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史上最长闭馆时间，大都会歌剧院时隔16个月终于“复活”

编译 | 贾安琪

近日，美国大都会管理层与管弦乐团最终达成劳工协议，为歌剧院9月重新开张铺平了道路。这意味着大都会歌剧院终于要结束16个月的闭馆状态，与公众重新相聚。

分歧

用工关系紧张是导致大都会超长闭馆的首要原因。从2021年初新冠肺炎病毒变异、疫情卷土重来，大都会不得不保持封闭状态起，院方与音乐家之间的紧张气氛就已显现。以彼得·盖尔布（Peter Gelb）为代表的大都会管理层称，因疫情期间剧院已经损失了1.5亿美元（约合人民币9.7亿元），且票房收入恢复需要时间，他认为院方通过员工减薪来维持生存的做法是必要且合理的。盖尔布最初计划将音乐家所属工会的工资成本削减3成，这将让大都会全体艺术人员的实得工资减少约20%。他们的加班费、假期工资、健康保险和其他福利也将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

如此大幅减薪必然招致全体反对。5月，音乐家和他们的15个工会打出“别让疫情隐藏真相”（don’t use covid to hide the truth）“工会发声必须被听到”（union voices must be heard）等标语参加抗议活动，反对大都会的减薪计划，并对管理层表现出了不信任——七年前，盖尔布在面临大都会“史上最大财政危机”时，就曾决定不惜以停工为代价来强制削减人力成本的17%，贯彻薪酬改革。双方最终在2014年7月31日的反对高潮后“为了艺术”达成和解，最后剧院通过减少排练次数和加班时间等方式削减了1125万美元（约合人民币7268万元）预算，艺术家们在一年内以连续降薪的方式被削减近7%的基本工资。

过去的不愉快历历在目。现在，大都会未事先告知就将一些舞台布景施工外包，这些举措无疑刺激了工会本就因再度减薪而紧绷的神经。工会对2019年盖尔布提出的“舞台工作人员平均年人工成本高达26万美元（约合人民币168万）”的说辞提出异议，认为高层不仅在平均薪酬的计算上掺水，在大幅降低艺术工作者薪资上图谋不轨，更有拿技术排练的时间紧迫为由，要挟艺术工作者尽早接受不平等条款的嫌疑。

对此，工会维护艺术家的意志坚如磐石：“无论大都会的计划如何，我们在没有和解合同的情况下不会重返工作岗位。”毕竟，在疫情停摆时，大都会展现出了对艺术家无所谓的态度，“当你需要我们的时候，也就只能面对罢工了。”

协商

组织停摆总需要协商解决。今年3月，音乐家们就与大都会管理层进行了本次抗议的第一轮协商，谈判后接受了每周1542美元（约合人民币9962元）的报酬条件。虽然还比不上之前薪水的一半，但恢复线下演出的外部环境与音乐家们的主观意愿均无法达到恢复现场演出的程度，重要的是它为后续各项新协议的达成开了个好头。

对大都会管理层而言，缓解矛盾、达成协议并恢复营业，需要与15个工会达成和解协议，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乐团、合唱团和舞台工作人员。到5月中旬，大都会与代表合唱和独唱艺术家的美国音乐艺术家协会签订了四年合同协议，协商开始有条不紊地推进。8月25日，《纽约时报》报道了大都会与美国音乐家联合会达成的协议获得通过的消息，这次合同将取代此前7月31日已到期的旧协议，保障了乐团演奏员的正常彩排与演出。舞台工作人员也已通过国际戏剧舞台员工联盟（IATSE）于7月完成了协议签订。至此，在新冠肺炎疫情和罢工的风雨摇摆中，大都会歌剧院的艺术家们终于迎来了重建与恢复，解除危机，在收获的金秋时节与大众见面。

复活

时隔一年多再度亮相，大都会歌剧院的音乐家们在曲目选备上可谓诚意满满。作为有着光辉历史的纽约地标性艺术文化机构，大都会此次回归演出的安排无疑凸显了它在艺术文化领域的重大意义与社会价值。

首先，是大都会对公众的殷切召唤。虽然2021-2022乐季从9月27日的歌剧演出开始，但9月4日和5日连续两晚大都会已在歌剧院旁边的达姆罗施公园上演两场免费的季前演出，音乐总监雅尼克（Yannick Nézet-Séguin）指挥管弦乐团和合唱团，与女高音方颖和女中音丹尼斯格雷夫斯合作，演绎数首经典作品。其中马勒《第二交响曲“复活”》更是富有深意：从歌剧院本身来说，这是大都会摆脱其历史最长关张后第一次与公众见面的现场音乐演出庆典，是艺术家们纪念大都会歌剧院与乐团之间新的集体谈判协议成立的庆典；从整个纽约社群来说，大都会的“复活”也意味着整个纽约市，乃至整个州艺术文化活动全面复苏的开始，此时此刻选用此曲意义非凡。

其次，是大都会对全美情绪的历史站位。2021年9月11日是美国911事件20周年纪念日。在“我们永远无法释怀”、失去亲人和朋友的纽约市民乃至全美人民悲切的社会情绪下，大都会歌剧院安排在911当天演出威尔第《安魂曲》，为因灾难逝世和失去亲人的美国人民祈祷。这彰显了大都会歌剧院对美国社会和广大人民的人文关怀。

最后，是大都会对社会问题的持续关注。弗洛伊德事件后，作为北美歌剧协会的成员，大都会歌剧院曾在去年出台多项措施表示支持黑人艺术的立场。这一点不仅没有被忘记，还在2021-2022的乐季安排中得到了贯彻。据已公开的演出信息，9月27日大都会歌剧院将在新乐季第一天第一场上演黑人作曲家创作的歌剧《Fire Shut up in My Bones》。

《Fire Shut up in My Bones》剧照

该剧将展现美国部分历史场景，通过艺术再现的方式呼吁美国社会重视其1619年黑奴贩卖以来的种族歧视难题。另外，黑人作曲家、主要歌唱家均为黑面孔的形式也展示了大都会歌剧院在种族不平等问题上的支持立场。《Fire Shut up in My Bones》也是大都会歌剧院上演的第一部黑人歌剧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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