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采风」巨石：发现鹿兆海

发现鹿兆海 文/巨石

陈忠实长篇小说《白鹿原》中，鹿子霖的二儿子鹿兆海，是一位具有报国热情的进步青年，受过正规军事教育，参加过西安围城保卫战，在保定军校深造后成为国民革命军团长，最后战死于中条山。鹿兆海的原型是蓝田爱国将领陈养虚将军。陈将军于1919年8月考入保定陆军军官学校，为该校第九期工兵科学生，1923年8月毕业。历任国民二军连长、副官、营长等职。1929年在国民革命军第十七路军总指挥杨虎诚部任第五十旅副旅长。1930年任陕西警备师第一旅少将旅长。在关中驻军期间，陈养虚为当地捐建了一所学校，为驻地实业的发展贡献了力量。1932年8月，陈养虚在执行公务时遇害，葬于祖籍蓝田孟村乡姚村。1933年立墓碑时，杨虎城曾亲临现场。1988年文物普查时发现并收藏该碑，重立于蓝田县“蔡文姬纪念馆”，加以保护。

2023年10月14日，《大秦文萃》组团前往蓝田采风，在蔡文姬纪念馆偶然发现此碑，因有“乾阳范紫东赞并篆额”字样，引起大家兴趣围观。碑文由蓝田清末举人邢廷伟撰文并书丹，乾县范紫东先生篆额。范紫东为大家所熟知，对邢廷伟比较陌生，百年老店“西安饭庄”四字，最初就出自邢先生之手，抗战时期又请书法家岳生侪另书一匾。邢先生还是清末军机大臣赵舒翘的老师，在蓝田与牛兆濂齐名。碑文如下:

陈公养虚讳龙光，以字行世，幼聪颖，有大志。居蓝天西区姚村，年十四，随其胞兄肄业西安府中学堂，辛亥光复，改为陕西第一中学校毕业。负笈北上保定军官学校工兵科，才识卓著，力学不倦。肄业期满，历任国民二军连长、副官、营长等职，荣誉卓著。南口之役，公以一营之众联合国（民）军贾（自温）、马、王各团牵制吴佩孚攻南口之师，国（民）军大胜，始得转移陕甘。民十六年，岳公西峰任国民（革命）军南路总司令时，任公为工兵营长旋擢升团长。民十八年，应十七路总指挥杨虎城之约任五十旅副旅长。十九年秋振旅入陕，奠定关中革除……

后文因字迹模糊不清，难以辨认，省略。碑文括号为笔者所加注。关于陈养虚所属部队不是很明确，查阅史料，反复考证，以为陈将军应为原国民二军田维勤部某营营长。碑文前两次出现的“国军”应为国民军，第三次出现的“国军”应为国民革命军，这是两支不同的部队。先是1924年冬，冯玉祥、胡景翼、孙岳三人于直奉二战时倒戈奉系张作霖，发生了著名的“北京政变”，推翻了直系总统曹琨，把废帝溥仪赶出紫禁城，占领北京，通电成立国民军。冯玉祥部为国民一军，督京畿之地；胡景翼陕军为国民二军，督河南；孙岳部为国民三军，督直隶南部。后是1926年秋，广州政府组织北伐，部队命名国民革命军，一般简称国军，后来又叫中央军。碑文“南口之师”显然是国民军时期，可见，当时国军的概念并不成熟。

“北京政变”后，冯玉祥邀请孙中山北上，共商国事，与奉系张作霖产生矛盾。张作霖联合直系吴佩孚从东、南两个方向进攻北京，国民军放弃北京城，退守昌平南口。1926年7月，吴佩孚下令进攻南口，其部陈鼎甲旅首先宣布反正，使吴佩孚、田维勤大伤脑筋，接着贾自温、马某两团亦投了国民军，其他营连相继归来的不少，其中可能就有陈养虚营，被冯玉祥改编为国民四军。使直军主力田维勤部陷于瘫痪，国民军得以喘息西退，田维勤为胡景翼姨表兄，同为陕西富平人氏，原为国民二军第一旅旅长，国民二军前身是陕西靖国军，由冯玉祥改编而来，胡景翼为师长，部属绝大多数是陕籍。田维勤部投直系吴佩孚，参加了南口大战。碑文中的“贾团”应为贾自温团，贾自温韩城党家村人，与马、王团一起反田投冯。由此可见，陈养虚应为原国民二军田维勤部某营营长，“公以一营之众，联合国民军贾、马、王各团牵制吴佩孚南口之师”。国民二军只有山西籍弓富魁、胡德福两部参加南口大战，陕军除过田维勤部，其他部队均在河南，并未参战南口。

1927年第二次北伐，田维勤又投第二集团军，冯玉祥下令把田维勤处死。冯玉祥对部下曾说：“我为什么要处决田维勤呢？当初他进攻南口时，我与他订了密约。我尽其所有，凑了30万元给他，请他阵前起义。田维勤收了钱，却没有履行承诺。他这种人，没有一点道德，跟妓女一样，甚至连妓女都不如。此后田维勤部为其子田公育所掌控，部下多为陕籍，投了南路军岳维峻部下。

碑文“民十六年，岳公西峰任国民军南路军总司令时”，其中“岳公西峰”为岳维峻，“国民军”应为国民革命军，此时国民军已接受南京政府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二集团军。碑文“民国十八年，应十七路总指挥杨虎城之约”，可知陈养虚背岳维峻投了杨虎城。杨虎城原属国民三军孙岳部，与国民二军无缘，第二次北伐时被冯玉祥编为中路第十军，1929年中原大战时，杨虎城先反冯投蒋被编为十七路军总指挥。岳维峻后反冯投蒋，部属陕军被老蒋编为一师，岳维峻任师长，1932年岳维峻在鹗北围歼红军被张国焘俘虏并枪毙。可见陈养虚先投杨虎城是明智之举。

作者简介巨石，乾县临平人，喜欢人文地理，爱好散文，闲来没事，以文为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