美满。看着老人眉飞色舞的说着幸福生活，我想不仅仅是女婿多好，是老人也好，她能接纳外来的女婿，并当做亲儿子一样对待。

婆婆纳的花，蓝的纯粹朴素，宁静而又清雅。等我老了，也要做婆婆纳这样的婆婆奶奶，有一个很老的辈分，以优雅的生活心态，温和的脾气与年轻人合得来。给儿孙洗衣服，做饭，诗意的心情给他们收拾家务，这就是将来的幸福。 我知道没有哪一种杂草能被人类灭绝，你看，初冬的田埂，婆婆纳小花，开得这么蓝，似星星的蓝眼睛，眨呀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