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分享｜米饭和面食

作者：王向坤

米饭和面食常被用来比较哪个更管饱，或者说更解饿，这个在位置上代表南方与北方主食的比较，在人们普通的常识里，南方人认为米饭比面食更管饱，而北方人则认为面食比米饭更管饱。双方都有一套自己的理由，甚至细化到热量等具体值的理论层面，其实大家心里都承认这里面包含着很大成分的饮食习惯。

南方人常吃米饭，北方人常吃面食，对于饭量的多少和大小，早已经形成了定式，吃多少就饱了，心里是有数的。作为一个北方人，平时自然以面食为主，但并不排斥米饭，相反，还经常吃，可以说，在很多北方地区，米饭也是主食之一。因为经历的原因，我见过南方人确实离不开米饭，这与北方人不同，吃饭当中，会主动地避开面食，选择米饭。

城市化，求学，就业，等等，在加速南北方人员流动、融合，一个单位里，咱就不说四面八方了，来自南北方的人还是很常见的，大家一起吃饭的机会很多，全国那么多菜系，似乎没有什么挑剔，差别表现在主食上面。在北方，主食是最后上，在适当的时机，服务员会提示大家选什么样的主食，南方人一般不选面条等面食类主食。

据此，你要说北方人不挑剔米饭和面食，似乎比南方人更能适应一些，那就不妥了。我们前面说的，北方人就在北方，自然不愁吃不到面食，怎么选都没关系，而南方人来到北方，估计就会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主食选择面临困难。我作为一个北方人到过南方，不是待几天就回来了，而是待了两个月，这个体验正好与南方人到北方是一样的。开始，对于只吃米饭还没什么感觉，后来就不行了，没点儿面食可不行，于是改吃面。南方的面条很多，这不是问题，再后来，吃面条也不行了，就想着有没有烙饼、馒头可吃，不好意思，在我所待的那个南方城市，还真没有，水饺有，一度还找到了一家炸油条的小摊儿。只是炸法与北方不同，类似于北方烙饼时用面粉当簿面（bó miàn），而北方油条是用油来充当薄面的，一个是干的，一个是油的，但味道基本相同。

等回到了北方，一番感慨，一番大补，才算心里稍安。可如果是常年待在南方，这只能克服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必须以当地的米饭为主食了。人的心理反差大小与克服程度，取决于这个时间，在这个时间范围内，是尽量克制着去适应，越接近那个预期时间，反弹就会越大，几乎大到无法忍受的地步，这时，环境一般也恢复了，我们又回到了过去，一切很是惬意。

这种不同的习惯是否一直这样？在价格的左右下，可能会慢慢地有所改变。

最近的油价又涨了，涨价后，加满一箱油比原来多花2.5元，人们不在乎这两块五，而是对于大部分时间处于上涨状态的趋势有点不能接受。很长时间内，油会提升标号、品质，但一升油就是一升油，量不会变化，变的是价格。

而米饭和面食在价格方面就是另一种形式，它们一般不论斤两，论碗，论个。同样是价格上涨，馒头可以不涨价，而把个头做小点，还涨价，馒头不能再小，还可以把馒头蒸大点，现在的发酵技术是越来越高，馒头可以很暄软。但是，什么事情不要太过了，过了就不对了。我现在都感觉吃馒头不管饱了。再看米饭，不管怎么蒸，那个米粒就那么大，发酵过程似乎干涉不到蒸米饭，米饭还是那个米饭。别人说了，米饭不也涨价了？我的感觉是，米饭似乎涨得慢一些。北方人一直以北方大米为傲，说这个北方大米生长期长，米饭好吃，云云，但这个北方大米是论碗的，大小可以变化，价格可以变化，我们都不说它，我就说，在饭馆，谁见过北方大米随便吃？说到这一点，我都非常的想念南方大米了，那个被北方人形容为“一个粒一个粒”的那种米饭，硬是硬了点，但在南方，在饭馆里，还是随便吃的。

在价格上涨这个大趋势下，还是南方米饭更管饱，只能是这么一个结论。不知道什么原因，南方大米过不来，北方大米也过不去，单纯是因为运费会导致价格上涨而失去本来的优势吗？还是人们固有的饮食习惯而互相排斥呢？可以设想一下，如果在北方开一家南方式的饭馆，米饭随便吃，我想那肯定是趋之若鹜的。可为什么没有发生呢？北方的大米去不了南方，南方的大米到不了北方，大家各自认可自己的，长久的饮食习惯和由此产生的固有认知，是阻碍南北方大米交流的重要因素。南方不缺大米，北方不认可南方的大米，因此，阻断了往来。

在当前机器设备逐步替代手工的大环境下，劳动强度逐步下降，经济的改善促使人们追求饭菜质量，而饭量变小了。精致的饮食搭配之下，米饭论盅，一盅米饭，量也不见得少。但是，人们对于短缺、对于饥饿的担心，心里还是想着那种没有限制的供应，这又不得不回到旧的框架之下，在意、计较价格的高低、量的多少，最好是少花钱或不花钱能管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