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食有节的现代意义：不同膳食模式和全因死亡率的关系

撰文 | 小黑背鸥

责编 | 翊竑

每时隔五年，美国农业部与卫生公众服务部召开膳食指南咨询委员会，通过审视当下世界流行的膳食模式、饮食习惯是否健康，从而获取数据并编写膳食指南为美国民众的健康饮食提供指导。单一营养和食物的分析由于无法解释各种膳食成分之间的相互作用而渐渐凸显其局限性，随时间的推移，该委员会目前的探讨重点已由单一营养物质、食物的健康与否转移到了居民整体的膳食模式是否可取。

为推进营养学的相关研究，并为《2020-2025年美国膳食指南》提供信息，了解并研究膳食模式在优化居民健康、降低慢性疾病风险中所担任的角色是当下的首要任务。2021年8月31日，来自美国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学彭宁顿生物医学研究中心的Steven B. Heymsfield团队在JAMA子刊JAMA Network Open发表综述文章Evaluation of Dietary Patterns and All-Cause Mortality: A Systematic Review，该研究由2020年膳食指南咨询委员会牵头，并在美国农业部营养证据审查委员会 (Nutrition Evidence Systematic Review, NESR) 的支持下，通过在PubMed、Embase等数据库中使用一系列严格的筛选方法，对千禧年开始至今的与膳食模式相关的文章进行检索与分析，并试图探寻膳食模式与全因死亡率 (All-cause mortality , ACM) 的关联。

膳食模式是居民在日常饮食中摄入不同食品，饮料和营养成分的用量、比例品种或组合以及习惯性摄入频率的综合体现【1-2】。虽然针对膳食模式的研究方法林林总总，但其大致可分为两类：先验方法与后验方法。先验方法（Priori methods）是一种基于科学共识或基于证据的方法，通过使用评分的方式反应结果的正确性；后验方法 (Posteriori methods) 的意义在于试图确定哪些因素能够解释模式的变化或将单独个体 (子集) 分类到不具有重叠模式的大组中。

通过对数据库中的文献进行双重筛选，研究人员择取了11,547个与膳食模式相关的研究进行分析。该综述分析的主要内容涉及153篇文章 (包含6,550,664名参与者)，除其中一篇文章来自随机临床试验 (RCT)，其余剩下大部分的152篇文章均来自观察性研究。虽然其中多篇文章来自同一实验的结果数据，但各文章使用不同的评估方式或代表着特别的膳食模式。

图1. 系统分析膳食模式的处理框架

先验分析研究

在随机对照实验中，实验人员将有心血管疾病高风险的参与者被随机分配到地中海饮食（额外的橄榄油、坚果摄入）组或控制饮食（对照）组中【3】。结果显示，在中位数为4.8年之后的随访中，食用任何一种干预饮食都能够显著地降低全因死亡率。

膳食模式相关的研究普遍使用指数或评分分析，每种研究的名称、评分标准并不相同，如地中海饮食的变化研究(n = 31)、国家特定指数研究(n = 16)、美国人饮食指南评分研究(n = 7)等【4】。但研究人员发现，无论膳食模式标签、评分标准差异如何之大，营养摄入丰富的膳食模式都能够显著降低全因死亡率，结论是统一且一致的。

当遵循饮食模式的同时兼有进行着其他健康的生活方式(如不吸烟，参加适宜的身体活动)时，我们通常能够发现膳食模式与健康指标之间更强的关联性。例如当遵循地中海饮食的居民达到了适宜的身体活动水平之时 (relative risk [RR], 0.65; 95% CI, 0.63-0.68)，其全因死亡风险相较那些只单单遵循地中海饮食的居民低的多 (RR, 0.86; 95% CI, 0.83-0.88)【5】。

后验分析研究

虽然我们时常给予膳食模式不同的标签，如丰富的、平衡的、地中海饮食的，但其却实质细分在于是否大量进食蔬菜、鱼或其他海鲜、豆类和/或全谷物、植物/蔬菜以及橄榄油等食物的情况。研究人员通过使用因子或聚类分析的方式审查与膳食模式相关的文献，发现与全因死亡率显著提高相关的膳食模式通常有着以下特征【6】：

1. 高摄入量的肉类或加工型肉制品，如牛肉、猪肉、香肠、红肉/红肉制品、新鲜的/加工的海鲜；
2. 高摄入量的冰淇淋，奶酪和全乳等高脂乳制品；
3. 高摄入量的精制谷物、面粉制的食物（如糕点、甜点）、巧克力、饼干等；
4. 低摄入量的低脂乳制品、米饭和面食、水果、鱼或海鲜、深绿色蔬菜；

在膳食模式的传统观念中，人们普遍认为酒精饮料的摄入量在低至中等的阈值范围内时，是一个积极的、健康的指标。有研究表明，摄入酒精的含量在给定阈值之内，同时采取的膳食模式摄入营养丰富时，居民的全因死亡率同样能够得到降低。但有一项针对酒精饮料的摄入的重点分析表明，酒精有增加全因死亡率的风险，只有在低水平摄入时风险最小。

该委员会就酒精的摄入影响得出结论，并将其纳入《2020-2025年美国膳食指南》——居民尽量不要饮酒，同时避免酗酒，建议将饮酒量降至较低水平，并谨慎饮用酒精饮料。

研究的局限性

1. 许多研究只审查了居民在某个时间点（基线）的饮食情况，这可能并不能反映受试者日常的膳食模式
2. 大多数关于膳食模式的现有证据均来源于对成年人所开展的研究，然而在生命早期过程（儿童、少年）的膳食模式与ACM的相关数据却无法获得。令人遗憾的是，这些所缺乏的数据可能在长期的随机对照实验中扮演重要的角色。因此，我们仍然非常需要纵向数据，特别是关于受试者在儿童时期和成年时期的膳食模式的差异性信息
3. 需要进一步探索调节膳食模式和ACM之间关联的因素，以及如何选择食物在这种关联中所起的作用。此外，现有结论并没有确定摄入量的标准，也没有在膳食模式中量化食物的类型和数量。

结 论

尽管研究的方法与设计、饮食评估方法、试验开展的地理区域和膳食模式标签不尽相同，但所有的结果却达到了高度的一致性——与较低全因死亡率相关的饮食模式始终以摄入更多的蔬菜、豆类、水果、坚果、全谷物、非精制谷物、鱼类以及不饱和植物油为特征，同时伴随着较低摄入量的动物产品（如红肉、加工肉等）、高脂肪乳制品、精制谷物以及糖果。

该综述的发现得到委员会的核心支持：营养摄入丰富的膳食模式可以最大限度地降低多种与饮食相关的慢性疾病的风险，如心血管疾病、肥胖、糖尿病和部分癌症，并可以维持骨骼和神经认知健康。

本综述的研究结论为世界提供了一条科学的、可执行且健康的膳食模式道路。在中国人的传统饮食观念中便有着“全面膳食，饮食有节”的原则，这与本综述研究的结论不谋而合。摄入丰富充足的营养，并进行适量的身体活动，是一种能够促进健康，且全面提高居民生活质量的优秀生活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