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沙弟│我与象棋的故事

——李叶兰，永別了！

文/蔡沙弟

我是上周五去省人民医院肿瘤科病房看望柳大华的爱人李叶兰的。当年她与柳大华恋爱时我与爱人张宁与她相识。

几十年我们两家人关係亲密。每年春节柳大华家吃年饭也必邀我们夫妻参加。大华的老母亲，及大哥、二哥及家人与我和爱人、我的儿子与大华的女儿，也都很熟。有通家之好。

图为：左叶兰，中笔者，右大华

当年叶兰是在当象棋裁判时认识大华的。那时我已结婚，而大华尚未婚，我很关心他的婚事。有次他比赛回来，告诉了我他与叶兰恋爱的事。其后叶兰从广东来到了武汉。

叶兰年轻时白白净净，人爽朗大方，也酷爱象棋。我与她曾下过棋。她的棋艺水平当在二级棋士之上。象棋因此也成为了大华与叶兰名符其实的红娘。

如今……叶兰己至人生最后之旅。

长达近乎一年的癌症后期阶段，病痛已将她折磨的脱离了人体的正常形状。大华俯身在在她耳边大声地说道，沙弟来看你了（由于癌细胞的扩散，她耳朵已几乎失聪了）。

她微微地睁开眼睛，瞟了我们一眼，示意大华扶她坐起来，可她哪里坐得了？只是歪靠在身后的被子上，极其吃力，极其轻声地对我说，沙弟，謝谢你。

然后身子便又躺了下去，双目紧闭。

大华轻轻告诉我，在她一再坚决地要求下，这两天已停止了用药，饭菜什么的早已吃不进，每天只是喂点儿白木耳煮的汤水勉强维持着。

叶兰是个非常坚强而且处处为他人着想极明事理的女人，当她得知自己已是癌症晚期，她就心中明白自己来日无多了。

医生的很多措施无非是尽尽人事而已，这种病维持下去，拖累家人尚在其次，而且延长病人痛苦，到头來仍是人财两空。

先前我去看她，她已将这些话说得十分明白，后来她又加了些内容，说春节将至，我这么拖着大华和女儿，还有你们，让大家都过不好年，实在沒有意义。

虽然事情明了，我也知是这么个发展过程，但每次仍是劝，“万一有什么药有效呢？”

大华也是督促医生尽量用好药，钱用的流水一般。

终于叶兰坚决不打针吃药了，大家都明白诀别在即已是天意，必须自己不要再骗自已！

我在叶兰病后去医院和家里看过她很多次，她饱受病痛折磨的情景令人心酸不已。

我再次深深地感到，中国现今仍沒有就安乐死立法是多么不人道及妨害人的基本权利：每个个体的人，应该都有权决定自已的生死！

叶兰住的是间小小的单人病房，虽然两个床位，但另张床并未住病人。只是她女儿叶子睡，日夜在此照料。

看看肿瘤科是何等门庭兴旺吧，病房外走廊两边都摆滿加床，几无插脚之处。

大华包下这间小病房，实在是不愿叶兰在这生命最后的时日里，生活在那么一种嘈杂、纷扰、混乱、呻吟的环境中，那怕在此刻能让叶兰得到只有一絲的精神上的慰藉，他也愿全力以赴。

小屋里空气滞缓，我渐渐地感到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我最后看了看叶兰，向大华告辞也向我们几十年来关係融洽、往来不断亲如家人的叶兰告别——人生的路你已走过，愿你在那边世界远离病痛！

再见了。我们在人世间的亲密的好朋友——李叶兰！

在门外，我看着萎靡憔悴的大华，两行热泪再也止不住地湧出，我说：大华，我再不来看叶兰了，这就算是和她告别了。看了人难受……。大华也泪如泉涌，声音哽咽，连连点头说：好、好……。

柳大华夫人李叶兰于2O17年元月16日病逝于湖北省人民医院。谨以此文纪念她——我的人生挚友。

作者简介:

1949年生于石家庄白求恩国际和平医院，1965年于北京市东城区23中学参军，1968年复员回湖北武汉，同年在武汉重型机床厂当锻工，1973年武汉大学工农兵学员，1976年大学毕业后进入省电力局工作，1979年调入湖北省人民检察院，2000年提前退休当律师，2017年退出律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