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也没敢问

很久以前，真实和谎言在河边洗澡。谎言先洗好，穿了真实的衣服离开；真实宁愿赤身裸体也不肯穿谎言的衣服。从此以后，披着真实衣服的谎言往往看着更顺眼，而赤裸裸的真实却令人难以接受。

有一次参加朋友的酒局，席间有一位二流的孜孜以求的年轻导演，愤青且健谈。我从没看过他拍的戏，所以也记不得他的名字。酒过三巡我朋友问他：“你怎么看待你那些演员，男一男二女一女二还有配角龙套伍的”，他振振有词地说：“傻X全是傻X，只不过是实现我导演梦的一个个零件儿……”

又有一次，还是陪这个朋友跟一个业余圈子里小有名气的地方足球教练吃饭，我虔诚地咨询：“你们当教练的怎么对待球员啊怎么排兵布阵啊？”，他借着酒劲红光满面地说：“傻X全是傻X，我就是要带队踢够一定的场次混个排名去拿高级教练证……”

后来，有一次我跟一个厅局级的大领导吃饭，本来想取取经问问团队管理方面的经验，后来忍住了……我啥也没敢问。

再后来，有一次跟一个事业蒸蒸日上的年轻演员吃饭，我问：“你怎么看待合作过的那些导演？”他不假思索地回答：“就一傻X！要不是为了能当男一号，谁听他指挥？”

再后来，有一次跟一个断了腿即将退役的年轻球员吃饭，他以前跟着业余圈子里一个小有名气的教练踢球。我问：“你做球员的怎么看待以前带过你的教练啊？”他说：“就一傻X！要不是为了能上场踢球，谁愿意给他送礼还被训得跟个孙子一样……”

现在，我正在和某大型国企的几个基层员工吃饭，本来想问问领导近况如何……后来忍住了，我啥也没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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