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小民系列

我的语文老师

祝老师走路飞快，步幅不大，胜在步频奇快，两条长腿交替向前，把裤脚都刮得猎猎作响。常穿胶底布鞋，灰白的鞋面总是干净清爽，走起路来悄无声息。那个时候我们喜欢在课堂上偷偷地从抽屉里看小说，像《伊洛亚特的故事》、《少年维特的烦恼》之类的，看完就得传走，时间极紧，不得不在上课时偷看。祝老师发现有人＂作奸犯科＂，便慢慢靠拢，讲课的声音逐渐降低，让你觉察不到他的靠近。当眼角的余光中出现那双灰白色布鞋时，才晓得又被抓现行了。我就几次被他抓住也常常＂幸灾乐祸＂地看着他走向那些犯傻的同学，所看之书自然从你的抽屉转移到他的抽屉里了。

惩罚倒也简单，完成一篇命题作文，或记叙或描写或说明；或把这次犯错经过按要求写下来，譬如偷偷在抽屉里看书的原因、被发现时的心理活动等。只要祝老师满意了，就会把战利品还给你，好去图书馆交差或还给书的主人。我被罚了几次，却罚出了一篇在全校征文比赛中获奖的作文来，和其他的获奖作品一起，在办公室外墙的报栏里骄傲了一个冬天。后来常跟祝老师说起这事，他却淡淡地说早就忘了，但也不无骄傲地说你娃现在爱写东西全是老子当年教育的结果。

有一次交日记，我因周末贪玩忘了写，只好在早读课时急就章，胡乱用文言文胡诌几句交差。午饭后被祝老师叫到办公室一顿训斥，洞察入微地剖析出我的心理，指出搪塞应景的危害；同时也肯定了我用文言文写日记的正向，圈点出用词的良莠，鼓励我克服惰性，扬长避短。虽然现在已记不起当年写了些啥，祝老师具体是怎样跟我交流的，但当时确实提点了我，对我后来努力夯实古文功底，起到了积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