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源果汁负债百亿,破产重整,老板成老赖,却为河南捐100万?

近日,汇源果汁为遭受洪灾的河南捐赠100万,创始人朱新礼还带着员工奔赴河南新乡参加抗洪救灾工作。

这100万对于其他企业来说,也许不值一提,可对于刚刚申请破产重整的汇源果汁来说,这也许是倾尽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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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前几天,企查查信息显示,主营果汁饮品的北京汇源食品饮料有限公司被曝申请破产重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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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几年来,汇源果汁的日子非常难过。

2018年4月,汇源因为违规担保,被港交所停牌,市值跌破54亿港元。

2019年,汇源创始人朱新礼被连续6次列为失信被执行人,4次被限制消费,列入“老赖”名单。

2020年2月,朱新礼和女儿朱圣琴双双退出董事会。

今年1月,因为无法达成复牌条件,汇源退市,在交易市场落下帷幕。

今年7月,汇源被强制执行超15亿元,登上热搜。

经历12起失信、63起被执行,近百次限制消费令,负债超百亿......

曾经家喻户晓的国民饮料第一品牌,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走到今天如此悲凉的境地?

01 下海经商的村主任

汇源果汁创始人朱新礼,虽然成长在山东沂蒙山区,但心思活络,不甘于碌碌无为。在老乡们眼里,朱新礼就是个顶呱呱的能人。

改革开放的春风刚吹到大山,别人还没反应过来,朱新礼就已经学会了开车、修车,还承包了一辆汽车跑起长途运输,一年就赚了好几万。

在乡亲们的一致拥护下,朱新礼当上了村主任。后来,又成了沂源县外经委的副主任,干得风生水起。

对很多人来说,能从一个普通的农村青年,当上村主任,然后当上县外经委副主任,这已经是锦鲤附体了。

可朱新礼还有更远大的抱负。没多久,他就放弃了舒适的铁饭碗,回归校园进修结束后,辞掉公职,下海经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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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36岁,同样辞职下海的任正非,选择的是通信设备,离开政府部门的王健林,选择的是房地产。而朱新礼却接手了一家负债千万、停产多年的县办罐头厂,做果汁生意。

90年代初期的中国,生活才开始富裕,对生活品质的追求还刚刚萌芽,选择这样一个细分的领域创业,估计没几个人有这样超前的意识。

所以,朱新礼选择先走出国门试试。这位沂蒙山的小伙子,背着山东大煎饼,漂洋过海,来到德国,在当地的会展上现榨起了果汁。没想到,还真的让他拿回了500万美元的大订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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罐头厂起死回生,汇源果汁得到国外经销商青睐,销往了30多个国家和地区。朱新礼备受鼓舞,既然外国人能接受,那么国内大都市也能接受。于是,带着外汇购买回来的先进设备,朱新礼决定走出大山,进京发展。

02 一夜成名的国民果汁

1994年,与夏天同样火热澎湃的是朱新礼的心情。他拉着30多个人的队伍,来到北京顺义。

这30人的初创团队,晚上是车间工人,在生产线上榨果汁;白天是营销人员,拿着几罐果汁,在北京的胡同里窜。

得京城者得天下。在北京站稳脚跟后,朱新礼又进军中西部的10多个省市,在全国开疆拓土。各地都给予了众多优惠政策的支持,在全国20多个省的直辖市、30多个地市、县,建起了汇源的工厂,在重庆投入6.6亿建成了亚洲最大的果汁生产线。

看到电视上“三株口服液”、“脑白金”等产品,都在给老百姓灌输健康概念。于是,朱新礼拿出7000万,买下了央视《新闻联播》的5秒广告标版。

“喝汇源果汁,走健康路”,“喝汇源果汁,过健康年”。央视的广告让汇源一夜成名,火遍大江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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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汇源果汁有多火?

有一项北京市场的调查,在消费者喜欢喝的果汁饮料品牌中,汇源以36.9%的比例位居第一,远超统一、美汁源、康师傅和娃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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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尼尔森报告显示,汇源2016年在中国100%果汁及中浓度果蔬汁的市场份额分别为53.4%和38.3%,连续十年保持市场份额第一。

各种荣誉和奖杯拿到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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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下央视广告那年,汇源仅成立4年。那些年,汇源的广告遍布CCTV1、CCTV2、CCTV13、春晚、综艺、电视剧、电影等等,广告宣传铺天盖地。巨额营销的投入,就像是一道魔咒,风光背后,危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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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成也资本,败也资本

创业以来的顺风顺水,让朱新礼总喜欢凡尔赛自己“不会做生意”,只会单纯“砸钱”搞实业。但其实,他心里清楚知道,想实现汇源有更大的发展,单靠实业是不行的。

一次偶然机会,朱新礼结识了德隆集团的唐万新,两人相见恨晚,一拍即合。德隆系出资5.1亿持股51%,汇源以技术和设备投入持股49%,2001年,成立了合资公司北京汇源。

通过双方合作,汇源借助德隆系在融资方面的优势,基本完成了全国产业链的布局。而德隆集团也有自己的小算盘,短短两年,从汇源“借”走了3.8亿元,俨然把汇源当成了“提款机”。当朱新礼发现这是个无底洞时,公司被德隆控股了。

朱新礼向唐万新提出分手。双方定下赌局,在一周之内,谁先筹到8亿元,谁就收购对方的股份。结果,朱新礼两天就筹到了款项,从德隆手里夺回了汇源的控制权。在汇源和德隆拆分后一年,德隆系大厦轰然倒塌,创始人唐万新出逃。幸亏早已分道扬镳,否则汇源铁定受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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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出德隆系这个坑后,朱新礼并没有对资本产生畏惧,他继续物色下一任。

2005年,汇源和统一合作成立中国汇源果汁控股,想借助统一的渠道向东南亚的市场扩张,但最终因客观原因所限,没能顺利牵手。

没多久,汇源与达能走到了一起。

值得一提的是,在汇源之前,达能有数个“前任”,乐百氏、娃哈哈、光明、蒙牛等等,但这些民族品牌并没有从中捞到过多的好处。

2006年6月,汇源达能正式签署协议,达能以总价值10亿元,收购了汇源22.2%的股权,成为第二大股东。但资本的市场,哪有什么真情实意,不过是利益最大化罢了。冲着上市而来的达能,最终也退出了。

2007年,朱新礼将汇源果汁推上了港交所,募集到24亿港元的资金,成为当年港交所规模最大的IP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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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顺利对接海外资本市场,财富暴涨就在眼前。没想到朱新礼春风得意没多久,就遭遇了事业的“滑铁卢”,而且,这个打击之大,是他始料未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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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饮料巨头可口可乐注意到,达能计划将手中持有的汇源股份卖掉,于是主动向汇源伸出橄榄枝。

朱新礼曾说,“我觉得企业要当儿子养,也要当猪卖”。为了买下汇源这头“猪”,可口可乐开出的价码非常诱人:以每股12.2港元,总额179.2亿港元全额收购汇源果汁。这是当时可口可乐发展史上最大的一笔收购。

消息一经传出,汇源的收市价飙到10.94港元,业内一片欢腾。

可民众却并不高兴。当时新浪发起一项民意调查,有7万网民参与,其中高达82%的人持反对态度。

2008年,张艺谋因奥运会的成功举办获得“国师”美誉,杨利伟因神舟七号载人飞船登上太空载入史册。而朱新礼却因为要将汇源卖给可口可乐,被骂成了“卖国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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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舆论愤怒声讨中,不但让汇源压力巨大,而且还惊动了监管部门。

没过多久,2009年3月18日这天,《反垄断法》正式发布。商务部做出了禁止可口可乐公司收购汇源的决定。汇源和可口可乐并购失败事件,成为“中国反垄断法第一案”载入了史册。

殊不知,这桩并购虽然失败了,但其身后却为汇源留下了严重的发展桎梏。

当时,为了促成这桩“豪门联姻”,朱新礼满口答应了关于“砍掉与可口可乐高度重合的销售渠道”的苛刻条款,包括解散工人、关闭工厂、裁掉商超渠道等等。2008年底,员工人数从9722人减少到4935人,销售人员也从3926人,减少到1160人。整个销售渠道只剩三分之一,产能和销量大幅削减。汇源用近16年时间建立起来的生产渠道就这样被没有了。

此外,在上游环节,在收购前,朱新礼先后在安徽、山东、湖北等多个省份建水果加工基地,仅两个月就投资了20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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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联姻”黄了。

朱新礼狠心砍掉的将近20年的销售体系,人员、资源、关系架构等等,统统需要重新搭建。而另一方面,销售成本不断飙升,占用了大量资源和资金的农业产业园,成了大包袱,产能出现过剩,产量利用率只有30%。

数据显示,从2009年至2016年8年期间,汇源有7年处于亏损状态。2011年至2016年,营收连续6年增长,但利润却一路下滑。2008年高光时刻的8亿净利润,到了2016年仅为1190万。

朱新礼不得不带着汇源走上了举债之路。2017年,汇源负债高达114亿。越来越小的市场占有率,难以覆盖高额的债务融资支出,略有的盈利全靠政府补贴和出售子公司。2018年,汇源因为擅自挪用43亿元的短期贷款,被港交所勒令停牌。

埋下的雷逐渐显现,汇源的包袱越来越沉。股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了长达十年的跌落。

04 固步自封的家族式管理

可口可乐“豪门”梦碎的遗憾,一直是朱新礼的心结。他常常感慨:

“收购后,一下子就跟着可口可乐进入世界100多个国家去了,靠我自己做是很难的。10年,甚至一辈子,我都打不进这世界170多个国家。”如果当时收购成功,汇源早就是千亿企业了。

但是,为了依附可口可乐,拿到179亿,不惜砍掉企业赖以生存的生产与销售渠道,交付自己安身立命之本,那就是自绝后路。

面对百亿债务危机,作为企业掌门人,能想到的却只有“卖身”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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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013年以来,汇源寻求出售的传闻就不绝于耳。包括旭日升、健力宝、蓝田、王老吉、加多宝、伊利等等,但这些谈判大多都无疾而终。

2019年,天地壹号曾计划出资36亿元,占股60%,与汇源成立合资公司。但不知为何,双方谈了三个月就崩了,汇源“下嫁”没有成功。

作为曾经创下港股最大IPO的巨头,居然连新三板的上市公司天地壹号都想“委身”。对企业“养儿”、“卖猪”的观念,注定其格局的局限性。

朱新礼一度陶醉在荣誉、鲜花和掌声之下。频繁出现在春晚嘉宾席的特写镜头里;上央视与马云、柳传志、史玉柱等企业家一起出席各种论坛;戴着“创业导师”、“财富英雄”等等各种高帽,侃侃而谈,风光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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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一手创办执掌的企业却停滞不前。

近年来,在粗放型的家族式管理体制下,汇源不断陷入管理混乱,人事变动频繁的局面。

朱新礼的一众亲戚在重要岗位上只上不下。从2013年到2018年期间,汇源也曾有李锦记前CEO苏盈福、百事可乐大中华区前运营副总裁梁家祥等多位职业经理人加盟。前前后后更换了4任总裁,却没有一位任职超过一年半,不少中高层也纷纷离职。鲶鱼无法搅动根深蒂固的淤积诟病。

漠视人才,加上产品老化、营销陈旧,由盛转衰,日薄西山也是预料中的事情了。

结语

当年,朱新礼手握“年度经济人物”奖杯,与著名经济学家厉以宁教授同台。给他的赞词是这样写的:

“融汇天下资本,将源自沂蒙山十六年的果香,凝成可口的国际佳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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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的是,在汇源“三十而立”即将来临的这一年,果香佳酿就要消失了。

汇源以血的教训,给行业敲响了警钟:铁打的产品,流水的资本。死磕资本,不如死磕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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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物质相对匮乏的年代,一瓶高浓度果汁,就能满足老百姓的味蕾。如今的果汁市场,除了可口可乐、农夫山泉、康师傅等国内外饮品巨头的高端果汁,二线果汁品牌也有超40多种。新势力网红奶茶、新贵气泡水、植物蛋白饮品、咖啡饮料、无糖低糖饮料等等细分赛道也渐入佳境。今天的消费者,喝饮料,既要养生,又要有颜值;既要B格,还要有点情怀......

市场是无情的。饮料品牌圈的竞争越来越激烈,汇源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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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的是,绝境中的汇源果汁,并没有忘记自己是个民族企业,背负百亿债务还毅然向河南灾区伸出援手,令人心酸泪目。

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有情怀有良知的企业不应该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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汇源果汁的这一善举,令无数网友感动:“支持汇源,不许破产。”

今年过年的餐桌上,让我们再摆上一瓶汇源果汁!

. END .

【文| 十月波斯菊】

【编辑| 歌】

【排版 | 王大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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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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