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前，闯关东犹如上梁山。就是说不到穷途末路，谁也不会背井离乡的闯关东。尤其是在长白山中伐木为业的木帮中，冒险家、杀人犯、强盗、赌徒什么人都有。

★木帮大命案：三个日本人死于窝棚外

1945年三月，日本兴隆木业株式会社的杉松岭木帮窝棚外出现了命案：一名株式会社的日本老板，一名日本木帮把头，一名日本翻译。三人均死在窝棚外的林海雪原中。

蛟河县的伪满洲国警察现场调查发现：日本老板颈动脉血管被切断，旁边是一片带血的枯叶；日本把头双眼各扎着一枚松针叶，脑袋额骨碎裂；胖翻译双手捂着左右太阳穴，那里分别插着一枚松叶针，直透颅内。

雪地里只有三个鬼子折腾翻滚的印痕和喷洒成片的鲜血，并没有搏杀的纷乱脚印。但是，日本把头和日本翻译都拿着手枪却没有击发。

日军宪兵司令看过现场高喊，抗联的干活，抗联的干活！意思是抗联杀了三个日本人。但所有木帮的伐木工人早已逃亡殆尽，没人证实是谁杀了这三个人人痛恨的家伙。

★江湖传说：小山东干的

当时的大锯手李爷爷说，他知道，那是小山东干的。李爷爷善使一柄大弯肚子锯，是木帮窝棚数一的伐木手，因此绰号李大锯。

李大锯回忆，木帮窝棚的伐木工人早就嚷嚷着要弄死这几个欺压中国人的日本鬼子，唯独小山东从来不说。为此有个杀人犯欺负小山东年轻，说他不骂日本人就是日本人的狗。

小山东不理他，杀人犯竟觉得受到了轻蔑，大骂着：老子在山东杀了财主才闯关东来的。最看不起你这软骨头。你小山东不敢骂鬼子就是想当汉奸，还不如我先弄死你！

谁知他张牙舞爪地扑过来，小山东只是屈指一弹，说了声“回去”。杀人犯就一个跟头摔倒在地，用手捂着满脸的鲜血，再不敢前进半步找小山东的麻烦。

木帮窝棚中恃强凌弱的人多，好多人也想找小山东的晦气，练练手再收拾日本人，结果一看杀人犯莫名其妙的的下场，都老实了。不怕明刀，就怕暗器呀。谁干的呢？

★木帮窝棚来个小山东

小山东是1943年才来杉松岭伐木窝棚的。人长得瘦瘦小小，其貌不扬。许多人看他年龄小，不会来事儿，就肆意指使他扫地、劈柴、抱柴、烧炕，当成大窝棚的杂役使唤。小山东很累，但是不恼不怒。有活儿就干，谁指使都听。闲下来就自己玩耍。

这些闯关东来的山东人大多都会些武艺，有的闲下来就在窝棚外嘿嘿哈哈地练几路拳脚，有的则手执伐木铁锯、开山大斧或者找一根木棒练一阵武艺。有的是不忘功夫，有的目的则是露一手，免得被人家小瞧，遭人家欺负。

李大锯闲下来就在窝棚中“伐锯”，就是用钢锉把锯齿锉得更锋利。这是他的拿手绝活。所以，再豪横的木帮伙计也不敢小瞧他。离开他的伐锯手艺，你累垮了膀子也干不出活来。

李大锯看看小山东。他似乎对谁的武艺都不感兴趣，顶多挨个儿看几眼，抿嘴笑笑，就像孩子一样玩自己的。一会儿捡起地上的一粒砂屈指弹出，竟然呼啸有声。有时顺手摘下几片灌木叶子，顺手甩出。

冬天来了，大雪封地，万木凋零。没有树叶可玩，小山东就会顺手折下一根筷子粗的树枝，一边折断一边弹出。总之，没人关注他。小孩子心性，贪玩呢！

★折枝摘叶招人烦

1944年夏天，长白山中万木蔽日，却没有一丝儿风。杉松岭中好像个大蒸笼。人人热得喘不动气。有人恨不得脱得光光的一丝不挂。有的人则四仰八叉地躺在河流中。

天热，人的火气也大。同是天涯沦落人，但却经常发生口角。为芝麻绿豆大的一点小事儿就会骂骂咧咧起来，甚至动手打个两败俱伤。

小山东不掺和他们的事儿，依然是自己静悄悄地玩自己的，怡然自得。

这个夏天，他好像专门和树叶子草尖子过不去。别人打架时，他就摘树叶在耍，一片接一片地摘下来夹在指缝间，又一片片地甩出去。有的疾如箭矢，有的快若飞刀，有的则似蝴蝶翩翩飞舞。

树叶摘稀疏了，他就折草尖。顺手一掠，草茎草叶立刻在他手中变成二寸长的一段段，接着又一段接一段地被它挥手弹出。

李大锯觉得这小子怪异，时不时地瞟他一眼。这一看不得了。只见小山东手中飞出的树叶竟然能够砍断十多步外的手指粗的树枝，有的树叶还能砍进粗糙坚硬的老树干中。再看他顺手弹出的树枝、草茎，竟然段段都能刺入大树干上。

我的天！李大锯心中大惊：此子哪里是玩耍，是在练一门绝世秘功呢。

偏偏有个叫大叫驴的不长眼，大热天憋出的火气想发在小山东身上，走到他身边骂一句：我说天这么热没阴凉呢，原来树叶子都让你小子祸害了。

大叫驴说着，一拳就把小山东打出好远。不料小山东倒地后手一抬，大叫驴的耳朵就不知为何穿了个洞，鲜血淋漓，洒满全身。

大叫驴狂吼着：谁他娘的敢暗算我！却再也没想到是小山东的报复。

★群蛇侵窝棚，小山东摘叶杀蛇

这个夏天，连最喜欢太阳的蛇都受不了闷热，开始向着木帮窝棚进军。毕竟那里头干燥又凉爽。有的蛇爬到仰卧着睡觉的伐木工的胸膛肚皮上蟠曲一团，有的被睡眠翻身的伐木工压扁压死，有的钻进伐木工的鞋窠中。

这天中午，烈日如火，森林如笼。许多胳膊粗的大蛇也开始向着窝棚蜿蜒进军。忽然一条鸡蛋粗的蛇从窝棚顶的茅草中钻进屋子，啪嗒掉落在杀人犯的身上。这家伙敢杀人但是怕蛇，吓得他躺在炕上哇哇大哭喊着“长虫呀”。

忽然一片树叶从窝棚外的窗口闪电般飞来，正高昂着头的大蛇的脖颈被齐刷刷地斩断，蛇头掉落在杀人犯的胸脯上。那蛇犹在杀人犯的肚皮上翻滚。

接着不断地有蛇从窝棚顶，墙洞里和门口窗户爬进屋子。大家再顾不得避暑，纷纷跳起来找工具打蛇。

大叫驴刚穿鞋就被鞋窠里的蛇顺着小腿蜿蜒攀上大腿，吓得他娘呀娘呀地大声喊叫。又是不知从哪里飞来一片树叶，唰地一声，把那盘腿而上的蛇一斩两段。

李大锯看得明白，只见小山东两手不断翻弹，一片片树叶从他指间飞出，几乎是叶无虚发。但是，李大锯懂得江湖忌讳。既然小山东没有公开，便也没敢吱声。

清理窝棚时，人们议论纷纷：这些长虫如何就被割掉脑袋，斩断身子了呢？究竟是谁干的？大家知道木帮窝棚藏龙卧虎，但绝对想不到是小山东。小山东也从不炫耀。

★中秋节折枝杀狼

中秋节，是木帮人的大节日。木帮伙计们在窝棚中杀猪杀鸡地忙活，李大锯则和小山东到松花江畔买鱼。

二人用木棍抬着半筐鱼穿越树林朝着窝棚走去，忽然李大锯浑身打了个寒颤。他回头一看，发现两只狼悄然跟在了后边，相距不过十步。

李大锯紧张得喊一声：我俩被狼跟了！手中没家伙，咋办？扔鱼逃命吧！小山东说：扔了鱼，大家过节吃啥？咱俩抬着鱼横着走。于是两人横着走，可以兼顾前后左右。

两只狼原想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后边扑倒李大锯，抢夺鱼吃，没想到被人发现了，立刻开始了强攻。

李大锯正不知所措时，只见小山东左手抬筐，右手边走边折断树枝，连续挥手两次，那只将要扑上来的狼立刻倒地哀嚎着乱滚。

另一只狼不知何故，惊惧了一霎又扑了过来，来势更加凶猛。李大锯正想扔下鱼筐，抽出抬杠打狼，只见小山东仍然从容不迫地左手抬筐右手折枝，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连对后边甩手，这只狼又狂嚎一声跌倒在地。

这时小山东才放下鱼筐说：李叔，这两只瞎狼交给你了。李大锯立即挥动木棍一顿猛揍，活生生地打死了两只狼。近前一看，每只狼的双眼中都扎着一根2寸长的树枝。

小山东急忙走过来拔掉狼眼中的树枝，说道：李叔，就当什么也没看见吧。

★飞叶折枝绝技

这三个日本鬼子确实是小山东杀的。

那天杉松岭木帮窝棚的伐木工罢了工，日本把头和胖翻译抽出手枪威逼身形瘦小的小山东领着他们去找伐木工。他们要逼着伐木工上工伐木，否则就统统地死啦死啦的！小山东动作稍慢些，竟然被日本老板一脚踹倒在雪地里。

小山东倒地的同时，掳了一把松树的针叶，趁着倒地的瞬间双手连甩。只听拿枪的日本把头和胖翻译大叫一声先后倒地，哭嚎了一阵没了动静。日本老板不知所措，不一会儿也大吼一声倒地身亡。

这一切，竟然被躲在一株古树后的杀人犯和大叫驴看了个明明白白。

等小山东从容逃走后，他俩急忙前来探查，才断定小山东是摘叶、飞花、折枝的武林高手，后悔自己过去有眼不识泰山。

他俩从此远遁江湖。（作者简介：王天祥，高级记者、作家，出版长篇小说等各种专著42部，撰写电视剧200多集，创作历史、文化、风光、纪实等专题电视片数十部，在各类报刊发表文章数百篇，发表网络文章一千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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