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遥远的家乡（4）

面对着这条面目全非，堆积着枯枝烂叶，各色塑料袋，垃圾的河流，我有些心痛，可能没有谁能体会到我对这条河的感情吧。姜婶家的麻石条水铺子还在，只是水已不能再用来洗衣服了。姜婶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以前，没拆迁的时候，还能时常遇见她，现在，都搬走了，在片熟悉的土地上经常行走着的却是一群外乡人，他们来这儿的工厂里上班，不知道他们每天行走在这水泥路上时，内心里是否涌起过一股想探究这儿曾经的主人住的现在的生活；这儿的田地里杂草丛生，那些曾经勤劳不辍的连一根杂草都不能容忍的村民们如今四散在各处还建点里，没有了房子，只要有地，他们都会难以割舍，舍不得让它们长草，可是当看到辛苦一季的庄稼眼看着收成在望的时候却突然变成了一片狼藉，他们心底也是一片狼藉吧！从此，对这片曾经养育了他们也被他们养育了土地断了念想。

几个穿灰蓝色制服的人从我面前陆陆续续地走过，没有一个认识，以前，路上每经过一个人，都会微笑着打招呼，一个村子的人，差不多都认识，即使不熟悉，看脸型外貌基本都能判断是哪家的孩子，尤其是我，标志性的下巴，不论走到哪儿，都有人问，你是某某家的吧！那下巴，跟你爸爸一个模子脱出来的！现在没人认识我了！

望着这些家乡的陌生人，感觉到自己反倒成了陌生人！他们是从哪里来的？他们的家乡是否也在拆迁?他们是否也像我这样成了故乡的陌生人?人生处处知何似，应是飞鸿落爪泥！工业时代没有故乡，人们也如那些飞鸿般，甚至连爪泥都不曾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