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魏的傀儡三帝：元宝炬与他的两个皇后（下）

郁久闾皇后（525年－540年）

当时很多人都认为，阿那瓌是为了替女儿出气，才大动干戈。元宝炬不以为然地说：“哪有仅仅为了一个女子而出动百万大军的事情？不过，既然人们都这样议论纷纷，朕如果不采取相应对策，又有什么脸面去见各位将帅呢！”便传下一道圣旨，让宦官曹宠前往秦州，命令乙弗氏自尽。乙弗氏捧着圣旨，流着眼泪对曹宠说：“但愿皇上享寿千万岁，天下安宁，我死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说完就让武都王元戊上前，与他诀别，又给皇太子元钦留下了遗嘱，言辞都很凄怆。乙弗氏与元戊母子俩又痛哭了好长一段时间，连乙弗氏身边的侍从也都失声痛哭，伤心得抬不起头来。接下来，乙弗氏摆下供桌、召来僧人设祭，并让身边的数十个侍女全都出家，还亲手替她们剪掉了头发。一切都处理完毕，乙弗氏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引被自覆而崩”（《北史·后妃传上·文帝文皇后乙弗氏》），享年31岁。

柔然可汗并没能杀进长安，宇文泰一边调集各路人马准备迎击，一边布置京城长安的防御工作。郁久闾阿那瓌眼看着捞不到多少便宜，就引兵撤回了北方。其实，元宝炬说得不错，柔然汗国的无论进攻还是撤退，都看不出与一个女人有多大关系。可是深为皇帝喜爱并且如此优秀的一个女人毕竟是因此而死，世上可有真正能够起死回生的救命之丸与还魂之药？

情敌死了，同为情敌的另一方，郁久闾氏大获全胜——可惜，这一胜利竟相当凄惨。应该说，作为柔然汗国公主的郁久闾氏也是很出色的，她“容貌端严，夙有成智”（《北史·后妃传上·文帝悼皇后郁久闾氏》），即这个聪明漂亮的女孩子具有成人的智慧。出嫁时，父亲阿那瓌替她准备了丰厚的嫁妆：仅运送嫁妆的车辆就有七百乘，另外还有一万匹马、二千头骆驼。当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抵达黑盐池（今内蒙古五原县境）时，与扶风王元孚率领的西魏迎亲队伍相遇。柔然汗国的风俗，帐篷都向东开门，而汉化已深的西魏帝国则以面向南方为贵。元孚请求这位未来的皇后娘娘面向南方而坐，郁久闾氏却道：“我尚未见到魏国的君主，此刻仍然是柔然可汗的女儿。魏国的仪仗不妨向南，我却仍然要遵守柔然国向东的规矩。”元孚没话说了，只得由她。两年之后的大统六年五月，即乙弗氏死后约两三个月，郁久闾氏怀孕即将生产，住在瑶华殿，听到上面有狗叫声，心中已经非常厌恶。这还罢了，据说她又看到一位盛妆妇人来到自己的住所，就问服侍在身边的人：“这个妇人是谁？”可是，那些服侍的宫女，包括医生、巫师们都说，什么也没有看见呀。于是人们都认为，那一定是乙弗氏的灵魂，前来讨还血债了。结果，孩子刚刚出生，做娘的就死了——可怜的郁久闾氏才16岁，自己也是个孩子啊！还有更玄乎的，据说11年后元宝炬去世，按规矩要和郁久闾氏合葬于永陵，郁久闾氏的棺材先抵达，元宝炬的灵柩快要运抵到目的地时，却折断了车轨，无法继续前进——这不是表明：西魏文帝元宝炬，根本就不愿意与这位皇后娘娘合葬么？其实，在永陵营建完毕时，元宝炬就亲笔书写了自己的意愿：死后要让乙弗氏配祭。及至元钦登基，不但追谥母亲乙弗氏为“文皇后”，还把她从原葬地寂陵移至永陵，与父亲合葬。至于郁久闾氏生的那个孩子是男是女、后来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高处不胜寒——皇帝与他的后妃儿女们》系列之3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