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历史老师
进入八〇年代,我上了高中,先生终于正式教我历史了。
头一堂课讲古巴比伦。从两河流域到汉谟拉比法典,从苏美尔到黑陨石,把美索不达米亚吹得像天堂。四十年过去了,至今仍精晰地记得幼发拉底河与底格里斯河。先生讲到两河文明时,用音乐符号让我们瞬间记住了这两条河:咪嗦啦咪嗦(35635)幼发拉底河,唻哆唻咪哆(21231)底格里斯河,如此简单,却又神奇如此。抑扬顿挫的语调,慈祥亲和的教态,别出心裁的板书,深入浅出娓娓道来,学生们听得如痴如醉。受先生板书的影响,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把方型字头写成圆形,就因为他把黑陨石的黑字,写成了魔菇头。
此时的先生,已年近不惑,照样单身,照样风流倜傥。与人的交往,也渐渐多了起来。自然也有三姑六婆来关注,全都被他怼了回去。行踪更为飘忽,但都在校园内游走。有段时间,下晚自习回宿舍,爱同先生结伴而行,因其耳提面命而受益匪浅。常听他感叹人生苦短江湖险恶,做人须外圆内方才得左右逢源。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用"女人是老虎"来诠释红颜祸水,总算明白梅妻鹤子并非古人的臆造。可惜那时的我少不更事,没把这些话当成金玉良言,还腹诽他的迂腐。高二时我选学理科而退出了先生的课堂,失去了聆听他教诲的机会,后来每每想起,无不顿足懊悔。
后来听说他选调到成大,晋升了教授,还把一段师生恋修成了正果,便又默默地为他祝福。再后来据说回到了川大,自然是高升了,有了更大的舞台。又据说在意识形态领域颇有人脉,坐实了媲美教父的声誉。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页面更新:2024-03-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