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师三年,我们慢慢长大

原题:彬县师范,我们永远的根(三)

作者:侠公子(作者授权发布)

中师三年,我们慢慢长大


“每个大人曾经都是孩子,虽然只有少数的人记得。”是的,师范三年,我们都还是从孩子慢慢长大成人的过程。这个过程中,免不了幼稚可笑天真单纯,但这些在我看来,也是一个人身上最可宝贵的部分。

刚进校时我们班女生住在一间大教室改造的简易宿舍里。一天清晨我起得比较早,刚下床时抬头看见宿舍从门口拉入的一段电线冒着火苗一路蔓延进来了,急忙大呼“着火了,快起床!快起床!”大家慌不择衣地随便穿了衣服便往外冲。那时天气已是深秋,早起凉意渐重,所以有的来不及穿外套的直接披着被子冲出了宿舍门,小罗就是其中之一。而且她不知道在哪儿扒拉了两手灰,揉完两只睡眼惺忪的大花眼顺便把脸也揉成了大花脸。火当然没有烧成灾,很快学校就来人处理了。倒是宿舍门口小院里形色各异的“逃难女队”,逗得大家笑作了一团。

中师三年,我们慢慢长大

我们学校虽处县城之外,但也并非荒凉无人之地。学校对面,是成片成片相连的梨园,历史上有名的彬州贡梨就是产自这儿。学校西边,是一个小村落,村落后面的山上长满了柿子树。春天的时候,对面梨园滩千树万树梨花开,成了大片大片雪白梨花的海洋,我们喜欢徜徉其中,流连忘返。

中师三年,我们慢慢长大

秋天的时候,后山(紫薇山)的柿子熟了,一树树红彤彤的柿树点缀着深秋的枯山,宛如一幅幅水墨画卷,煞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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柿子梨子成熟的季节,也勾起了我们这些小猴娃的馋欲,各种冒险、作案就伺机而动了。晚上天黑夜静时,背个大布袋,两三人成行,梨园就出现了一个个晃动的黑乎乎的身影。有一次,我和老大商议着也去搞点梨回来解解馋,傍晚时分,就去梨园装作散步,实为探点,看哪棵树上梨多好摘没人看守。晚上九点多两人出动了,刚到跟前摘了没几个,忽然听到有人大声喊“谁在那儿摘梨哩?”吓得我们俩仓皇逃窜,因为离学校太近,怕梨园主人追来不敢直接进校门,就跑进了学校东院墙外的小路上,在那儿呆了好一会儿,看到没人了,才悄悄溜进校门回宿舍,从此打消了偷果儿吃的心思。也有胆大的,几个人协同行动,放哨的、打岔的、摘梨的,也能偷回半袋子梨,回到宿舍分着吃。还有冬来村里做柿饼的人家,也没少遭这些猴精儿祸害,白天做好晒在棚顶晚上让上霜的嫩柿饼,第二天一早起来就不见影了。真是苦了这些庄稼人了,估计还等着做好柿饼年前去卖几个钱给娃买件新衣裳或给家里添置个农具之类呢。当然,回忆这些并不是说这样的行为值得赞赏,相反,将心比心,我们不该不劳而获地去窃取辛劳一年的农人的劳动果实。假如是我们自己的父母,也会痛恨这些不懂事的娃儿。但那就是孩子,是没长大的孩子才会有的心思会去做的事,长大了懂事了,稚气全无变得世故,没了这些小心思,天真单纯也会少很多。这就是充满矛盾的成长,一枚硬币的正反面。

中师三年,我们慢慢长大

在班上我是极不起眼的那种存在,独自在自己的世界里安静与自己对话。但在我18岁生日那晚,“小虎队”五人装作无意地来到了我们宿舍,寒暄了几句后,以林一航为首,竟拿出了一个生日蛋糕,点燃蜡烛,并且五个人招呼我的舍友们一起为我同唱“Happy birthday to you”……当时的我感动到眼里泛着泪花,因为连我自己都没想起过生日这回事,他们却如此用心地为我送来祝福。但大家快乐的节奏和气氛又很快感染得我开心起来,上前许愿吹蜡烛,然后一起吃蛋糕,一起聊了很多很久。而今健忘的我已经想不起来当时聊的内容,但那个生日Party,终生难忘!毕业留言册上小林同学那句“是否还记得你生日那晚?第一次看见你笑(好吝啬呀),笑得那么开心、那么真诚。真心愿你永远快乐。”让我每每看到就想起那晚的温馨烛光,心里暖意满满。(声明:大家可别想入非非哦,人家小林同学是有女朋友的,而且特别活泼可爱,前面我有介绍。他应该是带着我几位老乡的嘱托一起来为我过生日的)

每个人留存在别人脑海中的印象自己有时自知,有时完全无感。那时候,没有人问过我,你为何总是看着胆小忧郁不言不语呢?没有人告诉过我,你的笔下风景优美充满诗情画意,你的口琴吹得一级棒。我好像一直活在自己封闭的世界里,活成了独行侠。毕业时看到大家给我的留言,才知道我给同学们留下的印象更多是忧郁胆小、文静敏感。

但真实的我其实并非如此。我可以很彪悍,也可以很搞笑。这件事儿估计只有106的舍友们记得。刚去师范那会,每个周末只要没事,我都会去一趟同在县城上高中的闺蜜那儿,感受感受他们的高中生活,聊聊天,还经常会在她那儿住下来和大家一起挤通铺。虽然那样的宿舍生活不如八个人的架子床舒服,但我喜欢那种氛围。有一周周五放学后过去找她,舍友说她回家了,那周刚好下了几天大雨,天又凉,她的被子衣服都有点薄,回家取一些行李。我跟其它同学也不熟,心想那还是回学校去吧。

那时的县城只有城区街道是水泥路,出了繁华区,其余都还是土路。处于县城中心位置的高中和我们学校相距约有三四里路,尤其是西街村那一段路况很不好,下雨后泥泞不堪。去她那儿时天还亮着,看得清路,回来时天色已晚,伸手不见五指。那时县城还没有路灯照明,我也没带手电筒之类,只好慢慢摸索着往回走。

但就在西街村住户最密集的那段路上,我一脚踩进了一处全是淤泥的深坑,幸亏是一只脚,左脚提在半空还未落下。赶紧退后半步把右脚往出拔,坑有点深,费了好大劲儿才拔出来的只有小腿以下被淤泥糊满的脚,鞋子不见了。我先愣了下,心想得找鞋子啊,一是鞋子是我最喜欢的一双白力士鞋,二是没鞋子还有那么远我怎么走回去?干脆把左脚的鞋子也脱下来提在手里,怕一不小心左脚鞋子也找不见了就麻烦了,然后另一只手伸向泥潭底部,在里面咕咚了好一阵儿,还是没摸到鞋子的影儿。折腾得我也累了,把自己糊成了左右分明的半个泥人。寻思了下,穿起左脚的鞋,赶紧在一片黑糊糊中躲开刚才踩的坑,一步一步慢慢挪着往学校方向走。右脚虽然光着,但踩在地上不是很硌,因为有厚厚的泥糊着,再加上雨后的路,踩上去是绵软的。就这样好不容易快走到西桥了,过了西桥,到了大路,有了来往的车辆照亮,还有路边的商店饭馆亮着灯,会好走很多。正想着时,一辆车打着刺眼的灯直向我这边开过来,为了不被人看出异样,我赶紧往路边躲,侧身站着,把右边泥腿用力往左腿后面藏,标准的金鸡独立姿势。车开过去后,我加快了步伐往学校赶。

在校门旁先观察了下,确定没人出入我才进了门,进门后专找灯光照不到的路上走,走到宿舍楼跟前时我在一个角落停了下来,因为宿舍入口楼道里灯火通明,还摆着张婆婆的小推车,在卖烤红薯和烩面片。怎么办?我像“做贼”一般思量着怎么通过这唯一的入口而不让人看见太尴尬。别无他法,只能直接进了,我不能挡住别人张望的眼睛,就只能装作自己看不见他们的存在。

满头大汗进了宿舍,宿舍里一片温馨祥和。里面高处床上的雅婷先发现了异样,她问我:“你怎么了侠?”然后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把视线移到我身上,像发现了外星人一样,问我,你怎么了?你为啥成了这个样子?我只好从事故缘起给她们讲怎么丢了鞋,怎么找鞋子,又怎么一路做贼般躲躲藏藏才回来的,她们边听边捂着肚子在笑,我也笑到说不下去,带着一身泥蹲在地上笑到眼泪出来了……

中师三年,我们慢慢长大

毕业之后,从小学到中学任教,从进修完美术大专到独自一人闯南方,从进修第二专业计算机到拿到西北大学汉语言文学本科自考毕业证,可以说,我从没有安分守己地认命。工作中我是特别认真专注对待每一节课用心去爱每一个学生的,丝毫不马虎。但这样的工作不是我的终点,我不要一眼就望到老的人生,所以,不停的挣扎和求变是我未变的初心。

毕业赠言册上,平素交往不多的两位学友这样描述我:“曾为你的文采一次次折服,你有一支神笔,从你的笔尖流出的是清泉,是美妙的大自然,那般让人向往和陶醉。”“记得你一篇《心之绿洲》把一颗上下求索的心表达得一览无余,竟也把我眼中糟得不成样子的彬县大石头山描绘得那样神奇,令我目瞪口呆。那句‘只有高过楼顶的白杨树兀自在风中舒展着枝叶’把我们的思绪都带到了九天之外……”。

但最终,不知道是他们不知道我本平凡,还是自甘平凡,到头来,仍是凡人一个。我悦纳这个平凡的自己,并且依然懵懵懂懂往前冲。

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有可能为你打开一扇窗,也有可能没打开。如果你觉得生命里的每扇门和窗都关着,那请记住,关上的门不一定上锁,至少再过去推一推,当然,窗子也一样。无论怎样,别轻言放弃,你总会为自己的生命打开一个出口。

中师三年,我们慢慢长大

作者简介:侠公子,西安交大阳光初级中学教师。喜静思,爱涂鸦,偶发感慨,手写己心。

(编后:作为一名中师生,侠公子给《中师生》公众号写来了系列回忆中师母校和中师生活的文章,我们将陆续发布。在此,感谢侠公子老师和广大中师生朋友对我们的支持。每一位中师生,都有自己的母校,都有一段难忘的中师生活,请在留言处将你的母校写下来,重温一下在心目中曾经并一直无限美好的一个称谓。请闭目回想一下自己的中师生活,有多少片段永远难以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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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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