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不断迁徙的杞国

一看见杞国，你可能一下子就会想到那个杞人忧天的故事吧。

杞国是姒姓封国，自夏历经商、西周至战国初期被楚国灭亡，延续了1500余年，是存续时间最长的小诸侯国之一。孔子在《论语·八佾》中曾言杞国乃夏之后裔；司马迁在《史记·夏本纪》最后言：禹为姒姓，其后分封，用国为姓，故有夏后氏、有扈氏、有男氏、斟寻氏、彤城氏、褒氏、费氏、杞氏、缯氏、辛氏、冥氏、斟戈氏。杞国在夏时期已经是分封的姒姓诸侯国，以国为姓，称杞氏。

但是，夏朝时的杞国在哪里，无从查考。商朝时期，据《大戴礼·少闲》记载：“成汤卒受天命，不忍天下粒食之民刈戮，不得以疾死，故乃放夏桀，亡其佐，乃迁姒姓于杞。”成汤的做法就是孔子所说的“兴灭国，继绝世”。近代著名学者王国维通过研究殷商时代的甲骨卜辞，认为杞地就是“今开河南封府杞县”；东汉班固《汉书·地理志》陈留郡雍丘条下说：“故杞国也，周武王封禹后东楼公。先春秋时徙鲁东北，二十一世简公为楚所灭。”；西晋司马彪《续汉书·郡国志》亦言“雍丘，本杞国”；南北朝时北魏郦道元《水经注·睢水》中言：“睢水又东径雍丘县故城北，旧耜国也，殷汤、周武以封夏后，继禹之嗣。”雍丘即杞县也。

清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载：杞县府东百里。东北至睢州考城县九十里。古雍国，黄帝之后。周为杞国。雍丘城今县治。《汉志》：故杞国，周武王封禹后东楼公于此。先春秋时，徙鲁东北，后属宋。

大多数的学者都认为，商、西周时的杞国就在今河南杞县。学者们经过对殷商甲骨卜辞研究后认为，杞国在商王武丁后可能被灭掉，杞地虽在但国已灭矣。故而成汤“迁姒姓于杞”，而司马迁则言“殷时或封或绝”。

到了西周初年，此时杞国又被灭掉了。周武王寻找到禹的后裔东楼公，将东楼公封在杞地，重新建立了杞国。根据宋人罗泌的《路史·国名纪》，这个东楼公，就是东娄公，也就是商代所封的禹后娄国的一个国君。这个娄国位于今山东的诸城市的西边。

西周末年，杞国不堪宋国、淮夷、徐国的攻伐，尤其是宋国的侵扰，被迫向东迁徙，于今山东的新泰市建都立国。有学者曾提出杞人东迁第一站在邾国暂住，因为杞邾有婚姻关系。1966年滕州市木石乡南台村出土杞伯鼎，而滕州市即是西周末年邾国的所在。

1966年滕州市木石乡南台村出土杞伯鼎

东汉班固《汉书·地理志》言：故杞国，先春秋时徙“鲁东北”。清人学者许翰云：“新泰全境系何国地，初无明文，今杞彝并出其间，知班所云‘鲁东北’者，即新泰也。”此外，许翰通过对《春秋左传》研究后，认为：规度杞国，郕其西境，牟娄其东境，北邻岱畎，南望龟阴，间于齐、鲁、莒三国，南北狭东西长，截长补短远逾百里。

新泰在清末曾出土的杞国铜器计有10件，包括鼎2件，簋5件，壶、匜、盆各一件。著名古文字学家郭克煜先生《杞国迁居山东问题》亦云：“清道光、光绪年间，山东新泰附近出土了大批杞伯器，清人许瀚认为，新泰即杞都所在。”

杞伯每亡簋

西周末期，杞国在今山东滕县附近的小邾国暂避难一时，而后迁徙到新泰一带，在新泰建都立国。

后来，由于鲁国拓疆开土，不断侵吞杞国的土地，迫使杞国不得不继续东迁。《春秋左氏传·隐公四年》载：四年（公元前719年）春王二月，莒人伐杞，取牟娄。此时杞国已经迁徙到了山东诸城一带。其迁徙时间大概春秋初或更早吧。

进入春秋时期，鲁僖公十三年（公元前647年）夏季，由于杞国担心淮夷的侵扰，鲁僖公和齐桓公、宋襄公、陈穆公、卫文公、郑文公、许僖公、曹共公在咸地会见讨论杞国形势（《春秋左氏传·僖公十三年》）；次年，公元前646年，诸侯在缘陵筑城而把杞都迁到缘陵（《春秋左氏传·僖公十四年》）。杞国再一次迁徙，把都城设在了缘陵。缘陵在今山东昌乐东南。

到鲁襄公二十九年（即公元前544年），因为杞国是晋平公母家之故，为了保护杞国，晋平公决定会诸侯城淳于以居杞。《春秋左氏传·襄公二十九》载：春秋经曰：仲孙羯会晋荀盈、齐高止、宋华定、卫世叔仪、郑公孙段、曹人、莒人、滕子、薛人、小邾人城杞。传曰：晋平公，杞出也，故治杞。六月，知悼子合诸侯之大夫以城杞，孟孝伯会之。

《春秋左氏传·昭公元年》载：祁午谓赵文子曰：“子相晋国以为盟主，于今七年矣！再合诸侯，三合大夫，服齐、狄，宁东夏，平秦乱，城淳于，师徒不顿，国家不罢，民无谤讟（音dú，憎恶），诸侯无怨，天无大灾，子之力也。杜预注：襄公二十九年城杞之淳于，杞迁都。

公元前544年，杞文公又把杞国都城迁到淳于。

对于这个淳于，具体在在哪里，学界还是有异议的。有学者认为，这个淳于不在今山东安丘东北，而是在新泰新筑之城淳于，也就是最后杞国又迁回到了新泰（孟世凯《杞国寻踪》）；也有学者认为这个淳于，就是位于今山东安丘东北的淳于，也就是淳于国的都城淳于，后在齐国的逼迫下又迁回到新泰（杨善群《杞国都城迁徙与出土铜器考辨》）。

公元前445年，杞国被楚国惠王灭掉。杞国国君世系：杞东楼公→杞西楼公→杞题公→杞谋娶公→杞武公→杞靖公→杞共公→杞德公→杞桓公姑容→杞孝公匄→杞文公→杞平公郁→杞悼公→杞隐公乞→杞釐公→杞湣公维→杞哀公→杞出公敕→杞简公春（《史记·陈杞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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