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 杨 礼 赞

文/康桥

那就是白杨树，西北极普通的一种树，然而实在不是平凡的一种树！我赞美白杨树，就因为它不但象征了北方的农民，尤其象征了今天我们民族解放斗争中所不可缺的朴质、坚强、力求上进的精神。

——《白杨礼赞》

每当读到茅盾先生的《白杨礼赞》，就对这种我的家乡随处可见的白杨树油然升起一种崇敬之情。老家的人管它叫“钻天杨”，意为笔直笔直的参天大树，有的挺拔，有的俊秀，有的粗壮，有的细小，既是黄土高原上主要的成材树，也是一种景观树。庄户人家的房前屋后一般都种，只是单独一两棵在风中摇曳着，显现不出白杨树的威武。公路两边像哨兵似的白杨树林，蜿蜒不绝，看起来才甚是壮观。

胡杨和白杨一样，都是生长在艰苦恶劣的环境中而且具有不屈不挠、挺拔向上精神的一种树，因此，我喜欢家乡的白杨树，也喜欢扎根在大漠戈壁中的胡杨。秋天看胡杨林，是大多数人的首选。据有关资料介绍，中国有额济纳、轮台、金塔、新疆木垒、格尔木等五个成规模的胡杨林，均位于大西北。因此，胡杨林是西北独有的景观。来到大西北，不去胡杨林，就等于到北京没去故宫、到上海没去外滩、到云南没去洱海、到东北没去雪乡一样。

金秋十月，当我第一次近距离亲密接触胡杨林时，一向木讷的我被她的美艳深深地震撼了。满眼的金黄，瓦蓝的苍穹下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灿然；满眼的苍桑，那一棵棵或高耸或倒伏的树干，像极了身披金甲、饱经风霜的武士；满眼的鬼斧神工，高大的胡杨和低矮的红柳错落有致、色彩缤纷，红的、黄的、绿的，说不清的五颜六色让人眼花缭乱……

刹那间，我的脑海中不时涌现出“美轮美奂、坚强不屈、百折不挠”等词汇，但无论怎样都不足以形容胡杨林那摄人心魄的美。漫步在胡杨林，恍若在神话中的仙境，游人们都不约而同地睁大双眼端详胡杨，生怕漏掉难得的瞬间。茂密的胡杨千奇百怪、姿态万千；粗壮的胡杨数人合抱、雄姿勃发；挺拔的胡杨拔地而起、直入云霄；怪异的胡杨虬（qiu）蟠狂舞、屈曲盘旋。走上景区的观景台，胡杨林的全貌一览无余、尽收眼底。

穿梭在胡杨林，胡杨那金灿灿的身影竟是那么的动人，每一片的叶子都染上了金色，每一个枝桠都挂满了太阳，从头到脚好似裹着一块金黄色的绸缎，在太阳的照射下格外绚丽。回眸间，启功先生题写的“林涛望秋”会跃入你的眼帘，正是不远千里赶来朝拜胡杨林的游客们此时此刻内心的真实写照；抬望眼，人工湖和胡杨林相映成趣、珠联璧合。游人们踩着湖岸松软的沙石，欣赏着大西北特有的景色，绿水、蓝天、白云、黄叶交织在一起，活生生地展现出一幅范仲淹《怀旧》笔下所描写的“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的美妙画卷。怪不得背着画夹子游走于期间的“未来艺术家”们特别多，正是胡杨林无私地为他们提供了天然的临摹标本呀。

驻足胡杨林，南来北往的游人们比肩而行，或情侣，或家人，或朋友；有的拍照，有的嬉戏，有的惊叹。在最斑斓的季节，胡杨林把最美的自己毫不保留地展现给了游人；游人也把深藏在内心的爱恋撒向了胡杨林，才使得胡杨林里笑声盈盈、歌声阵阵。驻足欣赏这奇异的景色，不但给人以视觉上的享受，而且会让你感受到生命的顽强、生活的不易。胡杨褐色干裂的躯体上，永远镌刻着“生一千年不死，死一千年不倒，倒一千年不朽”的胡杨精神，为仰慕者诠释着生的美丽、死的不朽！

置身胡杨林，我的心好像被什么抓住了似的，一个劲地在翻腾、在涌动。我想不到，在茫茫沙漠里、在无垠的戈壁上，竟然还有这么一种神奇的物种存在；我更想不到，“生而不死，死而不倒，倒而不朽”的胡杨会是这么的坚强不屈。它看不见戈壁沙漠的风、戈壁沙漠的干燥、戈壁沙漠的荒凉；它傲视一切生物的存在。在这片土地上，只有它自己！

胡杨，我仰慕的胡杨，你虽没有白杨那么挺拔，但你却高昂着头颅；你虽没有白杨那么俊秀，但你却为戈壁沙漠增添了生命与活力。我在想，能在这片土地上生存的人，不也和胡杨一样有着舍我其谁的气势吗？胡杨最美的时间只有一个月，下次的邂逅又需要整整一年。而人的一生只有短短几十年，我们能没有理由坚强地活下去吗？

我常常梦见胡杨，它的壮美、伟岸和坚强时常萦回在我的梦境里，徘徊在我的思念里。千年不倒万年不朽的胡杨，无私地为沙漠站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铸成了一座永恒的雕像；千年不倒万年不朽的胡杨，努力地深扎根系，繁衍梦想，用枯竭而扭曲的肢体，与自然和生死较量着，直到生命的尽头。

看到胡杨，我就想起了困难年代留给我的永远抹不去的记忆。如今，我也步入了知天命之年，回想曾经的艰苦与磨难，与胡杨生存的条件相比，那只能是小巫见大巫了。如果在世俗的纷扰中，你还无法抑制膨胀的欲望时，那就请你来大西北，看看一望无垠的大漠，看看寸草不生的戈壁，看看生长在戈壁滩上千年不倒万年不朽的胡杨吧！

想就此驻笔，但还是觉得言未意尽，就以七律《胡杨颂》结尾吧！

孤烟落日秋风凉，无垠林海赛金黄。

深植荒沙觅春雨，尽吹浮云沐骄阳。

千年不倒向风暴，万年不朽问穹苍。

谁道塞外无胜境，我意苍柏输胡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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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康桥，男。依崆峒山，傍泾河水。生桫椤塬，学哈尔滨。年逾五十，历经风霜。出身医科，偏爱诗文。弄情笔墨，习修武学。“兰马”拥趸，万步有约。运动达人，健康桥梁。曾在《散文选刊》《飞天》《视野》《家乡》《甘肃日报》《平凉日报》《甘肃农民报》等媒体发表散文数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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