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宗荣：神奇美丽的西陲边城伊犁

还是在50多年前的初中时期，我就学会唱一首歌：

"伊犁的河水翻白浪，

灌溉着农田和村庄……

雅里雅克西，什么雅克西耶？

老大娘的甜瓜雅克西……"

那时候，伊犁在我心目中，是一处颇为神秘的地方。

长大后，又听人说:"不到新疆，不知中国有多大；不到伊犁，不知新疆有多美。"那时候，伊犁在我心目中又是一处十分美丽的地方。

真到了伊犁，才知道这座西陲边城不仅十分美丽，而且还颇为神奇。

伊犁，古乌孙国，汉武帝时曾屯田伊犁河谷。唐时属北庭都护府，元时曾在此设阿力麻里行省。清时，设伊犁将军，统辖全疆。现在的伊犁，是哈萨克自治州的首府。伊犁，素有"花市"和"苹果城"的美称。37平方公里的伊犁城，生活着哈萨克、维吾尔、达斡尔、蒙古、锡伯和汉族共32个民族的34万人口。因有自东而西穿城而过的伊犁河水的滋润，使得这座西陲边城雨量充沛，气候温和。在触目皆是伊斯兰风格建筑的城区里，到处绿树成荫，花团锦簇，一幅名副其实的塞外江南的美好景象。

上午10时，是伊犁人上班的时间。我和孙国成从下榻的花城宾馆走出时，远远看见一辆三菱越野车开进花城宾馆的大门。一位戴着黑色宽边眼镜的青年人走出汽车，他就是负责接待我们的伊犁地区公路总段办公室余主任。余主任身材高大，风度翩翩，一副文人气派。他祖籍河南安阳，是援疆人员的第二代。

当他知道我们来自湖北时，便自我介绍说:"湖北我熟，我就是从湖北交通管理学院毕业的。"我一听便笑着说："原来我们的母校相邻呢！"

"你是湖北大学的？"余主任问。

"正是！"我答。

于是，两双手便又一次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开车的是位哈萨克族司机，50出头的年纪，头发已经花白。他的汉语说得不十分标准，速度一快，我就听不懂。问他的名字，他连告诉了我两遍，但我还是没记住。他的车开得很好，既快又平稳，不到一个小时，便到了惠远古城。

惠远古城位于伊犁西北30余公里处，现在是霍城县的一个乡，但它却有一段辉煌的历史。清乾隆平定准噶尔叛乱后，于1762年正式设置总统伊犁将军，建惠远城，并在周围建起八座卫星城，统称"伊犁九城"，为西陲军政中心的伊犁将军府所在地。当时的惠远城"商铺林立，百货云屯，市肆极称繁荣"。1871年，沙俄入侵伊犁，惠远老城在这次战火中遭焚毁。清政府收复伊犁后，于1882年在废城之北仿照老城规模和布局修建了惠远新城。著名的钟鼓楼即雄踞于新城的中央。这是一座中华民族形式的三层三檐歇山顶的传统砖木结构建筑，雕梁画栋，钟鼓齐全，气宇非凡，门洞中间还有八卦图。

伊犁将军府离钟鼓楼只有百米之遥，但它已被驻军部队的营房包围，我们没法进去，只有在钟鼓楼前瞻仰一番，拍了几张纪念照，便登车继续向前赶路。

从惠远古城到霍尔果斯口岸之间是一片辽阔的平原，这里就是歌曲《草原之夜》中的可克达拉大草原。初中时，我们常常唱着这首歌曲，憧憬并向往着可克达拉大草原的美丽和神奇。可是，现在已经看不到当年青青的草原和牧牛弹琴的情景。因为，这里的草原已被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四师开垦为农场。公路两旁，绿树成行；大片的庄稼，丰收在望；鲜红的苹果，压得枝条沉沉欲坠。

汽车开到霍城县清水河镇公路段的院子里，公路段的一位年轻女书记早在那里等候，并为我们办理好边防证。公路段的汽车在前带路，径直开到了霍尔果斯口岸。霍尔果斯口岸建在中国和哈萨克斯坦的边境上，是我国西部最大和最早的口岸。隋唐时这里就是古丝路北道上的重要驿站，《伊犁条约》使它成了中俄间的正式通商口岸。口岸的联检厅拦腰建在312国道最西端的出境口处，下面有3个出境车道口，上面的国旗和国徽下有一横排"中华人民共和国霍尔果斯口岸"几个金黄色的大字。干涸的霍尔果斯河是两国的界河，河面上的水泥平地是隔离带，上面建有中哈两国的界碑。口岸旁边有一座高高的暸望塔，上有"精忠报国"四个大字。

我们将车停在口岸联检厅外，步行进入口岸，在隔离带上的国界碑前照了几张像，便回到口岸以内。霍尔果斯口岸与塔城巴克图口岸不同的是，这里的边境贸易曾经非常红火。据介绍，10年前繁荣的边境贸易曾使距口岸不远的清水河镇一夜之间建起一座新城。一时间，全国各地和中亚各国做生意的人都涌到这里，使清水河镇上商贾云集，货物堆积如山，进出车辆络绎不绝。那时，各大银行都在清水河镇设立了办事处，运钞车在清水河镇与霍城之间来往不断。

现在，清水河镇的边境贸易已萧条了，但口岸旁边广场上的小摊小贩生意倒也热闹。我和孙国成随余主任挤进人群，挨个店铺浏览。店铺里货架上摆满了中亚各国的锡壶、俄罗斯套娃、望远镜、军用小刀、各色香水、巴基斯坦头巾等各种商品，看上去品种繁多，琳琅满目。我挑了一把中亚出产的工艺锡壶，算是为我家的工艺柜里添了一件新品。孙国成则挑了几件女士化妆用的工艺小镜，说是回去送人。

在清水河镇上的小餐馆里吃罢了简单的午餐，我们便告别了公路段的女书记。汽车调头北上，向通往赛里木湖的方向驶去。

中午的骄阳格外耀眼，晒得公路两边苹果园里的树叶蔫蔫下垂。我们不停地看了一个上午，也有些累了，便歪在靠背上眯着眼睛打旽。

不知眯糊了多长时间，也不知跑了多远的路。忽听见前排司机操着不太标准的汉语说:"果子沟到了，快起来看看吧！"

我们睁眼一看，汽车真的进入了一条两山对峙，林木环拥，涧水奔涌的大峡谷，这就是素有"伊犁第一景"的果子沟。果子沟又名塔勒奇沟，长30公里，是天山北路咽喉和伊犁的天然门户。古代，果子沟是一条不通轮轳的牧道。成吉思汗挥兵西征时，命二太子察合台率部在此"凿石理道，刊木为四十八桥"，修通了果子沟天险，不仅为西征大军打通了要道，而且为古丝路北道开辟了一条捷径。

果子沟有着迷人的峡谷风光，青山重叠，松涛激荡，万花争艳，野果飘香，被古人称为"奇绝仙境"。元初道士丘处机的弟子李志常在《长春真人西游记》中描述果子沟"峰峦峭拔，松桦阴森，高逾百尺。众流入峡，奔腾汹涌，曲折弯环可六七十里。"清林则徐流放伊犁，进人果子沟，感叹"峰回路转，天然画景，步步入胜，如入万花谷中。"

我们进入果子沟时，正是初秋八月，也是果子沟景色丰富多彩的时节。极目所视，一眼可观四季风景:谷底山花烂漫，蜂飞蝶舞；山峦松青如墨，林涛千层；山坡野果飘香，枝沉叶坠；远山雪峰与近处苍松相映生辉。更令人叫奇的是，整条峡谷的河滩、山坡，到处是野生的苹果、山杏、核桃和一些叫不出名来的各色野果，使整条果予沟满山硕果累累，峡谷四处飘香。

汽车在峡谷中蜿蜒行驶时，忽见路左悬崖上一道飞瀑凌空而下，犹如白练悬空，一泻三叠，飞珠溅玉，白雾弥漫。顿时，使闷热的峡谷变得格外清凉。余主任介绍说:"这瀑布就是高山湖泊赛里木溢下的湖水，冰凉的很呢！"

过了这条瀑布，进入二台林场，这里地势更加险要。山路盘旋，云杉密布，一落幽谷，是果子沟的最险峻之处。汽车顺着公路盘旋而上，左拐右转，不知爬过了多少梯层，最终爬上了高处的"塔勒奇达坂"。站在达坂高处回头一望，那真是莽莽群山，青黛一色；蓝天白云，寥廓无垠；大千世界，蔚为壮观！

塔勒奇达坂又叫松树头，即青松林海到此为止的意思。这里是果子沟与赛里木湖的交界处，翻过了塔勒奇达坂，映人眼帘的即是那片茫茫无际的赛里木湖。

位于天山西部的赛里木湖又称"三台海子"、"西方净海"。它在哈萨克语中意为"祝愿"，在蒙古语中又是"嵴梁上的湖"。元初道士丘处机应成吉思汗的邀请，西赴撒马尔罕，路过此地时称赛里木湖为"天池"。传说中的赛里木湖却是天山仙女无意间掉落人间的一滴晶滢的眼泪。

赛里木湖是古丝绸之路天山北道的必经之路，从乌鲁木齐到伊犁的312国道从湖的南岸通过。赛里木湖位于塔尔钦斯凯山区，是新疆最大最高的内陆高山湖泊。湖面海拔2073米，南北长30公里，东西宽20公里，面积450余平方公里，水深90多米。

汽车停在湖南岸的停车场，我们下车来到湖岸。湖岸有许多游人，还有一群供人游骑的骆马。湖面浪大风急，气温很低。我们每人穿一件单衣，冻得人瑟瑟发抖。我和孙国成在湖岸一块书有"塞里木湖"的牌子边照了几张相便往回走，但余主任却坚持要我们上船游览一回，并将自己身上的西服脱下披在我的身上。

待我们上船坐稳，那船便机声隆隆，劈波斩浪，向着深蓝色的湖心冲去。湖面上风浪很大，船头一面五星红旗被风吹得哗啦作响，我们每人穿件桔红色的救生衣权作挡寒。西风刮来，墨蓝的湖面白浪滔滔，激起数米高的水花。

船到湖心，放眼四望，只见天是蓝的，水也是蓝的，水阔天高，天水一色。人，恍若置身于一片纯净浩瀚的蓝色世界！远看湖东，有雪峰连绵，银光闪耀；湖西三面环山，一侧向水，水草丰茂，葱郁一片；北岸僻远，人迹罕至，是天鹅、灰鹤等珍稀水族自由游弋的天堂。最辽阔、最壮观，也最热闹的要数塞里木湖的南岸。这里是蒙古族和哈萨克族的夏牧场，每到夏季，湖畔辽阔的草地上绿草如茵，野花遍地，牧马奔驰，牛羊如云。远处的山腰白云缭绕，山脚松柏参天，满眼一幅充满了雄旷清澈的诗意画卷。

每到7月13日，这里还要举行"那达慕草原节"。"那达慕草原节"大会上有赛马、赛骆驼、叼羊、姑娘追和摔跤、拔河、射箭等活动。"那达慕"大会历时一个星期左右，每天都有上万名国内外的游客光临。为了使这里的草原免遭破坏，从2002年起"那达慕草原节"改在了博乐市举行。

从赛里木湖回到伊犁河边，已是晚上八点钟了。这时，正是红日西坠，夕阳生辉的时候。万缕阳光，洒进滔滔河水，直照得宽阔的伊犁河水波光闪闪，像谁撒下了万把碎金一般。长长的伊犁河大桥，飞架南北，桥上车水马龙。还有一对对由手风琴伴奏的哈萨克族新人在这里举办婚礼，使伊犁河显得异常热闹。

伊犁河，它从西天山的雪峰走来，汇集了喀什河、巩乃斯河和特克斯河的河水，浩浩淼淼，滚滚向西，奔流不息。千百年来，它不知见证了多少西疆各族人民悲欢离合的故事，也不知唱出了多少曲西疆各族人民大团结的歌谣。如今，她又在不断编织着一幅最新最美的图画:随着祖国改革发展的步伐，要使西陲边疆的塞外江南变得更加美丽灿烂、更加繁荣富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