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马维骐率军往剿,赵尔丰奉谕入康

马维骐率军往剿,赵尔丰奉谕入康


凤全被杀消息,震动了川康各地,清帝也大为震怒,认为藏人顽梗不化,无视朝廷,非用重兵震慑,不足以惩凶顽,乃谕交四川总督锡良,相机处理此事。锡遂指派四川军务提调马维骐率领川军,前往划办。马率巡防军(后改称新军)5,开赴巴塘巴塘土司大、二营官自杀了凤全后,知道清廷必不甘休,早已调集僧俗百姓沿途防堵待马统大军抵达离巴塘还有一站(约五六十里)之察时,藏人当地森林险要遍施阻截,战斗颇为激烈。马维骐系云南阿州人,回族,制营军功出身,其人惊悍善战素有武勇之称。当攻打绷察木时,在藏人的顽强抵抗下,马亲率士卒奋勇当先,大贼娃娃们鼓励,机不可失,只有这点时候了!”官兵们见其英勇向前,就都奋不顾身地猛攻,藏人见来势凶猛,就互以“甲惹”招呼 (藏语“甲”是汉人,“惹”是豹子“瓮”是来了,意思是说汉人豹子来了),旋即逃过巴楚河,拆毁了大木桥,向七村沟渍退。

清军占领巴塘后,进驻于丁宁寺,诛杀大土司罗进宝、二土司罗松扎巴及丁宁寺堪布等三四十人,并没收了各土司的财产。清军驻在丁宁寺,因“打起发”(趁机劫取财物之意) 互争财物,加以游民起而乘之,结果竞将丁宁寺烧毁,清军随即也撤回到巴塘街上,分驻在大二营官寨子里。

巴塘原有几户回民,但未有清真寺,马维骐在巴塘住了一段长的时期,对于凤全被杀案件始终未能设法了解,却应回民马学富、马光久等的请求,准备在巴塘修建一个清真寺,并选定岳公桥对岸为清真寺地址,还修建了烧砖制瓦的窑厂。这时,四川总督锡良恐因凤全案之迟迟未结受到申斥,乃奏请清廷,另调建昌道员赵尔丰前往接替马维所负的使命。于是曾经在永宁道剿办土中挣得有“干员”之称的赵尔丰,便走上了川边大道。

赵尔丰字季鹤,祖籍山东青州。因先世“从龙”隶属汉军正蓝旗。吏事熟习,文笔精通,为人有豪气颇有知人之能,眼明手辣,屡邀上官的赏识,以此自负。他与东三省总督翰林出身的赵尔罪是亲手足,平素俭于自奉,而厚遇朋友。


(一)赵在川边的步胜利

1905 年(光绪三十一年)赵尔统率川军3 营200人,以及批随员前巴塘。他到后不久,便将风全事件的原委调查清楚,随即将这一事件的经过奏报,原来奏称:“酿成事变原因,主要是大营官面受凌辱,痛恨凤全;同时,西藏最高当局方面的煽动指使,也是促成事件发生的因素。巴塘土司大营官虽然是主谋罪魁,但其所辖七村沟一带的百姓和丁宁寺喇嘛,却是杀害风全的实行者,而丁宁寺喇嘛也多来自七村云云。颇有为土司方面开脱之处。但清廷据奏,以凤全为旗籍钦命大员,番民竟敢肆行杀害,应予严惩以杜后患。遂谕伤赵尔丰对七村沟进行剿办,毋须顾忌。所谓“七村”者,是沿巴楚河两岸的7个小村落。其中党村离巴塘最近,有居民六七十户,以次鱼卡通居民十余户,布须同十七八户,易古工十来户,卯溪四五十户,札马二三十户,帮喜三四十户。各村也还有些离村较远的零星住户。党村在巴楚河左岸,其余易古工6村均在右岸。这些地方的藏民虽知业已闯了大祸,但还不知严重到如何程度,在赵尔丰到时,大多逃避了一时,后见没有什意外动静。就又陆续地返回所居村落来了。

赵尔丰既拿到剿办逾旨后,即决定进期部署。先于每村进驻清军一哨,表面说是招抚,实为稳定人心,俟藏民回村时,即可一举全逮,勿使漏网之策。后来赵计果然得售。藏民遭到血腥大屠杀。

在这样一场屠杀之后,赵尔丰上奏清廷,说是已经“则平七村,群凶伏诛”。于是轰动一时的凤全被戕案才算了结。

二)乡城桑披的攻防先是理塘游击施文明,因事到乡城,不知为了何故,被乡城桑披寺的人活刚剥皮了。此事清廷还未及追究,又有凤全案的发生。巴塘土司与理塘土司是内亲,理塘土司又与乡城桑披寺往来甚密,巴塘土司谋杀凤全时,桑披寺也同理塘土司派人参加了。桑披寺是康南的一个大寺,历来倾向拉萨,听命于达赖。

赵尔丰剿平七村后,立即请命废除了巴塘理塘两个土司,改设流官治理其地。两塘土司见不仅废除了他们的名号,且多失去了世有的土地,降为普通编氓,心中自然愤恨已极。因此随时想纠合残余力量,作孤注之一掷。至于一般大寺喇嘛,以丁宁寺痛遭洗剿,财物全部损失,喇嘛近半伤亡,更是惶惑不安,就更加深了敌忾同仇,尤其他们为了寺中的财产的保全,也都在想待机而动,争取自保。何况加以英帝国主义随时在暗中肆行煽感,促其发动叛变。因此乡城桑披寺的变乱发生,就不是偶然的了。乡城民风夙称强悍,土头喇嘛的势力也比其他地区为强。当巴塘、丁宁寺酝酿事变之际,本同桑披寺是取有联络的,不过因准备不及,未能一致行动,致使丁宁寺失掉应援,遭受严重牺牲,桑披寺僧众对此是抱有歉意的。他们目击丁宁寺的失败,感到唇亡齿寒,说不定总有一天也会遭到和丁宁寺相同的悲惨命运,于是多方设法加强设备和力量。首先是把寺中的防御堡垒增高增厚,并环绕全寺四周,修建了6个坚固的碉;积存了防守必需的各类武器和弹药,储备了大量粮食、酥油和其他一切生活必需品。同时激励僧众,勾结土头及地方有力的甲棒 (盗)结成联盟,共图大举。布置有了头绪之后,即推举素以专横自态的普宗扎注喇嘛负军事上的指挥全责。然后驱杀汉人官吏,实行发动变乱。

谋乱之迹既张,自然就被赵尔丰觉察了,他亲率了5 个的兵力直抵乡城,向桑披寺大兴问罪之师,将桑披寺围困起来,开始发动了多次的攻击,均未得手。因为桑披寺地形,居高临下,守御甚为坚强,工事修建得又非常巩固,单是土围墙就有一丈多厚清军虽有数门大炮,也未能将墙摧毁。清军环寺仰攻,经过数日之久,还不能逼近碉堡。赵尔丰在暴怒之下,遂令速编挖墙队,使士兵左手持盾牌,右手持工具,向墙推近,但每于清军冒险到了临近时,寺内即众枪齐发,于是清兵伤亡很大。这样经过了3个月,双方竟成胶着状态。赵尔丰正在焦急无策,其随员吴佐(山东历城人,曾任川北兵备道)献计说:“寺内虽然储备食弹药不少,但不可能大储水,想攻破桑披寺,必须先断其水源。”赵听了恍然大悟,立刻派人到寺庙后山分头找寻通向寺内的水源,当时正是冬早未雨,地面没有流水,经多方找土人询问,才知后山地下有一股潜流通人寺内。可是这股潜流究在何处,东寻西找,也不得要领。赵又下令寻找熟习地下流水的挖金矿夫,使其探查地下水路。一天,金夫们在一个较大的采金穴内听到了水声凉,似向桑披寺的方向流去,于是报告赵尔丰,就动手就这股泉源挖断了。寺内见水源断绝,当然发生恐慌,一面把盆桶碗罐放在屋顶上,希望接到些雨雪;一面派人乘隙偷出,向稻城方面求援,不幸送信人被清军捕获了。赵尔丰命人将信译出,其大意是说桑披寺是多年的大寺,又是藏民僧俗大众的圣地,从未遇到像这样的长期围攻,现在水源断绝,朝不保夕,请求从速前来援救,只要外援到达,寺内的人就可以冲出,如能乘势给汉兵以夹击,取得胜利固好,万一不能击溃汉兵,我等也可冲出重围”等语赵尔丰在深思苦虑之后,遂将计就计,算好时间,叫随军运输的士兵伪装为稻城援军前往桑披寺呼喊:“稻城援兵到了,你们快冲出来。”并鸣枪作战斗状。寺内以为外援已到,就挖开寨门土石,一齐拥出,未跑多远,大部分都被埋伏在寺门两旁的清军快枪射杀,有些本已冲出的,但因急于跑到沟边喝水,也遭到射击,普宗扎洼见大势已去乃自而死在寺中,别的喇嘛也有自杀的。

“下乡城”之役,在赵尔丰经边的几次著名军事行动中,是最费力量、也是最为残酷的一次,桑披寺僧俗共有 400 多人,大部被歼,很少幸免,其屠杀之残酷,比起丁宁寺来,尤有过之。桑披寺在死守过程中,伤亡已然很多,在水源断绝后,甚至以小便为饮料。清军方面因为旷日持久,千里运输,粮食不济,连装运粮食的牛皮包,也煮来吃了。士卒疲惫,可见一般。每到夜间,为了防止战线上官兵睡觉,就把线香燃着,沿包围线传递,一个交与一个,如果香传到而无人来接,就可发觉是睡着了,那是要受到严厉责罚的。并且由于久攻不下,以致有集体携枪开了小差的。因桑披寺僧俗的顽强抵抗,清军方面的伤亡数量也不为少。

桑披寺被打开了,清军当即将寺内全部财产、文物攫为已有。1906 年在成都青羊宫花会上,赵尔丰曾将打乡城掠来的东西,公开陈列展览,称为“乡城受降品”,其中有很多金银器皿和精致的铜器。


(三)赵的继续勘乱屠杀,及其个人超擢

由于赵尔丰对康巴藏民的进剿连续胜利,封建统治阶级认为他是个“能员”,两次捷书上达都博得奖谕,遂于 1906 年7 月派赵为滇边务大臣,的是就地“屯兵备边”。1907 年,清廷又调赵尔丰护理四川总督。那时赵氏的跻躇满志,可想而知,居尝表示,从此下了决心,要用性命报答圣上。同年,邮传部尚书岑春曾上统筹西北全局一疏,请改编西藏为行省,清廷饰赵尔丰妥议具奏。赵以事体重大,请稍假以时日,再行斟酌损益,相机办理。于是清帝又任命赵为驻藏大臣兼川滇边务大臣。两年之中屡获擢用,总领西南边疆,显赫一时。早在 1905 年3 月凤全被杀之后,清廷即派联为驻藏帮办。1906 年,又曾命张荫棠“以五品京堂候补前往西藏查办事件”。张抵拉萨后,即参奏有泰等人贪污腐化,昏庸误国情形,清廷随将有泰等十余人予以革职查办处分。同时以联豫继任驻藏办事大臣,张荫棠为帮办大臣。后又因联豫儒弱无能,故又改派赵尔丰继任。清廷为了经营西藏及信任赵尔丰能够放手办事,并特将其兄赵尔(时任盛京将军)任为四川总督。

1908 年(光绪三十四年),赵尔系由成都出发,准备前往拉萨接联豫的驻藏大臣之职。他带了卫队和不少的钦差行辕的随员人等,浩浩荡荡地开出炉关,取道北路的太守、道孚、炉霍、甘孜、清格到达了察木多(昌都)。原驻藏大臣联豫,听到有旨任命赵尔丰为驻藏大臣以后,心怀嫉恨,即怂恿西藏僧俗官方向清廷请愿,阻赵来接事。他们攻击赵尔丰手段残酷,剿七村沟、屠桑披寺,有“阁王”之称,藏人畏恨,请仍留联豫驻藏。赵到察木多后,获悉这种情况,于是就奏请销去驻藏大臣职衔,专办川滇边务,清廷准如所请,于是赵的官衔就改为:“钦命头品顶戴、尚书衔、督办川滇边务大臣”了。所驻的地方称为“钦差行”,这样赵就留住川边的察木多,而未去拉萨。(四)改归流,筹备建立行省当赵尔丰初到川边时,就感到康藏地区的土司制度,是边地多事的根源,所以就奏请清廷,建议在唐藏地区“改土归流”,收缴土头印信,并设置行省,因地制宜,分设府、厅、州、县。

在平七村沟、下乡城之后,赵即奏准将康南各地全部改流,设置安康道统摄治理并分别委派王会同(浙江人) 为盐委员 (委员相当于知县),姜荔 (云南人)为乡城委员,冷殿骐(河北人) 为稻城委员,陈廉《浙江人)为巴塘军粮府委员,李益斋 (江苏人)为理塘军粮府委员,乔初为河口(中,后改雅江)委员,邓伦甫为三坝 (后改义敦)委员,王典章 (陕西人)为打军府委员。这些人自然是冠相庆,飞赴任所履新去了。

赵第二次出炉关,虽然目的地是西藏,但因其同时是兼任川滇边务大臣,所以一出炉关,就继续推广他的改土归流计划。这次是经过北路的,在设了道孚、炉霍委员后道经对(亦称为堆),就逐了对的 (当时一称),改以(陕西人) 为瞻对委员。到甘孜时,又收缴了孔萨、麻书两土司的印信、号纸,改设流官。以寇卓 (陕西人)为甘孜委员。德格大司多吉僧格到甘孜献出印信,请设流官赵委刘阁青(甘肃人) 为德格委员。在驱逐德格二土司昂翁祥、白仁青后,委李华阶为石渠委员,喇世俊(甘肃人)为邓委员,仇济(甘人)为委员 (不建置改设于白玉,即称为白玉委员)。复设置边北道统摄治理。在德格时,并派张以诚(云南人)为同普委员。到了都,以林阳和《陕西人)为丫 (察雅)委员,单(云南人)为觉委员,江卡守备李春山 (四川人)江卡(宁静)委员。其后攻下三岩后,以樊朗庭《陕西人) 为三岩(武成) 委员。随着收复得荣,也派了委员。至此,川滇边区(后来的西康) 就算完全设治。赵尔的改归流计划,确告初步成功。他并在巴塘修建了巡抚衙门,大体规模皆仿造省制布置,为以后西康建省建立

了基础。此时赵尔丰并乘势把类乌齐、洛隆枭、硕般多、边坝等处的东侵藏军,连驱带剿扫荡几尽。其声势远达江达三十九族八宿、波密等部,一时都来输诚。并奏请以江达(即太昭)作为康分的划界线。是时原驻大联也正在划把西建为引省对于昌都以西的划界问题,与赵颇多争执。清廷因藏事与英纠纷未解,深恐因此惹起纠纷,对此未置可否,故康藏划界一事成了悬案。


(五)派遣陆军进藏与援助波密

1909 年,清廷因前曾答应达赖喇嘛派陆军进藏,故由四川调旗员钟颖(号民系镇守成都等处地方副都统钟灵之弟)带领川陆军一协()。是赖对此已有悔意,当钟颖由成都出发,经川边北路过察木多到达嘉裕桥(嘉黎) 时即被藏军阻挡,并发生了战斗。钟颖因事先疏于防范,突遭阻击,致陷险境。驻扎察木多的赵尔丰于得到钟颖求援信后,立即派统领风山率兵三营,前往增援。藏军见后援到达,小有接触,即行撤退,风山将钟旅护送至边坝而回。以一协之众的陆军,却要仰靠赵尔丰边军的护送,才能走路,当时是使边军感到的。他们说“自从吃’到而今,没有见过兵送兵。”(川话“吃粮”即当兵之意)。对于赵尔丰来说,“护送陆军进藏”又成了他的一件得意的事情,无怪清廷对他的信赖也就与日俱深了。

波密一直是个闭关自守的地方,驻藏大臣联豫听到赵尔丰在川边进行改土归流很有成效,也想设法在波密地方照样仿行。不料当地僧俗藏民不愿接受,群起反抗;于是就又发生了武装冲突。联豫据报波密因改土归流出了问题,即派协统钟颖抽调陆军前往镇慑,但由于陆军无能,竟致失利碰壁。联豫没有办法,只好再向赵尔丰求救,赵一面派凤山率兵二营,由大道进援波密;一面令调驻盐井的后营管带陈梧岗,率所部由盐井出发,沿云南边境往西藏的道路兼程前进。陈营在接近波密的河公海子地方,遂与波密武装接触,那次战事相当激烈,陈营伤亡达到三分之一。赵尔丰是一个自称整军经武素有经验之人,对于部队训练向极重视,陈梧岗原为赵的私人当差,因久积战功而渐升至管带,算是一个能征惯战的猛将,虽受到重大伤亡,然而终将隘口攻下,直抵波密,与北路援军凤山所部会师。凤山所率彭日升、顾占文二营兵力,是由察木多出发的,过硕般多后分道前进,因沿途仅有小接触,未曾遇到重大的抵抗,乃顺利地到达了倾多寺。倾多寺是波密巨大寺院之一。

波密地区气候温和,农产丰富,野生果木遍地皆是,川边援军在行军途中,曾饱食野生桃子,后来多称道其味美不置。钟颖所部在被围中粮食缺乏,也多赖采取野果和烧食野菌等度日。钟部解围后,在川边援军配合下,将波密全部陆续平定。嗣于当地分设了理事官(相当于知县)3人,俱归拉萨驻藏大钦差行直接管辖。

(六)分兵五路,平定三岩

三岩,截语称为“撒硬”,是恶地之意。其地多山,金沙江直贯境内,地势险要民风闭塞,历来被认为是“野番”区域。当地藏民有结伙抢劫的风气,每年每月各村轮流出外抢劫。抢劫的目标,主要是江卡一带的牛场,同时也抢交通要道上大坝子一带的过往行人。川省当局为了寄京奏折及文书往来的安全,每年都要经过江卡守备拨给三岩藏民白银数百两作为赏需。不过真正落到他们手里的,已不是白银,而只是些烟茶盐布之类,经过贪官污吏的中饱掠夺,藏民所得,终归无几。

由于三岩既不受清廷和藏方的管辖,遂经常扰及四周已经改土设治的地方。加以他们虽然每年得到清廷一笔犒赏,却并不能保证公文的安全来往。因此赵尔丰遂又决定派兵征服三岩。

1910 年秋,川滇边务大臣行辕决定对三岩用兵的消息传出后,三岩头人不但不怕反而去信与赵尔丰,大有挑战之势。信内说:“你要来打三岩,我们表示欢迎,我们三岩人不多,只有一披(披是藏人量器,相当于一升) 元根卜种子那样点人,你尽管来吧”。赵尔丰打三岩,是经过一番周密的准备工作的,他针对三岩的地理情况,特由成都制成可以折叠的铁架牛皮船2 只,每只可容载数十人,随军运到金沙江边。因三岩境内金沙江水流湍急,上下游不能通航,不但木船不能适用,就是一般皮船,横渡也很困难。

为了统一军事的指挥,赵尔丰事前奏请清廷,以钦差行委员傅嵩为三岩军务督办。赵出关时所带西军3 、新军5 ,因分驻各,不能全部使用,故成都调来巡防军3 营,作为预备队。西军、新军八个,每营分中、前、左、右、后5 每哨约有人枪 80,分为8 。巡防军因随时动,其编制是每分前、中后3 每哨也是80 人。总计打三岩时,共约动员了兵力 3000 人,除了作为预备队的3 营巡防军外,使用于第一线的有5 个营,约为2000 人,分成5 路进兵,每路兵1个,5路部队都以三岩中心的雄松为占领目标。

第一路由巴塘出发,渡河经察纳寺沿金沙江西岸而上,攻占雄松。第二路由贡觉孔撒、林达直指雄松。第三路由贡觉经先米,沿贡觉下村直扑雄松。第四路由同普出发直向雄松前进。第五路则由巴塘七村沟出发,渡河直达雄松。以上是他队的编制和进军的路线。

在军事行动开始前,赵尔丰本人也由了进驻贡孔撒村,为了集中使用优势兵力,他还把钦差行辕的卫队营也抽调了大部分出来,由帮带张纪伦率领参战。可谓倾其全力了。

1910 年初冬,军事行动开始,不到五六天,顾占文营从下三岩察纳寺快速前进就首先到达了雄松。

三岩藏民虽然索称嫖悍,但实际缺乏统一组织,更无领导人物,平时四出行劫,都是乌合之众。这次抵抗官兵,也只是各村各隘居民各自防卫。在作战时,壮年男女一齐出动拼命,使用的都是明火枪,每人双枪轮用,男的在前放枪,女的在后装药,装好就换下已放射过的空枪。而清军用的则是新式九子枪,三岩人不知它是一种后膛枪,临阵时有很多人竟丢了明火枪,手执大刀奋勇前进,意图封住清军枪口,使其不能装药,想迫使清军放下武器,进行肉搏,自信以强健的体力,必能获胜。但九子枪是由后面装入子弹的,并且装一次可发9响,三岩人不懂这种武器的厉害,因此被打死的很多。雄松位于大山中,山顶上有一小寺,寺后即青松林木荒地,小寺附近并无居民,寺下里许的半坡上始有人家,全村共约居民四五十户。因双方武器和人员的悬殊,一经接触,三岩人自然大败,有的因穿着大皮袄不便逃跑,便把大皮袄脱下丢了,赤身裸体地跑;有的人放下武器,口呼“恶打”,表示投诚(藏语“恶”是头,“打”是拴,“恶打”是表示愿意伸出头来被人拴住的意思)。当顾占文营攻占雄松后,其余各路也就陆续到达。那些藏民见大势已去,不得已纷纷放下武器,不再抵抗。

三岩是个晓磺之乡,地痒民贫,名为农区,出产很少,除了农耕和打猎,即靠抢劫为生。当地居民彼此之间,也常有械斗,为了免被仇家袭击,住处大都修成堡垒式的石楼,四面都开有枪眼。赵尔丰根据这种情况,特在进攻部队中配备了法国制造的“阿迷司宗”大炮,这种大炮炮身分为三节,可以折卸,有炮轮,子弹每发重 12 斤最适于用以攻打碉堡。但在雄松攻下后,三岩全境传檄而完,这项法国大炮也就没有用了。

攻打三岩一役,在赵尔经过的各战役中,被说成为最有声的一次“大仗”。但从开始到结束,只不过半个月时间,全战役中,清军方面仅伤亡数人而已。战事结束后,三岩地区即行设治,以樊润为委员。从此成都调来的3 营巡防军即来往川边各处巡察。其余各路军队仍回原防,仅将顾占文部不足一营的兵力,留在三岩成守。顾在金沙江东岸半山上修筑营房一所,坐镇三岩。三岩设治后,由委员指派当地各村比较有资望的人为保正,并以雄松村的藏民阿聪为三岩总保。阿聪是一个 30 多岁的年轻人,对于汉人颇有好感,向来主张应与汉家相安无事,惟各村习于各自为政,无人重视他的意见,以致惹出了这样一场兵灾。

三岩军事结束后,赵尔丰于报捷奏折中,对于出力人员都分别有了随折保举,其中特以三岩军务督办傅嵩还为首功。傅号华封,是个四川古蔺县的秀才,赵任永宁道台时,傅为古蔺团总,在剿办土匪中,傅因调动民团协助剿匪有功,自此遂与赵建立了密切关系。赵尔丰第一次出关,即调傅为随员,其后,赵任驻藏大臣兼川滇边务大臣时即以傅嵩还为钦差引辕军需委员,傅经赵先后保举,已然握升知府。这次攻打三岩虽然军事部署都是由赵自己主持,但名义上都是由傅负责,故论功行赏,傅功为首,结果保升了道员,并议叙了二品衔。

平定三岩后,川边地区已然普遍地改土归流了。只有得荣一地尚未设治,故赵于平定三岩后,即行派兵进驻得荣,准备设治。得荣是个小地方,人烟稀少,那里的寺庙也不大,但因乡城设治后,一部分喇嘛、头人逃到了得荣,这些人认为清军来到,是他们生存的最后关头,故用尽方法,必恿得荣喇嘛寺预备抵抗。惟终因力量有限,抵抗不住清军的威力,仅有零零星星的几处小接触罢了,所以得荣全境在很短期内就已完全平定,终于设治了得荣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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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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