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中国最接烟火气的餐饮形式,第一名肯定是路边摊。
一个简单的门店,街头放着桌椅,不远处冒着香气的餐锅,这是最温暖人心的美食江湖。而把这种形式发挥到极致的,便是武汉,它是真正的路边摊之城。
武汉路边到底有多少小吃店,谁也说不清楚。我在武汉游玩时,几乎每走几步都能看到一家美食小店,什么热干面、牛肉粉、汽水包、饺子店之类。
它们既是早餐,却又不止在早上卖,拿我住的酒店旁的牛肉粉店来说,简简单单一间房,既卖面又卖粉,从早上6点,到晚上10点,一直在营业,我真有点担心老板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这些店真的很小,里面只有几张桌子,坐满也装不下几个人。到早高峰的饭点怎么办呢?于是武汉的特色便出现了。
买了早饭的人,或蹲在路边吃饭,或坐在店家准备的凳子上吃饭,再不及坐在路边的花坛沿上,还有直接捧碗站着吃的。这些在其他城市可能有点不礼貌的行为,在武汉就像约定俗成的规矩,大家默默遵守,谁也没觉得不合适,反而成了城市的特色。
我刚开始很难理解这种行为,心想既然店里没位置了,那就换一家好了,或者干脆不吃了,这样捧着碗蹲在路边吃,对消化不好,也不舒坦。可等在武汉待久了后,我反而喜欢上这种生活方式,随性自在,而且能省去不少时间。
那为什么我在其他城市没见过,只有武汉会有呢?这是因为武汉早餐的特性决定的。
能让多数人一起蹲在路边吃饭,一定是长期环境形成的约束力,这就是武汉的“过早”文化。
清道光年间流传着一首《汉口竹枝词》,写的是武汉民俗风情,文中第一次出现了过早字眼:“小家妇女学豪门,睡到晨时醒梦魂;且慢梳头先过早,糍粑油饺一齐吞”。好一个小家妇女,为了吃早饭,连容颜都不要了,顾不得形象直接去吃早餐。
在武汉,没什么是比早上吃饭更大的事,刮风下雨也要吃,下冰雹也要吃,只有过了早,才算是一天的开始。
有了足够多的消费群体,才会有如此多的小店,接着便是价格的争夺。武汉的早餐是真的便宜,热干面5元钱一碗,大骨面6元钱一碗,便宜到根本不像是大城市的样子。
因为便宜,所以吃得人多,因为人多,所以才更便宜,这就促成了正向循环。
另一个特性,则是方便。武汉早餐多是一次性纸碗,老板省去洗碗收拾环节,旁边有垃圾桶,吃完直接一扔就行。纸碗也不烫手,可以捧着站着吃,还比塑料袋干净,因此迅速统一了武汉的饮食江湖。
最后一个特性便是汤汁少,拿热干面来说,没有汁液,不存在拿不稳洒身上的风险,可以放心大胆去吃。
于是,你看武汉街道,无论是西装革履的上班族,还是身着清凉的美女,亦或是白发垂髫的老人,都是捧碗在路边吃饭。在一碗冒着烟气的热干面前,所有的矜持都杳无踪影,谁都逃不过真香定律。
我还记得第一次在武汉吃饭,老板问我打包还是在这吃,我说在这吃。老板便用纸碗装好递给我,我心生纳闷,难道老板听错了?因为在其他城市,纸碗都是打包时才用的。
我转身一看,男女老少们皆捧着纸碗安静吃饭,我顿时明白了风俗,忘记了形象,蹲在路边吃了起来,别说,是真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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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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