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周文王和帝乙为啥都把王位和帝位传给次子而非长子？

帝乙是殷商倒数第二个帝，他有两个儿子，长子殷启，次子殷寿。电影《封神》一开始，就演绎了殷寿和殷启的夺位之战。帝乙准备把帝位传给殷启，让次子殷寿南征北战，开疆拓土。相当于隋朝杨坚之于杨勇和杨广，唐朝李渊之于李建成和李世民。毫无悬念，殷寿不甘心，唆使被狐狸附身的妲己给殷启催眠，殷启神志昏乱，庆功宴上一剑刺死帝乙。姬发上去一剑刺死殷启，殷寿于是即位，帝号辛，人称帝辛。

当然，电影纯粹胡扯。历史上的殷启就是微子启，并没有被殷寿杀死，只是被关了起来。武王伐纣成功，将微子启封到宋国，继续统御殷商遗民。微子启有个后人，姓孔，名丘，被后世封为素王，圣人。如果殷启被殷寿杀了，孔子也就不会出生，世界的历史就会改写。

所以，殷启必须不能死。

对于为啥帝乙没有把帝位传给殷启，《史记》的说法是，殷启的母亲是嫔妃，不是帝后，殷寿的母亲是帝后，子以母贵，所以帝乙把帝位传给次子殷寿。也有说他们是亲兄弟，但是母亲生殷启的时候没有封后，生了殷寿以后才封后，所以传了帝位给殷寿。

其实都不对。殷商是游牧为主的部族，不搞嫡长子继承制。殷商主要的帝位传承制度是兄终弟及，而非父死子继。嫡长子继承制是姬周这种农耕部族采用的制度，这也是王国维在《殷周制度考》中说的“重要变革”。

帝乙之所以把帝位传给次子殷寿，只因殷寿能力比殷启强，能够重振殷商声威。当时的殷商非常衰弱，各路诸侯蠢蠢欲动，前来朝拜的越来越少，急需中兴之君。殷寿文武双全，恰是最佳人选。

殷寿即位后，重用妲己等女子，重用其他诸侯国跑来投奔的能人，其中不乏罪犯和奴隶，弃用本族的殷商贵族，包括商容这样的重臣。不敬诸神，对掌握和诸神沟通渠道的大祭司比干等人态度傲慢，比干遂向诸神祈祷，准备废掉他，另立殷启。帝辛大怒，杀比干，囚殷启。自己亲自和诸神沟通，自称“有命在天”。祭司们于是带着礼器跑到西周，武王遂以奉了天命为由翦商，一举功成。

周文王周昌有很多儿子，长子周邑，次子周发，三子周鲜，四子周旦，五子周度，等等。周邑、周发和周旦同母所生，周鲜和周度同母所生。

周邑、周发和周旦的母亲姓姜，是当地羌人部族的女子。周鲜和周度的母亲姓殷，是帝乙的妹妹，帝辛的姑姑。《周易》中有“帝乙归妹”一卦，说的就是帝乙把妹妹嫁给周昌的事情。卦辞说，帝乙的妹妹嫁到西周，周昌用迎娶正妻的礼仪将她隆重娶回家，周昌的正妻，也就是周发和周旦的母亲跟她说，我绝不会以正妻的态度对待你，我们地位是平等的，你放心吧。

西周实行嫡长子继承制，周邑是周昌嫡妻的长子，毋庸置疑应该继承王位。周昌被帝辛关在朝歌，跟他一起在朝歌作为人质的，就是周发，周旦等人。周昌因演《周易》，打通了和天上诸神对话的渠道，引得帝辛震怒，准备杀了他祭神。

周邑闻讯，从西岐跑到朝歌，要求替父而死。周邑体健身轻，美姿容，多才艺，比年老体衰的周昌更得诸神喜爱，帝辛遂杀死周邑祭天，并把周邑剁成肉酱，分给诸侯吃掉，周昌也吃了一碗。

周邑被当作祭神的牺牲，西周的诸臣又送了帝辛名马，珠玉，美人等等好物，帝辛遂把周昌周发周旦放回西岐。周昌和姜尚阴谋翦商，七年而死，将王位传给次子周发，让周发娶了姜尚的女儿，并呼姜尚为父。又过三年，周发翦商成功，追封周昌为文王，周邑为伯考。

伯就是大哥，考就是父亲。王位本来应该是周邑的，但是周邑为了周昌和周族，舍身祭天，因此周发给了他和父亲一样的待遇。“伯邑考”，意即“大哥周邑享受和父亲一样的待遇”。

这事后世也出现过。唐明皇李隆基的大哥李宪，本来应该继承帝位，但他让给了三弟李隆基，死后被李隆基追封“让皇帝”，意思我这个皇帝是大哥您让给我的。当然，如果不让的话，下场估计不会比李建成好多少。

以上精彩内容，出自《翦商》。

《翦商》主要讲述华夏文明的萌生与转型。从距今四千年前夏朝（二里头文化）的出现，到三千年前商朝的灭亡、西周建立，时间跨度一千余年。

从新石器时代以来，华北地区形成了杀人献祭的原始宗教。第一王朝夏朝（二里头）也沿袭了这种人祭文化，并在随后的商朝登峰造极。周族僻处西部，本没有人祭传统，但他们曾投靠商朝，为商朝捕猎用于献祭的羌人。

周文王因受到商纣王怀疑，被作为人牲拘禁在殷都，最后，文王的长子伯邑考被纣王献祭。文王学习了商人的易卦占算技术，发展出《易经》的卦、爻辞体系——记录周文王亲历和认知的诸多事件，最终目的是推算“翦商”的战略。

本书作者李硕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本科）和清华大学历史系（硕士、博士），从事中国古代历史与历史地理研究多年，颇多独出心裁的见解，《翦商》被学术大咖高度赞誉：“王国维之后，商周革命在中国历史上的重要性已深入人心；而李硕则把这一重要性，形象生动地描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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