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老而不死，是为贼”，是在骂人老了无用吗？错了

“老而不死，是为贼”，这是孔子骂人最厉害的一句话，骂的还是他的老熟人原壤，骂他的时候，还顺便照着他的小腿敲了一拐棍。孔子为什么要骂原壤？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贼是小偷吗？

原壤是与孔子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但是，二人的处世风格完全不同。原壤的母亲过世之后，孔子帮原壤制作棺材，孔子在整理棺材的时候，原壤竟然爬上棺材说：“我好久没有唱歌了！”于是就开始唱着：“这木头的纹理就像是狸猫头上斑斓的花纹，就像女子的手那样滑润。”孔子装作没听见。

子路认为原壤的做法不合礼法，问孔子说：“我以前听老师说，不要和那些道德上不如自己的人交朋友，有了错误就不要怕改正。你为什么交原壤这种人呢？”意思是孔子应该跟这样的人绝交。

孔子回答说：“古话说，凡是别人遭逢丧事，我们都应该尽力予以协助。更何况是老熟人家里的丧事呢？就算不是朋友，我也应该去帮忙。”

从这里可以看出，原壤是不看重礼法的人，有些道家的意味，像庄子一样。庄子的妻子死了，他不但不悲伤，还敲着瓦盆唱歌。他们的做法，与看重葬礼的孔子做派是不一样的，但孔子并没有与原壤绝交。

正确坐姿

孔子不赞同原壤的做法，但他认为，错是原壤的错，不影响自己做人的原则；原壤不看重葬礼，那是他的事，自己还是按葬礼的要求去做，尽朋友之谊。

原壤是孔子的老熟人，为人又很率性，与孔子相见时也很随便。孔子去到原壤的家，原壤没有依礼出迎，还“夷俟”，是古代一种十分不礼貌的坐姿。

古代人席地而坐，双膝着地，臀部坐在双脚上，这是正确的坐姿。所谓“夷俟”，就是蹲在地上，双手拢在袖中，就像乡下老农一样，这种坐姿非常随意、不庄重。

不正确的坐姿

古人讲究人的姿容，坐有坐形，站有站姿。《礼记·曲礼上》：“立无跛，坐无箕。”意思是站立时不要一脚抬起，坐时不要双腿伸开像个簸箕。而原壤却像没有骨头一样，站没有站样，坐没有坐形，太过于随意。

孔子看到原壤这个样子，很生气，就说他：“幼而不孙（逊）弟（悌），长而无述焉，老而不死是为贼。”

孔子的话的意思是，原壤年轻时就不守规矩，没个正形，不对人谦恭，也不友爱兄弟；如今年纪一大把了，也没有任何可以让人称道的地方，乏善可陈；现在这么老了，还不死，活着真是一个祸害。因为，原壤还注重吐谷纳新的养生之术，还要延年益寿，久活于世而白吃饭，真是祸害遗千年。

孔子说完还不解气，竟然拿起手杖，敲原壤的小腿。教训他把腿收回去，规规矩矩地坐，坐要有坐相，要合于礼。估计原壤会嬉皮笑脸，该咋样还咋样，不会卖孔子的面子。孔子是既生气，也无奈，任由原壤做去。

人们都求长寿，好死不如赖活着，这是人们普高的想法。人不能漠视生命，不能随意抛掷生命，这是对的。但是，是不是活得越久就越好呢？

一个人活得久，并不等于活得好，生命的质量与生命的长度没有太大的关系。有的人可能活的时间不太长，却让人念念不忘；而有的人很长寿，却让人厌弃，觉得是一个祸害，盼着他快点死去。正如臧克家的诗《有的人》所说的：“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像原壤这样的人，活着却没品没德，对家庭、对社会无所助益与贡献可以称道，没有一点让人挂念的地方，活着与死了有什么区别，与死人的区别就是多一口气，实际上就是行尸走肉。

人活着，总是要有一点精神的，总是要做一点事情的，如果能够功成名就，流芳百代更好，但千万不能遗臭万年，遭世世代代的人唾骂。

世上的人大多都是普普通通的人，不可能都会做出巨大的业绩，但是，只要认真做人，认真做事，也是可以值得称道的。《围炉夜话》：“无财非贫，无学乃为贫；无位非贱，无耻乃为贱；无寿非夭，无述乃为夭；无子非孤，无德乃为孤。”没有财富不算贫穷，没有学问才是真正的贫穷；没有地位不能说是卑贱，没有廉耻心才是真正的卑贱；活不长久不能说是短命，一生中没有值得称道的才是真正的短命；没有儿女不能算是孤独，没有品德才是真正的孤独。

作为一个人，即使做不出惊天动地的业绩，也要能自食其力，更要体体面面地活着，活得有尊严，在一生中有值得让人们说道的地方，也不枉来世上一遭。如果做人做事无品，烂人一个，活得没有质量，这样的人活得越久，越是人们的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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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读《论语》之《宪问篇》：

【原文】原壤夷俟，子曰：“幼而不孙弟，长而无述焉，老而不死，是为贼！”以杖叩其胫。

【译文】原壤蹲在地上等孔子。孔子说：“你小时候不谦恭，不敬爱兄长，长大了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老了还不死掉，真是个祸害。”说完，用拐杖敲击他的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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