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全中国闹起了大饥荒,一具瘦弱骨相的女人如千千万万被饿死的尸体一样,被抛弃在路边,横尸在沅陵农村的黄土地上,没有人知道她是从哪来的,她的很长一段时间的名号就叫做“泥瓦匠的疯妻”。
众人只知泥瓦匠的疯妻懂外文,叽里咕噜说着听不懂的话,虽然没钱还疯疯癫癫的,但是总是穿着那一身面料极好,绣术精湛的旗袍,像是气质姣好的富贵人家的小姐,但是从未见到有人来寻她,她的身世一直成了一个谜团。
她叫沈岳萌,本是备受宠爱的沈家九妹,从小没有吃过苦头没有受过罪,举全家的爱意放肆生长,最后却被一捧泥水掩去了面容,沈家九妹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这一切的一切,都要从沈从文开始说起,沈从文年少的时候就对文学产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并且也在文学方面释放出了自己的天赋,但是与小妹不同,九妹从小就被养在母亲的膝下,细心照料,对于文学不冷不热,但是性格非常的好。
当年二十岁的沈从文可以为了学习新文化放弃巨额的家产,只身前往北京接受新思想的熏陶,而那时的九妹依旧是被母亲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娇花”。实际上,沈从文也对于九妹十分的宠爱,从他历来的文章里就可以看到很多九妹的身影。
1926年,沈从文在文学界终于闯出了一片天,成为真正的作家,他拿到稿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将九妹接到自己身边教育”。
当九妹刚到北京的时候,沈从文见到这个多年不见的妹妹,立马就对她充满了寄托,无限的希望在九妹身上焕发出初生的光彩,“我的妹妹要上大学,要出国,要成为和林徽因一样优秀的新时代女性!”
沈从文对这个年纪尚小的妹妹寄予厚望,每个月微薄的工资除了吃喝以外,剩下的钱都用来给妹妹请各类老师,为了精进妹妹的口语和外语交流,沈从文特地带着母亲和妹妹远赴上海,进行“专门教育”。
除了法语,德语英语也要跟得上,写作阅读,诗情画意,欧美的风土人情,不论是什么,只要是沈从文觉得好的东西,他都会一股脑的安排给妹妹。
即使自己啃着硬馒头,流着鼻血,成日成夜的赶稿子挣稿费,也要把一切最好的给妹妹。
“林徽因这般优秀的女性,我的小妹也要向她的方向努力才是。”沈从文对妹妹的期望太大了,全然忘了两个人的生活背景和遇到的事情经历天差地别。
为了不辜负哥哥的期望,九妹只能硬着头皮看根本不了解的法语书,去看根本不明白的风土人情,这些知识扩展了沈岳萌的知识面,但是也加剧了她自身的自卑。
1930年,那时的沈岳萌已经是20岁的姑娘了,她落落大方也腹有诗书气自华,但是知识丰富了她的情感,也让她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孤独,可能她天生就没有那个才华,面对学习多年的法语依旧磕磕巴巴时,内疚油然而生。
“我根本成不了林徽因”沈岳萌这样想,自然成不了,因为林徽因的闪光点已经被众人所知道,很难超越或者替代她。
因为这样的自卑心理,沈岳萌的性格在别人眼里十分的古怪。
1934年,沈岳萌在沈从文的一群志同道合的好友叙旧时,看上了一名北大学子名叫刘祖春,当时两个人在对视之后互生情愫,彼此都对双方有好感。
但是这样朦胧的情谊相比较家国之事显得格外微不足道,“卢沟桥事变”让刘祖春放弃了笔杆子,拿起枪杆子上场杀敌,找沈岳萌嫂嫂借的二十块钱是他们此生的最后一次交集。
刘祖春多年后在书中写道
“从文的妹妹岳萌从东屋晚进来一步,掀开门帘站在那里微笑,看着我这个刚从家乡到北京的同乡年轻人。”
但是当时刘祖春走后,沈岳萌备受打击,初恋的“死亡”使没有经历过挫折的她一蹶不振,性格更加的孤僻古怪,一直到26岁的她都孑然一身,没有归宿。
1938年,沈岳萌家中的财物被小偷洗劫一空,不仅仅是书籍,多年来的心里话和少女情怀,珍重的存稿都被偷走,这致使她的精神彻底崩盘,再也无法恢复。
沈岳萌开始“疯狂”,将家里面所有的食物全部捐给路上的乞丐,沈从文和妻子带着一双儿女都饿着肚子,不仅如此,沈岳萌还经常偷偷跑到大街上,像一个疯子一样。
终于,沈从文给自己的大哥写信,希望将小妹送往乡下,希望那里的环境可以治愈她。
他没想到,这一告别,就是永别。
乡下的环境并没有治愈沈岳萌,她疯癫的性子发起疯来无法无天,大哥因为身体的原因无法时时刻刻的看着她,在1946年端午节前夕,疯癫的沈岳萌彻底跑丢了。
九妹跑去哪了?这个问题一直到多年后才有了结果。
她跑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跑到一个没有条条框框,没有酸腐文字的地方,跑到了一个她喜欢的安静的小镇上,嫁给了一个泥瓦匠,生下了一个儿子,秀美的容颜已不在,有的只是一头银发和书卷浸染的气质。
一直到沈岳萌死去,沈家人才得知她的下落,沈从文在回忆录中写道
“九妹没有饭吃,尽吃野菜,显示浮肿,继而瘦弱,和村里有的人一样,可怜地一病不起,最后被草草的埋葬在河滩边上。”
幼年受尽宠爱的沈家幼女,始终没有成为兄长心中的林徽因,后人闻之,只得一声长叹。
页面更新:2024-0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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