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古今探

编辑|古今探

提起老虎，人们自然会想到它气吞万里的气势、威风八面的长相。

提起打虎，人们首先会想到武松醉意正浓时，赤手空拳，打得老虎眼鼻冒血。

生活在现代的我们，极少能有与老虎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不过在古代，虎患是确确实实存在的，老虎的凶狠，李贺在其诗作《猛虎行》中曾有提及：

长戈莫舂，长弩莫抨。乳孙哺子，教得生狞。

意思是说，长枪没有办法打败它，弩箭也不能命中它，老虎不仅自己凶狠，还把后代教育得像自己一样残忍。

虎患自古就有，打虎英雄便应运而生，行者打虎毕竟是小说里的故事，其真实性尚且存疑，不过在近代，有位叫贺业武的人，十几岁拜师学艺，习得了一身打虎本领，一生共杀死305只老虎。

贺业武的老师是谁？他跟随老师学了什么本事？又为何没把自己的本领传承下来？

拜师学艺

清朝末年，准确地说是1898年，湖南攸县的一位富裕的贺姓商人喜得贵子，他希望儿子未来成长为武将，保家卫国，所以给儿子起名为“业武”。

贺家虽说不上富甲天下，只在当地而言，却是数得上的富庶人家，不但吃得好穿得暖，还供养了几位门客，门客们都是能人异士。贺业武小时候，最崇拜的就是其中以“射虎”闻名的那位。

虽然老虎在现代濒临灭绝，可在当时的湖湘地区，却是百姓们谈之色变的祸患。

南方多崇山峻岭，森林茂密，拥有漫山遍野的野生动物，环境适宜且食物充足，对老虎来说如同乐园。所以，当地虎患频发。

贺家以经商为生，商队跋涉途中免不了受老虎袭击，而且贺家的商品多取自大山，为了收集足够的商品，必须冒险进入大山，长此以往，死伤于虎口的工人、伙计不在少数。

为了降低被老虎袭击的风险，贺家招揽了多位打虎壮汉，可惜收效甚微，直到有一天，镇上来了位“射虎”大师，这样的情况才有所改善。所谓射虎，是指使用古代的一种特制弓弩射杀老虎的本领。

“武松打虎”来自小说中的桥段，现实生活中很少有人能够赤手空拳制服老虎，老虎身体强壮、行动灵敏，但是常见的打猎工具射击距离十分有限，哪怕经验丰富的猎人，也不敢近距离跟老虎纠缠。

所以聪明的古人就用十来块长短不一的竹片制作出了一种专门射虎的弓弩，手指粗的箭上涂抹有一种特制的毒药。

使用这种工具射虎的时候，必须一次性把弩拉满，否则威力就不足以把老虎杀死。

布置好弩，必须抹去所有痕迹，把挖出来的泥土挪到远处，人的脚印也必须用树叶扫平，不然的话，狡猾的老虎但凡发现异样，就会选择走别的路。

接下来，还要准备触发弩的机关。机关很简单，只有一条细不可见的丝线，把线横穿路面，线的两端分别系在路两旁的巨石或者大树上。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猎物上钩。假如有老虎经过碰到丝线，弓弩被触发，上边的箭激射而来，由于事先设置过角度，所以箭通常会命中老虎的屁股。

接下来，毒药发作，伤口奇痒难耐，老虎就会舔舐伤口止痒，毒药就这样通过虎口进入体内，由此引发口腔和喉咙肿胀，堵塞气管，最终因缺氧而死。

当时，贺父听说有这样的能人，立即亲自把他请回家，好吃好喝供着，这人自称家中祖祖辈辈以打虎为生，一脉相传下来了很多打虎本领。

贺父听了大师的自我介绍，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恳请他留在贺家帮忙，大师感恩于他的热情，于是接受邀请，就此在贺家住了下来，负责带领商队、工人行商、采买。

一开始，很多人不相信这位大师有伏虎的本事，认为他故弄玄虚，不过这样的质疑声，没过多久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交口称赞以及五体投地。

自从他住下来，隔三岔五就能抗回一具老虎的尸体，每一次都引来附近居民的夹道欢迎。同样吸引来的，还有附近的大商小贩。

在当时的民间看来，老虎的全身上下都是“宝贝”，这些商人们闻讯而来，就是为了购买虎骨、虎皮等。有本事杀死老虎的人屈指可数，所以这些“宝贝”都价值丰厚，大师每次也都能赚得盆满钵满。

小贺业武目睹这一切，心里不知道有多羡慕，倒不全是因为大师能挣钱，而是羡慕他能为民除害，被人们尊敬，他幼年时常幻想着，将来长大之后，成为如大师一般的大英雄。

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个想法也变得愈发强烈。17岁那年，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跟父母提起了学射虎的想法。

这个想法遭到了母亲的强烈反对，母亲认为射虎实在过于凶险，但凡发生意外，轻则受伤、重则丧命，她可不忍心儿子受到丁点儿伤害。

好在他得到了父亲的支持，父亲原本就希望他将来保家卫国，如果能跟大师学到本事，对将来上阵杀敌总是有好处的。最终，父子俩软磨硬泡，母亲只得无奈答应。

不过，只有他想学肯定是不够的，还得大师愿意教才行，大师本来不愿意外传，后来看贺业武足够有诚心，并且聪明伶俐，才答应收他为徒。

射虎经历

大师无儿无女，把贺业武当做亲生儿子培养，将自己的一身本领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他。贺也没有辜负大师的期望，他热衷于学习这个本领，又肯努力，没过几年，就达到了足够出师的程度。

学有所成后，贺业武于22岁那年告别父母、师傅，远赴他乡，正式开始了自己的打虎生涯。

他第一站来到了赣南的一座大山深处，因为他听说有一只白虎在这座大山生活已久，白虎极为罕见，珍贵至极，此前有很多打虎人兴致满满来到此地，试图将它拿下，好发一笔横财，可这些人最终却全部败兴而归。

据说这只白虎生性凶猛，并且比寻常老虎更加狡猾，所以，他特地跋山涉水赶到此地，打算通过这只白虎，检验自己的学习成果。

当地人听说他的来意，无不好言劝他别做无用功，可他年轻气盛，别人越是这样说，他越想证明自己的实力。

于是，他孤身一人进入深山，凭借师傅传授的技巧，果然找到了白虎活动过的痕迹，可惜并没有亲眼见到它。

不过，他并没有太失落，师傅之前讲过，老虎的行踪因季节的不同而有所不同，他据此判断，那只白虎已经迁徙到了别处，等它再回来，大概得半年以后了。

贺业武对自己最为满意的一点，就是足够耐心，他鼓励自己道：“此次扑了个空，时机到了再过来就好。”

第二年5月前后，他再次来到这座大山，不过他此时已经不是孤身一人，半年来他收了几位徒弟，这次来，一是射虎，而是现场带徒弟们实践。

附近的村民见山里突然来了异乡人，兴趣顿生，得知他们为白虎而来，兴趣更浓，纷纷嚷着同行。不过贺业武婉言拒绝了他们，一来担心村民受伤，二来避免“打草惊虎”。

师徒几人一路隐匿行踪，根据经验选定位置、布置弓弩，一切准备就绪后，返回山脚静候老虎中招。大约半个月后，负责每日检查机关的徒弟汇报说，白虎中箭了。

贺业武立即带人到弓弩所在的位置查看，只见土地已经被鲜血然后，可白虎却没了踪影。几人顺着血迹追踪，竟在山顶的小庙发现了白虎的尸体。

更让徒弟们感到惊奇的是白虎的死状：前爪环抱香炉。

一位徒弟尝试着把白虎的爪子挪开，用尽全力也没能挪动分毫。此时已经有附近的山民闻讯赶到了小庙，恰好看见了这奇特的一幕，一位德高望重的村民见状，赶忙阻止：“不能搬，它是这座庙的守护神！”

可贺业武似乎成竹在胸，他跪在白虎对面，点燃三根香插在香炉里，嘴上念念有词，香炉随即稳稳落在了地上。如此，白虎被几个徒弟轻轻松松抬下了山。

射虎本就令人惊奇，如今再加上庙中的奇异景象，贺业武瞬间名声大噪，请他平虎患的人越来越多，随着射虎次数的增长，他的技艺也愈发精湛。

比如1935年秋天，他护送商队途经大别山，凭经验判断山里有老虎，于是埋下弓弩，果然，第二天下午就射到一只老虎。

商人们抬老虎尸体时，没有发现任何血迹，仔细检查老虎全身，惊奇地发现箭伤在它的尾巴尖上。

不过，技艺再精湛的猎人，总有失误的时候，贺业武的射虎生涯，也并不是一帆风顺的。

晚年收手

1939年秋天，贺业武回老家探亲，恰好赶上收获，他便亲自带领农民们下田劳作，正热火朝天地干着，一只猛虎突然从田边的草丛冲出，将一位农民扑倒。

千钧一发之际，贺业武纵身一跃，骑在老虎身上，双手死死掐住它的脖子。恰好驻扎在当地的一只部队在附近巡逻，听见动静及时赶到，一位士兵看准时机开枪，一击即中。

不过从老虎上蹿下跳的样子判断，肯定是没有打中要害。贺业武为了解决后患，一路跑回家，抄起虎叉就朝山的方向跑。

本以为要经过一番苦寻，没想到刚上山，就看见在埋伏在树旁的老虎，老虎此时已经极为暴躁，朝他飞扑而来，贺业武仓促反抗，还是被虎爪拍到了鼻子，鼻梁瞬间塌陷，还被抓掉了一块肉。

贺业武苦战之时，刚才巡逻的几位士兵及时赶到，士兵们一齐扫射将老虎击毙，他这才得以虎口脱险。

1959年，贺业武最后一次射虎后，便彻底放弃了这项他从前所热爱的事业，此后无论别人如何恳求，无论出再高的报酬，他都不愿出山。

有人问他原因，他回答道：“我心里有愧呀。”

他说，自己最初射虎，是为了帮百姓免受虎患之苦，可纵然出于好心，很多老虎也是无辜的，最让他感到愧疚的是，死在他手下的305只老虎中，有30多只母虎有孕在身。

而且，这些年还误杀过数十头牛羊，甚至还射中过人，好在他随身带着解药，才没有酿成悲剧，可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自己“造孽太多，这辈子怕是还不清了”。

或许是常年锻炼，贺业武直到晚年都身强体壮，不过他82年忽然身患重病，据说，这病的症状跟老虎中了他下的毒的样子极其相似。

他这一生共收了上百位徒弟，只要徒弟肯学，他几乎倾囊相授，他唯一不肯教的，就是毒药的配方。徒弟们见师傅生命垂危，纷纷求他传授毒药配方，无一例外，都遭到拒绝。

尾声

贺业武被病痛折磨了2年，2年后，一位徒弟听说师傅危在旦夕，特地从外地赶过来，寸步不离地在病床前伺候，为的就是拿到配方。

一天，贺业武似乎被徒弟感动，说道：“你去给我倒杯水，我把配方写下来给你。”

带徒弟回来，贺业武已经没了呼吸，他手中紧紧攥着一张纸条，上边写着：“老虎已经是保护动物，望徒弟们遵守规定，莫造杀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