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风玉露一相逢（《大寒小满》之卅三）

金风玉露一相逢

《大寒小满》之卅三

□一川

大寒正在里运河风光带一边散步一边寻找灵感，突然听到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是大寒吗?

大寒回头寻着声音看去，只见游客中一位女子上身穿着浅灰色中长款毛衣，下身白色大摆裙，白色运动鞋，一身休闲装束，随性优雅，正向自己款款走来。大寒回答一声，是啊，请问你是？再趋步细看，大寒惊呼一声:岳楠！

岳楠确认真是大寒，飞过来拉着大寒的手，满眼笑意地说，太巧了，太巧了，我来时就想如果能不期而遇，就说明我们心有灵犀，真的梦想成真，我好激动哦。说着，岳楠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

大寒也十分惊诧说，你怎么到这来了？

岳楠跑回去告诉同伴说，邂逅大学老同学，去叙叙旧，不要等我了。然后又跑回来，大胆挽着大寒的胳膊，望着大寒的脸说，不会被你夫人看见吧。

大寒咳了一声说，现在是单身了。

岳楠说，不会吧，你这么优秀,脾气又好的人，怎么会单身呢？我不管，今晚你是我的了，要陪我好好聊聊。

大寒也不好辩解，心想，再优秀，你不是离开我了吗。想想又不对，应该是自己知难而退。只好说，肯定的，舍命陪君子。

他俩边走边聊，漫无目的。岳楠拉着大寒，哪里人少，就往哪里走。

大寒一开始看见身边一对一对卿卿我我的都是年轻人，两个中年人这样亲昵，总感觉不正常，自己好歹也是地方名人，害怕被人认出来尴尬。走了一段，发现根本没有人关注自己，都是自己自作多情，索性放松下来。

不等大寒问，岳楠就说，此次来到这里，是省总工会组织的一次寻访运河活动，配合大运河申遗。一行人从杭州出发，沿着运河北上，经过苏州、常州、扬州，在每个节点城市都逗留两天。我就有心理感应，在这里能遇见你。

岳楠继续说，自从和你分手，自己分配在矿务局工会，后来也谈过几个。有人说初恋遇到优秀的人，是一种不幸。每次找对象，都会和你比较，一比就觉得索然寡味，提不起兴致，最后就随便找个人嫁了。老公现在在山东一个城市任副市长，平时聚少离多，也谈不上有什么感情，婚姻成了摆设，各忙各的。

大寒说，随便找个人，就是副市长。和我在一起，说不定天天洗衣做饭，早成黄脸婆了，哪还有现在这么越发的风姿绰约。

岳楠说，副市长有什么了不起的，没有感情，嫁个省长也是白搭。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洗衣做饭，吃糠咽菜也满足。

大寒有点感动，没想到自己在岳楠心里这么重要，这时候再不伸出手搂着岳楠的肩膀，似乎显得情商太低了。岳楠也顺势将头靠着大寒的肩膀上。

岳楠难过地说，当时为什么要狠心离开我？

大寒叹了口气说，我们彼此家庭条件悬殊太大，你要和我在一起，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呢。爱一个人，就要为对方着想。爱一个人，就要给她自由。

岳楠轻轻捶了一下大寒的胸口，说，你就是一个傻子，爱情的懦夫。不过我就喜欢你的傻样。

大寒张了张嘴没说话，心里想，我那是傻吗，还不是为你着想。我要是四哥，早把你拿下了，管你以后嫁给什么样的人。不过四哥那样做，似乎也没有错。爱情这东西，哪有什么道理可讲呢。适合就在一起，不适合就分开，简单直接，或许就是对待爱情和婚姻最有效的手段。古人说，四十不惑。自己已经四十了，怎么还是觉得迷惑不解呢。

岳楠问大寒的感情经历。大寒把和小满刻骨铭心的经过省去，粗枝大叶，避重就轻讲了一段，结果就是现在变成了孤家寡人。

岳楠戏谑说，这就是你抛弃我，老天对你的惩罚。

岳楠又说，你写的诗，我都拜读了。写得真好，我初恋时的眼光没有看错人，不知道后来怎么就糊涂了。哎，都是你害的。

大寒苦笑了一下，心想，其实我也是受害者，现实中每个人都有不能承受之重。

夜色已深，运河两岸已经没有行人，灯光也暗了许多。大寒说，你住在哪里个宾馆，我送你回去。

岳楠说，我不想回宾馆，要不，我跟你回去。

大寒愣了一下，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岳楠哈哈大笑，胸前颤抖着，笑声仿佛搅动了河里的灯影，也跟着晃动起来。

岳楠说，真经不起考验。不为难你了，送我回去吧。

大寒把岳楠送到神旺大酒店门口。岳楠主动上前抱住大寒，在大寒耳边轻轻地说，你现在后悔来得及。

大寒轻轻拍了拍岳楠的后背，说，不要调皮了，快上楼吧。

岳楠走进宾馆的玻璃旋转门里，朝大寒挥了挥手，转身上楼去了。大寒看着岳楠的背影，心里有点后悔，想喊住岳楠。转念一想，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就是把岳楠喊回来，又能怎样呢。岳楠不属于这个城市，她只是这个城市的过客，明天太阳出来，她还会继续北上。

大寒回家睡不着，又坐在书桌前看了一会书。第二天还睡得迷迷糊糊，被手机铃声吵醒了，一看是陌生电话，按下接听键。电话里说，请问是韩乐乐的家长吗。大寒回答是。电话里说，我是班主任，韩乐乐同学骚扰女同学，请你们过来一趟。

骚扰女同学？怎么回事？大寒连忙起床，一阵忙活，骑车直奔儿子的学校。

大寒走进办公室，办公室老师都看着大寒，好像期盼已久，看看骚扰女同学的学生家长到底长啥猥琐样子。

班主任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教师，穿着蓝色小西服，靠坐在办公室椅子上，即使双手抱在胸前，胸前依然一马平川，正声色俱厉训斥着站在她面前的乐乐。

大寒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一个星期没见，好像突然又长高了。大寒朝班主任点了点头。班主任把一封信从抽屉里拿出来递给大寒。说是乐乐写给班级女同学的情书。

大寒看了看是一首诗，感情还算真挚，形式还算工整，用词比较幼稚。大寒问，那位女同学的反应怎么样？

班主任说，那位女同学倒是比较淡定，没啥反应，就是把信交给我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韩乐乐行为恶劣，影响班级形象，给学校造成很坏的影响。

大寒心里想，写一首小诗，咋就骚扰女同学了，乖乖，上来就扣三顶帽子。

班主任看大寒好像不以为然，就说，听说你好像是个作家。我们班级市委领导干部的子女多呢，在学校就要服从学校的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带回家好好反省，家长也要跟着反省。

大寒心里那个气啊，你个小丫头片子，老子当班主任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现在来训我像训孙子似的。

大寒陪着笑脸说，好的，老师，你消消气，我带回去一定好好教育。

大寒骑着自行车把乐乐带回家，询问了事情原委。乐乐说，算我看错人了，她竟然把信交给班主任，太幼稚可笑了。

大寒觉得也有道理，又给乐乐讲了一番“学生要以学习为重，要胸怀大志，不可贪恋儿女情长”云云。

大寒又给郭莲花打电话，说了事情经过。郭莲花回来，看了看儿子的情书，吃吃笑着，摸了摸乐乐的头说，写的不错，通俗易懂，比你爸那乱七八糟的诗好一百倍。儿子，看中哪个女孩子就和妈妈说，等长大了，妈妈帮你把她娶回来。

大寒脸气得发绿，对郭莲花说，滚滚滚。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