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倾诉者》第二章·第1回

作者：疆南箭客

心会随着人生追求的阶段而变化，爱的细节也必然因此而变化，爱情要和追求匹配，否则就会自我否认。这就如同《受戒》中的明子和小英子，他们的追求一条船就可以满足。所以他们的爱情一条船就可以承载。而有人的爱情注定需要江山才能容纳，也许有人牵牵手就能白头。总之，追求决定高度！两人的境界悬殊，就会产生烦恼，除非足够通透与包容，然而这样的人太少。于是趋同就显得尤为重要。其实人与人总有各种各样的差距。夸张说，正如井蛙与乌鸦，井蛙如果坚持我头顶就是最美的天，乌鸦如果愿意和井蛙长久交流，必然只能包容，否则唯有离去。这其中没有对错，一切源于真心。相对来说爱情就如同一个趋同与包容相互并存的剧本，缺少任何一个都不现实。而我的爱情依然在手机里继续，心爱的姑娘每天的情语依然准时。时光风平浪静，故事分秒不息。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和我心爱的姑娘结束聊天之后，与那人的对话继续开始。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我也无意问起，暂且称之为“倾诉者”吧，权宜之计，也许有些不太礼貌。不过还是看他的信息吧。一番简单的客套之后转入正题。我忍不住问他昨天的话题，问他对鬼魂之说有何见解。他还是不紧不慢的回复：“我只能坚信一定有鬼魂，所以对于死亡我也并不害怕，反倒觉得换一种方式存在也没什么不好。一切都在变化之中，时间，事物，包括每一个人，变化才是常态，佛说无常。所以我们不该贪婪身之为人的唯一寄托，所以，生与死都是理所当然的事，只不过生是被动，死却可以选择主动。诚如我们做事，有些事是被动的，而有些事却是主动的，而什么事值得主动这很重要，不知道你深入思考过没有，所有我们主动做过的事几乎都与灵魂有关，也就是关乎生命质量的事。平心而论，如果没有祖母的故事，我也是不太相信鬼神之说的。然而对于鬼神之说的探究让我悟出了一些道理。也就是爱和敬畏的关系。我发现，无论敬还是畏都会产生爱。比如让我们尊敬的人和事物我们会有不自觉的爱意。同样我们害怕的人和事物会让我们产生不自觉的好奇，我们会尽可能探究它们让我们害怕的根源，而这个探究的过程和爱没有本质区别。于是我们可能会更加忠诚于令人敬畏的事物，这种忠诚度会胜过单纯的令人喜爱的事物。比如爱情，简单说就是我们更容易离开自己只是喜爱的人，却不容易离开又爱又怕的人”。

我几乎被他的思想震撼，文字平淡无奇，思维逻辑却相当缜密。但我突然觉得不该纠结于这个话题，于是我迅速回复：“您讲的很有道理，我非常佩服，不过我对您的祖母非常感兴趣，因为我也曾随祖母生活过很多年，所以感情也很深厚。不知道您是否愿意讲讲祖母的故事，请相信，我不是刻意探究这些，我只是觉得如果能了解一下祖母，我便可以更多的体会您的感觉，这样我可以做个更好的聆听者，如果不方便您可以不谈”。他回复道：“当然可以，虽然提到祖母有时会有些伤感，但是我很乐意与你分享，我也有意说说祖母的故事，感觉你年龄不大，也不知道你挨过饿没有？”这让我想到了曾经挨饿的经历。“哈哈，有过，我曾经流浪在外，把钱借给兄弟治病，等别的兄弟转账给我，那时候的汇款有点慢，在等待汇款的过程中喝过三天自来水，去银行取钱时感觉有点飘”。

那时候的兄弟都是真的兄弟，回头想想，那些窘迫旧事都是笑谈了。我想，是男人都有几个臭味相投的兄弟吧，年轻的时候谁不曾豪情万丈，侠骨柔肠，谁不羡慕为朋友肝脑涂地、两肋插刀的英雄侠义。

他回复：“呵呵，义气，真男人。三天确实就飘了，再久一点我也没有体会过，但是祖母的故事就从挨饿说起吧”。显然他也挨过饿，我思索着他的岁数，以及他的祖母生于什么年代。我回复：“嗯嗯，就从挨饿说吧，挨饿记忆深刻。谢谢您愿意分享，如果话题过于沉重，请务必不要感伤”。他回复道：“不会的，虽然会有那么一点点，但是我并不拒绝这种感觉，我会觉得是一种温暖，想起这些我会强烈的感觉到祖母依然活在心里，所以我没事，你可以做些其它的，故事有点长，我慢慢说给你”。我回复他不急，我读会儿书，静待他的信息。

我知道他一定有太多的故事，太多需要倾诉的东西，他是个孤独的人，绝不是自闭症患者，因为他懂得倾诉，或许他只是遇到了困境，或者更加伤感的事，心里孤独而无处诉苦，也许他有很多朋友，只是出于莫种原因或者是习惯，他不愿意说，但是人总是需要倾诉的，积压到一定的程度，总是要有一个发泄口，这是健康的心理的表现，所以我相信他没有任何问题，应该只是有些不可言说的困惑而已。所以，我很乐意聆听他的故事，不是出于好奇，而作为一个普通网友我觉得他对我如此信任我是应该值得庆幸的，并且任他吐露心声如果能对他的心情有一定向善的改观的话，也不失是一桩善举，不以小善而不为啊。读了会儿书，他的信息发了过来，断断续续，很长。

“故事要从抗日时期说起，花园口事件那年。蒋介石亲令炸开花园口阻敌，花园口决口后，奔腾的黄河水迅速下泄。此时正值雨季黄河上游河水暴涨，花园口决口处被迅速冲大，大水淹没了中牟、尉氏、扶沟、西华、淮阳等地，整个黄泛区由西北至东南，长达400余公里。流经豫、皖、苏3省44个县30多万平方公里的地方，给这一地区的人民生命财产造成了无法估量的损失。事后，国民党对外宣称是日军所为，于是逐步实施决堤宣传策略，反而有效地激起了抗日前线豫东民众的抗战热情。如当时《申报》所言：敌此种惨无人道之暴举，既不能消灭我抗战力量，且更增加我杀敌之决心。特别是豫东地区在徐州会战期间已经遭受过日军的野蛮蹂躏，今又炸堤，更是生灵涂炭，幸存者争先从军，所有的家国情怀与国耻家仇都化作满腔热血，好男儿奔赴沙场，这其中就有祖母的大哥，他是勇敢的，主动从军，在那个热血沸腾的青春年华，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纵死无惧，别了泪眼婆娑的父母和疼爱的妹妹，他义无反顾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