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留在乡间的童年


文/濮建学


驻留在乡间的童年


我的故乡在乡坝头,就是那个石观音四斗渠旁的刘家大林。

那是一个只有七八户人家的普通院落,家家靠种田为生。那个时候,责任田多,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几乎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大不了聚在一起散凉吹壳子,或者挤在空坝上围观黑白电视机里播出的武功片《霍元甲》。在我的童年世界里,只有四个人:外公、妈妈、妹妹与我。父亲常年在外,难得回家,外公特爱我,但总有一种寄人篱下之感,和小伙伴们拌嘴时,总能听到刺耳的话:滚到你的濮家湾去!无助时,外公就呵护着我,呵斥那些顽童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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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在村子的尾巴上,房屋是“一”字型,高祖那代弟兄结怨,大祖祖即拆房而去,外公菩萨心肠,顺着拆处接了一间,泥土墙,茅草房,简陋之至,却是我的避风港。起大风了,我就躲进屋里抵紧门;黑了哭闹,母亲就把我往门外赶,我害怕门外那从没见过的“毛故姑”,便赶紧止住哭声,外公心疼就把我拽进屋。

乡下,一年四季都有各种有趣的玩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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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来,蜜蜂就在泥墙打洞筑巢。我们便用细枝条往洞里捅,蜜蜂就会乖乖地从洞里爬出来,被装进小瓶里,塞些菜花,带入学校玩耍。常常禁不住蜂糖的诱惑,竟然按住蜜蜂肚子挤糖,现在回想起来有点残忍,为满足口欲不顾及鲜活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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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黄昏时刻,蜻蜓满院子飞。孩子们拿起竹耙竞相追逐,想当然地将捉到的蜻蜓放进家里的蚊帐中,命令它消灭那些讨厌的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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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起的时候,屋外就热闹了。金黄的酸桃子挂满枝头,嘴馋的伙伴们就往高处扔石子砸,或抱石头撞击树子。落在地上就抢,我个子小,远远的躲开,等他们走后就搜索遗漏的,剥开皮儿一吃,酸酸的味道欲罢不能。有时不小心桃核就滑进腹中,老担心它会在肚里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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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很少下雪。我衣服单薄,老觉得冷,和外公同睡一间床,睡前他老人家总是从灶膛里选火炭到竹编的手提“火儿”里,用围腰帕覆盖,等我的手烤暖和后才提走。现在回想起来,心里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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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的北面是坟场,那里阴森森的,夜间偶尔闪烁着磷火,蓝幽幽的光,让人心生恐惧,不敢靠前,我胆小如鼠,更是绕开走,晚上少出门;村子的西面是一条河流,名叫井水河,那时的水清澈见底,游鱼细石,直视无碍。水下有鱼虾,水面有鹅鸭,河畔还有放牛的老人,一群小屁孩儿一丝不挂地在河里嬉戏,打水仗,比水性。累了,躺在河畔的青草上发发呆。冷了,就跑到秧田里去晒太阳。有时还要搞点恶作剧,将某人的裤子藏起来,看他寻找时像热锅上的蚂蚁,而欢欣雀跃。村子的南面是旱地,种着黄瓜与胡豆,胡豆不稀罕家家有,黄瓜就不同了,别人看的紧,我们又想吃,咋办,偷呗。于是在月黑风高的夜晚,以玉麦为屏障,我们十来个伙伴集体出动,男的、大的,在前面作案,女的、小的,在后方接应;我个小,脚翻的快,就安排来放哨,有时顺利就大吃一通,有时失利就分头逃命,我更愚昧,害怕拿回家被母亲发现挨揍,干脆囫囵吞“瓜”,结果闹得肚子示威抗议了几天……


驻留在乡间的童年


后来,我离开了家乡,到省城念书,后来当上了教书先生,结婚生子,外公也走了,我的童年连同刘家大林就与我渐行渐远了。当年的茅草房,夷为平地,且栽上银杏。茂密的竹林不见了,种上了庄稼,井水河不再清澈,黄瓜地也成了绿荫,门口的井也干涸了,唯有那片坟场,不断的壮大,默默述说着人世的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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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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