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退役老兵的520思念之情

《怀念我的妈妈》

巩万林

妈妈的永远离开我们了，她的身影不时浮现在眼前，在记忆中，在生活里，在梦里。于是妈妈的点点滴滴充满了我大脑，涌现在我的笔端……。 我苦命妈妈出生在旧中国二十年代，书香门第之家，后来和旧政府工作的爸爸结婚，当时我们家家境尚可，但是我的妈妈要照顾先后六个老人，一直都辛苦操持家务。后来在生活困难期间，我的两个姐姐因为饥饿过早地先后去世，这成了妈妈一生的痛，也是她一生拼命劳苦的原因。 我的妈妈是传统的小脚女人，可是又没那么标准的小，就是这样一双小脚支撑着我们这一家十几口人的生计。文革时期那时，农民上地里干活，先要背主席语录，我的妈妈不识字总是记不住，就说：“人不惹我，我不惹人”，村支书一看实在没有办法，只好说理解主席的话了！可以啊！为了挣工分，妈妈把自己当个男劳力使，男人能干的活她拼命也能干，村干部想不通，这个女人这么不要命，妈妈没有掉眼泪，叹气说:“不能把我的孩子再饿死了”，由于妈妈干活从不省力气，村干部也特别照顾。在生产队吃大锅饭时，村里会计乘大家不注意把一块锅巴偷偷给了我妈说:“他大阿姨，你孩子多，把这个拿去”，也许是人在最困难的时候得到照顾，我的妈妈为这事记住了他三爸的好，每次提到这事，妈妈都含着泪告诉我们，“娃呀，你三爸是好人啊！记着吧”。 我的妈妈生了十个孩子，从没有坐过月子，那时在土炕上堆上土就可以生孩子了！只要是孩子一出生，就经不不住村干部在外面的催叫，为了不批斗 ，为了挣工分，妈妈放下才出世的孩子就到地里干活了！她平时很少抱着孩子，只要一吃奶了就放炕上了，就又去地里干活了！有人不理解 ，放心吗！妈妈的理由是孩子放在家哭哭，总比没有饭吃饿死好啊！谁能舍得把孩子放在家里哭啊！谁又不想多陪陪自己孩子呢！妈妈想到两个姐姐饿死的痛，还能怎么办啊！ 那时我们兄弟姊妹们都是穿别人送的衣服，冬夏就一套，妈妈白天地里干活，晚上在油灯下给我们缝缝补补，要不就是纺线挣点钱，供我们上学用。昏黄的油灯，纺车的呜呜声，我渐渐进入梦乡，当我再次醒来时，妈妈手里拿着线坐着就睡着了！后半夜鸡叫二遍，大概是现在的凌晨四点半左右吧！妈妈又爬起来推磨子（那时没有面粉加工的机器），围着磨盘我小脚的妈妈就这样又干几个小时，到了天亮了一家人的吃饭面粉已经磨好了！又开始做饭了！下地干活了！为了挣点钱补贴家用，妈妈捡过线头，掐过草辫，卖过苦菜，织过毛衣，毛袜子，出门讨过饭等等，受尽了世间的苦难。 农村实行联产到户后家里的情况有了大变化，妈妈的气色好多了！我看到了她难得的笑意，可妈妈还是忙 好像有干不完的活一样啊！依旧是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地觉，依旧是天不亮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地床。 妈妈从来对自己不在乎，唯独把孩子们和爸爸放在心上，有时妈妈把烙地白面馍馍锁在柜子里，我那时最能想办法找到钥匙，并把爸爸吃过的馍馍边口会再扩大，以饱我的口福，我也对妈妈的做法有点意见！一次我和妈妈去姨姨家，晚上妈妈和姨姨的谈话中，我才知道妈的良苦用心了！她说谁说我不心疼孩子，主要是孩子爸爸是家里的顶梁柱，一旦他身体垮了！我的这些孩子怎么办呢！我没有能力把孩子们拉扯大，还有上学，攀媳妇成家呢！她只能这样啊！天下母亲谁不疼自己的孩子呢！我的妈妈是有远见的。尽管家里穷，但是妈妈把我们兄弟当成她的命一样呵护。 记得我们每次吃饭，妈妈总是最后一个吃，本来没有了，可是她说吃过了或不想吃或是饱着呢！妈妈就是这样把好吃的让我们吃了！自己饿了用酸菜疙瘩充饥。家里手头十分拮据，妈妈尽力让我们上学，为的是不要都像她一样在农村吃苦受累。那时因为穷，我们兄弟被村里人看不起，我们都从骨子里有种自卑感，上学的时候还被老师在全校骂老上中农的孩子，怎么怎么地。我们常常是低着头做人，妈妈总是让我们挺起腰杆，长大了给她争口气。 妈妈像母鸡护小鸡一样保护着我们，在我的记忆里从来没见过妈妈和邻里吵架，总是对人十分和善。有一次，我和同学打架挨打了，妈妈找我同学论理，非要让他给我道歉，最后同学家长逼着同学给我赔礼，平时多么和蔼的妈妈在孩子委屈时的坚持，让我十分感动。记得大哥因为家务事心情不好，常常是唉声叹气，看着人就一天天地廋了一圈，心疼的妈妈说，我的这儿子命和我一样苦，小时候跟着他爸爸要饭受苦，老了也不能有个省心事呀！说着掉眼泪，哎声而卧了。妈妈对儿子疼，对孙子更疼了。 八九年为了不辜负爸爸妈妈的希望，为了我今后的生活，我依然当兵入伍，记得离家那天妈妈含泪问我，你在部队好好干，你脾气犟，要忍着，考不上军校怎么办呀？那时的我顺嘴一说，“宁夏有黄河，考不上我就跳河了”，我到部队后，姐姐来信说妈妈哭了几天不吃不喝，说是把你逼出门了等等，不想我的一句不经意的一句话，让妈妈痛苦了这么久 ，直到我在部队的照片寄过去，看到我胖了！才放心了！记得我考军校那年，我们入学后在武威集训复试，不能通信，妈妈和爸爸天天在村口哭盼，夜夜不眠，我的录取通知书和军校的照片寄到后，妈妈像个孩子一样高兴的四处转告，自豪的说我儿子有两个干部和两个党员，还给我在兰州的公安工作的舅舅代话，如果公家调查，证明爸爸妈妈历史是清白等等，长期抬不起头的，委屈一生的妈妈，似乎扬眉吐气了！ 我媳妇坐月子时，妈妈来看，可怜的妈妈自己从来没有坐过月子，不知道怎么照顾儿媳妇啊！成天抱着孩子不放，养成孩子睡觉不沾床的习惯了！我想这是我的妈妈一生抱孩子最长的时候吧！ 妈妈积劳成疾，最后双侧股骨头骨折，为了不让儿子花钱，坚持不做手术，以至于长期卧床，每次我回家看她，妈妈总在窗口张望，强打着精神，问长问短，催促给我做饭，我走的时候眼巴巴看着我，挽留我，摸索着从口袋掏钱代给她的孙子。兄弟们唯独我没有儿子，为此妈妈常常耿耿于怀，每次回家都是不厌其烦地说道，时间长了我也有意回避，可妈妈哪里知道部队在计划生育上的严格规定呢！ 在弥留之际，没有一丝力气的妈妈在最后时刻拉着我不放手，嘴巴动了动，似乎有什么事安排，儿子明白这是妈妈最后的不舍和期盼啊！作为儿子，没有让她老人家享福，确让老人为我操劳一生。每次回到家，看到她坐着躺着的炕上空空的，莫名的难过涌上心头。后来回老家邻居碰到我，十分热情，说你在外面他孩子结婚时还代了人情，我愕然了！我突然觉得是我的妈妈以我的名义……..。 妈妈走后庄间对她评价很好，人家涝坝哈他大阿姨能干，这么多儿媳竟让她捧着个个都成了家，我们兄弟多，儿媳妇也多，小两口总是会闹矛盾的时候，我妈妈始终站在儿媳妇一边批儿子的不是，我不理解，我问妈妈，她说你们成家不容易啊！我用手心捧着，一定要把你们摄成一家，等生个一男半女就都老成了。 多少次梦见妈妈为我祈祷，如果真有上天，妈妈一定在看着我，妈妈应该安息了！ 妈妈离开我已经三周年了！我一直想把我心里的话说出来，安慰自己，安抚妈妈，愿我的妈妈永远含笑九泉。

儿子万林于5月20日凌晨

作者简介:巩万林 男 汉族 甘肃甘谷人

退役前供职于省军区天水干休所 副师级军医，现开诊所悬壶济于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