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惨的童养媳生活－妈妈的故事02

小凤琴与娘分别的这天晚上，她一个人睡在婆家前房的冰冷土炕上。这间草房原来是刘家存放东西的杂屋，房里虽然有一铺炕，也连着灶，但这间屋子的炕平时不烧，睡在这铺炕上是非常难受的。人们对睡凉炕很忌讳，容易得病，不管穷和富，人们都不睡凉炕。小凤琴今天遇上了恶婆婆，她不得不睡在凉炕上。晚上，小凤琴在凉炕上被冻醒了，她实在受不了，就跑到柴草垛上拿回一捆谷草铺在身下，这才勉强能入睡。刚刚离开娘到一个陌生人家生活，小凤琴特别难受，她哭了将近一宿，快到雄鸡报晓的时候才沉沉入睡。

小凤琴刚入睡不久，院子里的雄鸡便开始报晓了。“喔喔喔.......！”雄鸡叫了几遍，小凤琴没有叫见。她在睡梦中看到妈妈向自己走来，她喊了一声“妈！”便伸出双臂向妈妈跑去。她突然感身上传来剧烈的疼痛，睁眼一看，是凶恶的婆婆正用鸡毛掸子抽打自己。

鸡毛掸子是用竹棍做的，细细的竹棍抽在身上，疼痛难忍。小凤琴急忙爬起来，大声哭喊着：“娞（nei-你）干嘛打俺？”。

恶婆婆骂道：“懒鬼，鸡叫好几遍了，娞（nei-你）难道聋啦？”

小凤琴从来没有挨过妈妈的打，她哭着说：“俺没听见，娞（nei-你）打俺干什么？”

“一会儿天就亮了，赶紧出去打洗脸水送到上房去，然后去扫院子。俺可是给了娞（nei-你）娘一斗小米（12.5市斤）的聘礼，娞（nei-你）到俺家可不是享福来的。今早儿娞（nei-你）要是扫不完院子，就不许呔（吃）吃饭。”

小凤琴赶紧穿衣服跑出去，先去厨房的大锅里舀了两盆热水端到公婆的屋里，看着他们夫妻俩洗完脸，这才把盆端到院里，将盆里的水均匀地洒在院子里。这样洒水之后，打扫院子才不会起尘土。

刘家是一个两进四合院落，后院是住人的地方，正房五间，东西两厢各有三间。门房除了大门，东西各有两间。大门外是第一进院子，西侧有一溜牲口棚，东侧是放农具的房子和几个猪圈。里外两重院子，加在一起有二亩大小，就是一个成年人打扫，也得点功夫。

小凤琴拿着比自己还高的竹扫帚，在院子里打扫起来。她艰难地挥舞着扫帚，一下一下地打扫着。每扫起一堆尘土，她就会用铁撮子送到猪圈里，农村人管这种做法叫垫圈，平时还要到山上取土垫圈，让猪的粪便与泥土混在一起沤一段时间后再起出来，通过堆肥发酵后，第二年送到田里春耕时施作底肥。农村人之把这种活计称为沤肥。

小凤琴今天是第一次干如此沉重的活，她没力气，也不会干，家里人吃饭的时候，她的活也没干完。等她干完活的时候，家里人早就吃完饭了。小凤琴找到婆婆，小声说：“娘，俺饿了，给俺点呔（dai吃）的吧。”

恶婆婆看看天上的太阳，说：“忍着吧，一会儿就晌了，一块儿呔（吃）。”

就这样，小凤琴每天都要干沉重的劳动，侍候全家人起居洗漱，打扫院落，为全家人洗衣服，还要到田里跟着长工种地、拾柴草，还要喂鸡鸭猪狗。一旦活儿没干完，恶婆婆就不给饭吃。一旦哪句话惹气了婆婆，就会挨一顿毒打。小凤琴身上常年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都是恶婆婆用掸子抽的，用手掐的。有时候恶婆婆还会用正抽着烟的铜烟袋锅烫小凤琴。恶婆婆一烫小凤琴身上就是一个大水泡，疼得小凤琴无法忍受又不能不忍。过两天水泡一破，就从溃破处往下流黄水，有时还会感染流浓血。

如果只有一个恶婆婆压迫欺凌，小凤琴勉强还可以忍受。可是那个小丈夫宝柱却是一个小恶人。宝柱比小凤琴生日大半年，在爹妈的宠溺下，从小就知道欺负下人。家里负责照料他起居的几个下人，都是受不了他的折磨而辞工不干的。自打小凤琴来家以后，这个小少爷便找到了新的欺负对象，每天想着法子折磨小凤琴。不把小凤琴折磨得哭泣不止，绝不放手。有一次，宝柱让小凤琴在地上学马四肢着地爬着走，小凤琴刚趴到地上，宝柱就骑到她身上，用小木棍抽打凤琴的身体，让她学着马儿快跑。

小凤琴忍无可忍，身子一歪，把宝柱从身上掀了下去。宝柱被摔疼了，大声哭叫起来。

恶婆婆听见了，从屋出来，问道：“宝柱，谁欺负你了？”

宝柱指着小凤琴，说：“是她，她把俺摔了，俺的腿磕破了。”

恶婆婆气坏了，她一把抓起小凤琴，把她拖到柴房门前，拾起一根木柴，不由分说地对小凤琴劈头盖脸地打了起来。

小凤琴这两年被折磨的心里全是怒火，恶婆婆无论如何打她，她咬着牙就是不认错。最后，小凤琴被打得不省人事了。公公回来看到了，说：“拉倒吧，打死就不划算了。”

就这样，小凤琴在炕上躺了整整5天才能下地干活。

1940年的一天，宝柱在村口河边欺负小凤琴，他抓了一条毛毛虫，非要塞到小凤琴的衣服里。小凤死活不干，宝柱便把小凤琴推倒在地，骑到她身上举拳就打。

小凤琴实在忍无可忍，她怒火中烧，一用力把宝柱从身上掀了下去，又狠狠踢了几脚，打得宝柱慌不择路掉进了河里。

小凤琴知道，这个宝柱无论死活，自己今天都好不了。她一跺脚，转身就跑。小凤琴一气跑了十几里路找到了舅舅家的村子，正好遇到舅舅一家正往外走到村口。原来他们一家人在日照活不下去了，准备逃荒去东北。

舅舅见外甥女跑来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当小凤琴把自己的遭遇向舅舅述说之后，舅舅想了一想，对妻子说：“这孩子肯定回不去了，干脆把她一块儿带走吧。”

舅妈没有反对，小凤琴逃出了魔窟，跟着舅舅一家逃荒去了大连。没有想到，这一去竟然是九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