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的“义和团”？儒家信徒的拼死抗争，却使“国王”逃亡中国？

相信阅读本文的朋友对于公元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发生在中国的“义和团”运动都不会陌生，而其实在我们的邻国越南，在义和团运动爆发30多年前，就出现过一个非常类似的运动，名叫文绅运动。那么这个运动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后来逃到中国的越南“国王”又是怎么回事呢？

公元19世纪的越南官员

和义和团运动类似，文绅运动的发端也和西方列强对东方国家的文化渗透和军事入侵有密切关系。早在公元16世纪，越南人就和欧洲人发生了接触，欧洲传教士也开始在越南开展活动，这样到公元19世纪中期，越南国内已经有了大约30万人转信了基督教（天主教）。

但从公元19世纪40年代开始，越南朝廷感到了欧洲人的殖民企图，对其采取了一系列限制措施。

法西舰队攻陷越南西贡的场景

公元1857年，越南的官府处死了两名西班牙传教士。之后很快，法国和西班牙波旁王朝就以此为借口，派出84艘军舰、约3000名士兵对越南发动了入侵。经过4年的战争，法西联军最终迫使越南政府与其和谈，同意割让越南南部的嘉定、边和、定祥三省及昆仑岛给法国，并同意欧洲人在其境内自由传教。

这样，法国殖民征服越南的序幕就正式开启，而与此相伴的是，与法国联系密切的天主教势力在越南也出现了进一步的增长。而法国人之所以对越南有兴趣，除了想占据越南本身的领土之外，也跟法国人希望以越南为跳板，北上侵略中国的企图有关。

黑旗军袭杀安邺场景

这样在公元1873年，法国人以途经越南北部到中国贸易受到越南官府阻挠为理由，派军北上，一度攻占了河内。虽然不久后，法军首领安邺（Marie JGarnier）被流亡越南的中国民间武装黑旗军击毙，但在第二年，法国还是强迫越南签订了《第二次西贡条约》，使越南将南部6省割让给了法国。

同时，这个条约还进一步放宽了法国传教士在越南传教的限制，在越南国内信奉儒学的传统士大夫中激起强烈不满。另外，在此次法国入侵期间，越南中北部的乂（yì）安省和河静省一些天主教民为法军提供了一些协助，也引发了越南国内传统势力的愤怒。

越南乂安和河静两省的位置

在此背景下，在公元1874年正月，乂安省秀才陈瑨和邓如梅召集当地文绅，发布檄文，号召当地人“平西杀左”，即驱逐西洋人，杀死“左道信徒”（即天主教徒）。此后，这些人周边很快聚集起了大约3000人，开始对一些信仰天主教的村庄发动了比较血腥的报复。

而因为这次事件主要是由当地传统的儒家文绅所发起，所以也就被称为了“文绅运动”（越南语中将其称为Phong trào Văn Thân，直译过来为“风潮文绅”）。但当时越南阮朝却害怕此事闹大会导致法国人再次军事介入，所以很快派兵镇压。

但当时文绅运动还得到了一些民间武装的响应，很快形成了相当战斗力，所以越南官军初期的镇压竟遭到失败。不久之后，文绅暴动军队和民间武装甚至联合攻占了河静省城，并包围了重镇演州府。

法国描绘的中法战争场景

而这些情况引发了越南官府的极大震动，很快再次派重兵前去镇压，最终在当年六月将文绅军队击败，发起文绅运动的陈瑨等人被杀，文绅运动暂时陷入了一个低潮期。不过，此后法国加紧了对越南的征服行动，最终在公元1883到1885年，法国通过中法战争完全控制了越南。

而在此期间，越南朝廷出现了相当程度的混乱，其朝政在一定程度上被宗室权臣尊室说和阮文祥所控制。公元1884年，越南君主建福帝死去，尊室说和阮文祥则拥立了新君咸宜帝。

法军将领可尔西

而在法国人基本控制越南局势后，很快派兵进驻当时的越南都城顺化，并表示越南新君必须得到自己册封才算数。但法军首领可尔西（Roussel de Courcy）在与越南官员接洽时行事霸道，使本来就不愿臣服于法国的大量越南臣子非常愤怒。在这种情况下，当时执掌越南朝政的尊室说决定武装抗争，在当夜率军突袭了可尔西在顺化的官邸和周边的法军兵营。

但越军的实力毕竟完全无法和法军抗衡，所以这次突袭很快失败，之后尊室说带领咸宜帝逃到越南中部甘露县的新所城建立据点，并向越南全国士绅发出勤王檄文，要求其共同起兵，抵抗法国人的殖民统治。

在咸宜帝名义发出的抗法檄文

而尊室说的檄文很快得到了之前蛰伏的文绅运动支持者的响应，他们很快组建起了大量“勤王”军队，在各地发动反法起义，对法国占领军和与其关系密切的一些天主教势力进行打击。

但很快法军又自行册立了一个越南君主同庆帝，并派军队截断了咸宜帝和尊室说北上突围的路线。不久后，尊室说让自己的两个儿子尊室谈和尊室涉继续追随咸宜帝正面抵抗法军，自己则暗中来到了越南西北部的莱州，向当地泰族土司刁文持求助。

最终被流放阿尔及利亚的咸宜帝

但越南人的武装与法军相比毕竟仍然实力相差悬殊，加上其内部也有人排斥强烈反对天主教的文绅运动支持者，各路勤王武装之间缺乏协同，最终被法军一一击破。公元1888年，咸宜帝本人被法军俘虏，后被流放到了法国北非殖民地阿尔及利亚。尊室说的两个儿子则先后战死或自杀，文绅运动和勤王运动最终以失败告终，越南最终被法国完全控制。

尊室说

而尊室说本人最终流亡到了中国，投奔了两广总督张之洞。后来他（也是出身于阮朝王族）还在广东罗定周边被一些流亡中国的越南臣子拥立为“越南国王”。后来尊室说又迁居广东连州，直到1913年才在中国病死。（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