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发现商周天文台？凌晨5点半，专家去看了看

“想象一下，3000多年前，这片土地的王也许就站在我们站立的地方，和我们等待同一个太阳升起。”今天（9月19日）凌晨5点半，发掘中的金鸡墩北遗址，中国科学院国家天文台副研究员黎耕站在新近发现的一处土台上，等待太阳升起。

连日的阴雨让考古工地泥泞不堪，土台上盖着一层厚厚的防雨布。涉过泥泞，登上土台，东侧两里开外，虎丘山和虎丘塔清晰可见。粉色的云霞漫天，为太阳的升起做铺垫。提前一天，苏州市考古研究所所长程义就来踩过点。他看过天气预报，今天是个好天气。

一切的准备，只为揭开这处土台的“身份之谜”。“也许，这是一处商周时期的天文观测点。”黎耕说。

红烧土筑的高台

这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土台，真是商周天文台吗？专家的这一推测，又是缘何而来？

梳理苏州市考古研究所近年的考古发掘资料，正在发掘的金鸡墩北遗址，以及稍早前在附近区域发掘的钱家浜遗址和朱祥巷遗址，三处遗址均发现了商周遗存。9月初，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江苏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北京大学、南京大学等单位的9位专家齐聚苏州，就三处遗址发现的商周遗存进行交流和讨论。专家们认为，从文化面貌和地缘关系上看，三者应存在必然的关联性，该区域或曾存在一处大型商周聚落。

“有聚落就意味着要耕作，要发展农业。江南地区主要依靠稻作农业，古代先民需要通过观测天文来为农业生产提供准确的时间，所以从理论上来说，聚落当中应当具备一定水平的天文观测技术。”黎耕说，“这处土台，据已知的考古资料，不仅是从平地上垒起来的，技术上也比较复杂，用的是红烧土，中间夯得很实，垒叠的过程中耗费了很大的人力。”

平地筑高台，很有可能与天文观测和祭祀活动有关。如果这座高台真是一处天文观测点，那么，在金鸡墩北遗址周围成片的平地中，是否存在一个合适的、观测天文的参照物呢？答案是“有”，成片平地中有且仅有的一处高地——虎丘山，正是最合适的参照物。

因此，登上土台实地观测日出与虎丘山的位置关系，成为揭开它“身份之谜”的可尝试途径。苏州市考古研究所决定，在秋分前后进行实地模拟天文观测。

实地模拟天文观测

黎耕是提前一天从北京赶来苏州的，在姑苏的秋夜里尚未睡个囫囵觉，凌晨5点，便从市区驱车赶往金鸡墩北遗址。记者也从独墅湖南出发，在5点半与黎耕一行会合，登上土台，实地模拟天文观测。

观测天象以确立冬至、夏至、春分、秋分四时，是古已有之的传统。“今天距离秋分很接近了，观测得到的结果应当是差不多的。”黎耕解释道，“如果太阳能从虎丘山的顶峰处升起，则可以印证我们之前的猜想。”

晨雾逐渐散去，天色渐趋明亮，5点50分，太阳从虎丘山的山坡处慢慢探头，一点点地、直直地往上升起——并没有如众人预期的那样，从顶峰升起。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收集了若干数据后，一行人跃下土台，尝试往南走，寻找能够让太阳与虎丘山顶峰对应的观测方位。黎耕发现，1956年江苏省文物普查时发现的金鸡墩遗址，似乎能够对应得更好。也就是说，倘若在金鸡墩遗址作天文观测，秋分前后，太阳刚好能从虎丘山的顶峰升起。

“所以，经过第一次的实地模拟天文观测，金鸡墩北遗址土台的实际用途仍旧不是很明确。”黎耕说。是否仍有别的途径可佐证这是一处商周天文台？抑或是，它承载着别的什么重要用途？一切尚未可知。程义也坦言，这是一个比较复杂的高科技问题，后续还有许多的工作需要去跟进。

《尚书·尧典》有记载：“乃命羲和，钦若昊天，历象日月星辰，敬授民时。”早在尧帝时期，中国就设置了观测天象的专职政府机构，搞天文观测，将历法付予百姓，使他们知道时令的变化，不误农时。“这是一个中国古代社会非常重要的一个传统，有了‘授时’系统，就会形成等级，包括形成皇权。我们希望通过更多手段去弄清楚这处土台的‘身份之谜’，以此更好地去揭示商周时期的江南文明。” 黎耕说。（苏报融媒记者 王敏悦 文/摄）

编辑：钱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