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历史，向来都是充满血与泪的。而对于中国历史上的女性而言，她们经历的屈辱与痛苦，远比我们今人能够想象的更甚。尤其是在晚清这一段时期，正值内忧外患频生，朝政腐朽，民不聊生之时，女性们的命运也同样飘摇不定。

她们中的许多人，不得不出卖肉体，沦为饱受玩弄的妓女。另一些则被迫缠上三寸金莲，终身受制于此。当我们翻阅那些泛黄的晚清老照，静静地注视着镜头中的女子时，她们落寞而坚韧的眼神，是否也在无声地质问我们:

女人的尊严，何时不再被践踏？

一位青楼女子的芳华

1906年冬，北京东四牌楼街。

这是北京有名的大牌楼之一，因为附近集中了60多家花楼妓院，所以也被称为“妓楼牌楼”。此刻，金黄色的夕阳下，一位身穿红色连衣裙的少女独自立于路旁。那是刘素香，一位才来东四牌楼花楼不到半年的女子。

18岁的刘素香，有着柳叶眉，一双会说话的杏眼。她天生丽质，玉骨冰肌，是老鸨们最看好的“材料”。然而看着她那略微有几分空洞与厌倦的眼神，又像是清冷的后宫女子，使人难以捉摸。

五年前，刘素香的生活还十分田园诗般。她出生于山东一个普通农家，父母双全，有一个聪明伶俐的弟弟，一家四口过着平静而幸福的生活。那时的刘素香最爱的事，就是和闺中密友一同去山野里摘山果，品尝鲜美果实的同时，还能一解闷气。

可是好景不长，一场突如其来的蝗灾毁去了他们一家的庄稼与积蓄。而随之而来的天灾人祸，更无情地摧残着这个家庭。先是父亲因病离世，一年后母亲也罹患疾病不治身亡。由于家里已经一贫如洗，刘素香唯有将弟弟送给远方亲戚，自己则流落在外谋生......

她做过家里的佣人，也在工厂里干过短工。然而许多地方的主人与同事，总欺负这个孤苦伶仃的少女。终于有一天，刘素香再也无法忍受工作环境里那肮脏与龌龊的气息，咬牙逃了出来。

无处可去的她只得流离到北京，因为她听说这里能谋一个活路。最初她也做过一些杂活，勉强填饱肚子。但就像上天注定要践踏她的自尊一般，有一天她被几个色眯眯的恶霸捉去了东四牌楼附近一个妓院，从此一命呜呼，成为花魁。

望着镜头，刘素香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也许她是在自嘲命运对自己这一系列的捉弄，让她从普通农家少女一路跌落至此。也许她只是在回味过去那些美好回忆——如今她每日都烂醉如泥，偶尔会想念起困苦却自由的日子。

镜头外的摄影师举起手中的单反相机，按下快门，定格了这一幕。他并不知道刘素香的身世与过往，只是觉得她澄澈而又隐忍的眼神，充满了故事的气息。

许多年后，这张藏于历史尘埃中的老照片被人重新发掘。人们注视着照片中女子消瘦绝美的身影，不禁为她感到惋惜——一代佳人，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最终沦为祸水中的一朵娇花。

民国来临，妓院遍地开花的光景仍在持续

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2000多年的君主专制随之覆灭，中华民国宣告成立。然而朝堂与街市上的任何变革，都与东四牌楼这个小小世界无关。在这里每天依然上演着这样的情景:家家精致绣的窗户后，传来悠扬的琴声，艳丽的女子微笑着取悦客人。

这一带的老鸨们仍旧忙碌的零点，亲自打扮青楼女子，再安排她们见客。到了夜晚更是热闹非凡，有很多官僚富人专门来这里寻欢，把佳人们团团围在当中取乐。

而民国之后更令人吃惊的，是北京城里笼罩在各个角落的妓院数量之多。以前内忧外患之时都未见消减的花街柳巷，如今竟遍布大江南北。其中规模较大的，更是层出不穷，妖艳卖俏的女子们也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当然，东四牌楼这类集中的红楼妓院最为高级。这里的女子不但个个长相明艳，姿色动人，而且才艺出众。她们会弹琴、会歌，能跳舞、能说书，无不博得男宾们的欢心。有的妓女更是自幼读书识字，能诗会赋，和客人谈吐风生花妙。

还有一些文人雅士专门钟爱这类幽默风趣的青楼才女，觉得与她们把酒论诗别有一番意境。所以妓院里逐渐也成了文人墨客的聚会之地，一时间声名大噪，宾客们川流不息。

有人或许会疑惑，辛亥革命如此轰轰烈烈，号称推翻了帝制、扫清积弊，建立起亘古未有的共和国，怎么到处的妓院景象都没变，依然这般活色生香？其实不然，这正好说明了革命的短暂与表面。

民国虽然建立起来了，然而政局依然混乱。北洋军阀实际掌权，各路势力你争我夺没完没了，对普通百姓生计没丝毫帮助。经济衰退导致民不聊生，三教九流混在了一起。于是妓院反而成了一个避风港，这里的烟花温柔至少能给人一时慰藉。

所以，即使时代在变，风云在转，然而这人间烟火气，却历久弥新。而青楼女子们弹指一挥间的风情，也任谁都难以忘怀。

妻妾竞秀，却难逃封建枷锁的禁锢

与妓女们卖艺鬻色不同，普通民家的妇女们过着怎样的日子？有一张老照，拍下了一个普通人家的情形，其中有着一男子与自己的妻子与妾在一起的合影。

这其实反映了晚清民间十分普遍的一种状态:一夫一妻多妾制。在封建思想主导的社会环境里，不论男人是官员还是平民百姓，手头宽裕一点都会纳妾。有些甚至会娶正房三个，妾侍四个，一大家子住在一起。

作主的男人自然主宰着一切，妻子和妾侍们除了服侍自己的夫君，每日也会互相争宠。尽管女人的社会地位低下，但大家闺秀们也会在自己能发挥的范围内，比如廉洁自守、脾气温婉、才艺出众等方面拼命讨好丈夫。

果真，宋明清以来，深宅大院里的姐妹们为了获得宠爱已经是家常便饭。不过，如果老爷对谁的宠爱度格外高，后果就十分可想而知了。有些妾侍会趁正房不备，在老爷面前诋毁抹黑她;有些甚至暗中对正房下毒手。

反过来，正房也会借助自己在家中的话语权，对那些春宵一度便有孕的小妾们百般刁难。她会指使下人暗中危害妾的身体，有的甚至会刻意杀死妾的婴孩。可怜这些孩子，来到人世间还不到百日就夭折了，任凭母亲如何悲痛欲绝也无济于事。

但尽管妻妾们处境如此艰难，她们仍然没有选择的权力。因为在封建制度下，女人一旦嫁到丈夫家，便视同夫家的私有物，生死荣辱完全由丈夫作主。

如果丈夫过世，寡妇便要终身守活寡的。否则不单会遭受舆论谴责，甚至有被人残忍处死的危险。只因一时软弱改嫁他人，就荒唐至此的下场，实在令人唏嘘。

所以，正如照片中的这个普通人家。这个男人的妻子和妾，尽管表面上打扮得光鲜亮丽，一时还能感受丈夫的宠幸。然而她们的人生，却被严密地禁锢在这幢深宅院落之中，难逃被异性支配的命运。

三寸金莲，女人一生的枷锁

晚清老照中还印证了一种当时极为盛行的迷信风尚——女人缠足。在清朝前期，十几岁的姑娘会用长长的布条，紧紧地缠绕脚上，将其扭曲变形，最终脚只剩下三寸大小，这就是所谓“三寸金莲”。

这其实是一种极端痛苦的过程，因为缠足会严重影响骨骼和肌肉的正常生长。但是当时的审美观念却认为女子的小脚越小越漂亮，这成了评判女性的重要标准之一。

甚至认为只有富贵人家的女儿才有资格缠足，因为她们不用劳动，可以呵护自己的“金莲”。平民家的女孩脚大一些也无可厚非，毕竟她们要下地干活，小脚在生产中是极大的障碍。这种观念进一步巩固了贵贱有别的等级观。

当时的宋氏名媛就是出了名的缠足高手，她十四岁那年，脚就被缠成了最理想的三寸小脚，比绿豆还要小。这让她备受瞩目，很快就嫁给了一个县太爷，过上了车马盈门的富贵日子。

相比宋小姐那般豪门世家，普通百姓家的女孩就没这么好运了。她们虽然脚被缠得歪歪扭扭，但仍要帮着田里干活，冬天跑路时冻得脚疼痛难忍。走路一瘸一拐，寿命也被这三寸金莲大大缩短。

晚清时，即使朝廷发出禁令，妇女解放运动也在起步，想要消除这种陋习。但是深入民间的封建迷信还根深蒂固，大多数女性仍然任由父母在幼年就把她们的脚缠成残废。

这种苦难一直延续到民国年间，直到几十年后才逐步被废除。而那些从小脚就残疾的老太太们，多数矮小瘸腿，步履蹒跚，这成为她们永生的痛。我们看到的老照片中，她们尴尬的表情正印证了这一切的真实。

流连花丛，亦或囚窗愁？

从晚清到民国，中国历经了漫长动荡的社会变革期。然而，在这场变革中，最微不足道的群体就是女性们。她们要么淪为花街柳巷中的玩物;要么困居在深宅大院之中;要么终生跟随三寸金莲。

我们今天所获得的自由和权利，都是她们用鲜血和眼泪换来的。当我们回望老照片，看到镜头中女子们或羞怯或绝望的眼神时，亦或是凄婉动人的身影，是否不禁为她们的命运感到一丝惋惜乃至悲哀。

然而我们更应自问:如今的女性，是否真正享有了应有的尊严？婚姻家庭中，她们是否得以与男性平等地对话？就业市场上，是否不存在性别的隔阂？当女性遭遇暴力侵害时，是否仍然寸步难行？

结语

问题并不止存在于百年前，它们依然困扰着今日的我们。所以，当我们抱怨这个世界不够完美、不够公正的时候，想想她们吧。想想晚清的刘素香，想想被夺去婴孩的妾室，想想终生跛足的老太太。

不完美固然使人心急，但前人的苦难比我们所得到的一切更甚。感恩我们现在拥有的，然后继续努力奋斗，为那些不幸的女性讨回公道——这就是我们当下最应做的事。

让女人的尊严不再被践踏，这是一个漫长的历史进程;一个我们这一代人仍需接力完成的伟大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