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宝宝在哭 你抱抱他行不行 他低声请求 换来的只是她的冷眼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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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宝宝在哭,你抱抱他行不行?”他低声请求,换来的却只是她的冷眼相待,而摇篮中——他们的儿子还在大哭不止。

半晌,他重新将宝宝哄睡,随后关上房门,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笑声凉薄,他扯下领带,一步步逼近,“既然你不喜欢这个儿子,那我们再生一个又何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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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本该有一个美好的过去,可是造化弄人。

男人用见不得光的手段让她成为他的妻,而结婚以后她每天都想离开他。。

再逃跑多次失败以后,愤怒地男人将她关进了孤岛,而岛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以为自己能再次离开,可是孤岛那么大,四处都是海,她无路可去,躲进了丛林之中,随即温柔的嗓音响起,眼前的丛林被人拨开:“躲猫猫游戏结束,你是自己主动出来,还是希望我抱你?”

她睁大了眼睛,忘了挣扎,直接被他不容抗拒地抱了出来,“看来你喜欢第二个选择。”

“既然游戏已经结束,你还想去哪里玩儿?”

“你到底什么时候放我走?”

“这座岛屿只有我们两个人,直到你怀孕,我就让你离开。”

不久后她怀孕了,可孩子的到来,并没有让他们冰释前嫌,相反她愈发冷淡,得了产后抑郁症。

为了照顾他们母子,他将所有工作移到了家里做。

在年会上,众人举杯庆祝,唯有他抱着孩子在给孩子冲奶粉。

怕孩子认保姆为母亲,他就凡事亲力亲为,虽然会很累,但是他甘之如饴。

同时,他也会在她熟睡使,悄悄地将宝宝抱到她身边,让孩子靠着妈妈睡一会儿。

他总是告诉还小的孩子,“她才是你妈妈,可别认错了。”

后来孩子学会爬了,无意间爬到她的房间,抓住她的衣角不放,“妈妈,抱…抱一下…”

可半天没有任何回应,孩子撇了撇嘴,愈发委屈,忍不住扯着嗓子哭了起来。

他闻声而来,抱起他们的孩子,靠近她,试图将孩子递给她,“老婆,他好像很喜欢你,你要不要抱抱他?”

眼见孩子就要碰到她的胳膊,她蹙眉,立马躲开,回了房间。

他呆滞一瞬,身上的气息一瞬间冷沉,但又很快消散,仿佛是人的错觉。

“宝宝,爸爸努力过了,但是妈妈好像就是不太想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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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心疾,无药可医。

  火车站,川流不息,人来人往。

  候车室不起眼的角落,一身简单白衣黑裤的女人小幅度抬头谨慎地用眼角的余光环视了眼四周。

  周围的人也都是乘客,各自行色匆匆,盘算着自己的行程,没什么异常。

  女人低头,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下来,但仍旧用力往下压了压鸭舌帽的帽檐。

  本就不大的一张脸,被彻底盖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点尖俏的下巴,以及一张颜色浅浅的薄唇。

  她的唇瓣是好看的菱形,唇珠丰润,没涂口红,唇瓣颜色是淡淡的粉,健康莹润的色泽,像桃花一样,引人采撷。

  赶往江城的火车终于开始检票,女人起身,低着头快速往检票口走,她走路的步伐不算大,速度却非常快,仿佛后面有狼在追。

  终于抵达了A3检票口边上,前面只有两个人,且在她赶到的同时,进去了一个。

  女人却并没有放松,捏着车票的手不断放松再收紧,把好好的一张票捏成皱巴巴的花椰菜。

  终于,前面那人也通过了!

  女人快速迈出一步上前,机场的人员声音是公式化的冷漠。

  “请出示火车票。”

  请字才出口,女人就已经把自己的票据递了出去,机场的人淡淡扫了眼,打开电子锁:“过去吧。”

  女人长出了口气,刚要往里走,候车室却突然闯进了一百多个黑衣人,密密麻麻,把整个候车室的氛围都变得窒息。

  为首的那个戴着墨镜,身边跟着手持喇叭的火车站负责人员。

  “不好意思,先耽误大家五分钟,封锁所有检票口,暂时先别出人。”

  A3检票员的动作很快,赶在女人通过前,立马重新放下了安全锁。

  “等一阵儿吧,估计又是顾家来抓贼的,隔一天就会来这么一回,也不知道那贼偷了对方什么,这么兴师动众。”

  女人听见她的抱怨,帽檐下被挡住的眼闪烁了下,依旧没发出声,站立在检票口前的腿,细看在微微地打颤。

  “把头抬起来。”

  黑衣人动作很快,分散开在候机室转了一圈,很快有人查到了A3检票口,站到了女人面前。

  女人微微地抬了下脸,黑衣人狐疑地盯着她的帽子,倏然伸出手,快速摘下了她的鸭舌帽。

  女人受惊,急急低头,前面的黑衣人却在眼中露出了惊喜的光,仿佛看到了自己一片光明的前途。

  “头儿,头儿!”黑衣人回头兴奋地喊:“你快过来,看看这人是不是照片上的女贼,我好像把人给找着了!”

  领头的贺迟延闻声快速跑过来,在看到低着头面色惨白的女人时先是面上一喜,接着便一巴掌拍在了喊话的那黑衣人头上。

  “会不会说话啊你,什么女贼,这是傅先生的夫人。”

  说着,他给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一排黑衣人立马便把女人围了个整整齐齐,没给她留任何逃跑的缝隙。

  贺迟延脸上态度极为恭敬,他有一米八,一米六八的女人在他面前要矮半个头,他在跟身前的人讲话时却刻意弯了腰,保持着比她矮些的地位,语气像哄小孩一样讨好。

  “夫人你怎么在这啊?是要出远门吗,走之前跟我回家一趟呗。先生这两人没见着你,人都急的瘦了一圈,饭也不好好吃,您好歹回家看他一眼。家里还有私人飞机,到时候您想去哪我都能送您过去。”

  黎荆曼在黑衣人出现那一刹那就已经知道自己走不了了,她有些绝望,又有些早知如此就不该白折腾这一场的悔意。

  她早该清楚的,以傅景行的手段和性格,只要他不愿意放手,她就算把全部的身家性命全压上,也难以逃出他的手掌心。

  眼下一百多个黑衣人全都朝着她的方向围过来,分成两排,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围成一条特殊的单人通道,贺迟延依旧弯着腰,保持着低姿态。

  “请吧,夫人,我会跟先生说是您自己回来的,不会让您难做。”

  眼下的困境已经没有破局的可能,黎荆曼听着贺迟延讨好一样的话只觉得无比嘲讽,抿着脸微微抬头,终于让周边看热闹的围观群众看清楚了她的具体面孔。

  五官如画,极具古典美中又蕴藏了点点清冷,是第一眼会让人惊艳心生向往,第二眼又会让人自惭形秽不敢亵渎的圣洁之美。

  明明穿着最普通不过的长衣长裤,却莫名地让人觉得她周围就是环绕着一股子仙气,氤氲极了,再加上体型本身的清瘦,让人看她仿佛雾里看花,小心翼翼,生怕一碰就会散。

  “你如果想在我面前做好人,那就让我走。”

  黎荆曼开口,声音和她的气质浑然一体,清冷中带着浅浅的疏离,声线又平又稳,不带一丝感情。

  贺迟延面露愧色:“夫人您说笑了,先生还在家等着您吃饭呢,您可千万不要为难我。”

  黎荆曼懒得再看这虚伪的人一眼,甚至连冷笑一下的念头都提不起来。

  一言不发地拿回了自己的鸭舌帽,迈步往前走的同时,重新戴上了帽子,遮住了那张引得周围保镖都有点看直了眼的红颜。

  外面整整齐齐,停了二十一台黑色保时捷,无声地彰显着车队主人的财势显赫。

  黎荆曼随便找了个车钻进去,接下来又是一言不发,垂着眼安静地坐着,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偶娃娃。

  一路车速飞快,半小时不到,她就被打包带回了耗费她半年心力,最终却只逃出去不到一礼拜的傅家。

  傅家是五层的独栋别墅,带后院和花园,整体占地面积大概有七千平,园林绿化做的很好。

  假山绿植,翠湖活水,莲花万顷,比一般的公园还要美不胜收。

  七十多米鹅卵石路的两侧,莲花朵朵,路的尽头,傅家别墅的大门敞开着,诱人的饭菜香从里面传来。

  一个穿着白衬衫男人在门口眺望,他身量修长,面容白皙精致,一双电力三百伏特的桃花眼,迷人又耐看。

  哪怕怀里还抱着个奶团子似的孩子,也丝毫不影响他惊艳到让周遭一切都黯然失色的气质。

  台媒曾戏称,傅景行是行走的人间荷尔蒙,壕圈颜值扛把子,不分男女,只要被他用那双温脉多情的眼睛看上几眼,就全会忍不住为之倾倒。

  可惜黎荆曼是土生土长的内陆人,她看战狼长大的,对他这类型的美人免疫。而且三观奇正,对病娇这种属性也避之不及。


第2章

  

  偏偏她想避,傅景行却不想她躲。

  深远的目光,打从黎荆曼出现那一刻起,就有如实质般地落在了她身上。

  他抱着孩子在门口看着她,脸上看不出喜怒,语气也十分平淡:“回来了?正好家里的饭也快出锅了,洗洗手上桌吧。”

  黎荆曼在靠近他时从他身上闻到了浅浅的玫瑰香气,她谨慎地打量了他一眼。

  傅景行脸上的神情依然恬淡,完全看不出生气或愠怒的模样,甚至唇角,还带着浅浅的弧度。

  无论笑与不笑,看起来都脉脉含情的双眼,静静看着她时的模样,会让她产生一种自己被这人深爱的错觉。

  但她却知道,这是他给出的假象。

  傅景行性格奇特,越是生气时,脸上的笑容越是迷人和漂亮。

  而且,一旦他心底的愤怒和戾气积攒到他自己都无法克制的地步,他就会疯狂的破坏玫瑰。

  是以,哪怕他脸上装的再若无其事,从他身上隐隐透出的玫瑰香,却仍然泄露了这人已经游走于毁灭边缘的实质。

  贺迟延得了只能让黎荆曼一个人进去,他们不能靠近傅宅的命令,只能带着属下远远地看着那两人互动。

  那两人立在一起都不用说话,远远看过去就比任何一部时装电影还要吸睛迷人。

  手下早在黎荆曼和自家老大的互动中看出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十分想不通,像傅景行那样一个堪称全台洲所有未婚少女的梦中情人的男人,为什么非要把精力搭在一个只想离开他的黎荆曼身上。

  “头儿,我怎么就想不明白呢,傅先生这么优秀的条件,要什么人找不着,为什么非要在夫人这么一棵歪脖子树上死吊着。”

  不懂就问,手下坦诚直白。

  贺迟延看着黎荆曼纤弱笔直,连站立的姿态都透露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劲的背影微微皱眉。

  黎荆曼不是会轻易服软的性子,傅景行更不是会轻易低头的人。

  这两个人聚在一起,简直是跟万事万物以柔克刚的发展规律完全逆反的存在。

  他们都想不通,偏偏事实已经摆在眼前。

  不仅有了事实,连“爱”的结晶,都生出来被傅景行抱在怀里了。

  贺迟延不是专情的人,以他得乐且乐的人生信仰,当然完全理解不了傅景行的处事准则。

  他回忆着傅景行曾经跟自己描述他与黎荆曼之间这段关系的样子,皱眉,一脸想不通地给下属回答。

  “先生说他在和自己打一个赌。”

  属下愕然:“打,打赌?”

  贺迟延皱眉,点点头:“以婚姻作赌注,赌赢了就是一生,赌输了不过是……三年。”

  傅景行为什么会爱黎荆曼?

  在他当年结婚的时候,台洲每一个为此偷偷哭泣过的女孩都曾经深深思考过这个问题。

  没有人能想通这个问题的答案,包括傅景行自己,他都想不通。

  但爱了就是爱了,丘比特拿箭射你,不讲道理。

  至于这份沉重而偏执的爱,带给两个人的到底是解脱还是折磨,旁观者说了不算,只有当事人自己心里明白。

  傅景行在门口侧开身,给黎荆曼让出进门的位置,又在她和自己即将擦肩而过时尾音轻飘飘地扔出一句话。

  他眼中仍然是温柔的色泽,语气轻柔,讲话时的态度貌似漫不经心,仿佛不过是开了一个玩笑。

  “我上次是不是说过,再跑就把你腿打断?”

  黎荆曼步伐一顿,一股寒意从头皮而起,一路蔓延到尾椎骨,她低着头,没说话也没再往前迈开一步,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颤。

  傅景行这个人,看着温柔好相处,实际上的秉性却是表里不一的狠厉和恶劣,她作为他的妻子,对这种情况再了解不过。

  他既然能对她说这种话,就说明他真的动了这个念头。

  她知道自己二次出逃的行为已经又一次触碰到了这个男人不容背叛的底线,因此愈发不知所措,但又不愿露怯,只能僵直着站在原地,垂眸静候发落。

  打破两人僵局的,是小孩子突然一嗓子嘹亮的哭声,傅景行定定注视着黎荆曼的眼神一顿,接着便柔了下来,无奈地看向怀里的奶娃子,颠着他哄了哄。

  “到底是你亲生的,关键时刻总是向着你,唉,完全没把我这个喂他哄他养了他快一年的男人当回事。”

  他语气幽幽,孩子才不到一岁,这话当然不能是说给他听的,黎荆曼知道他是在讽刺自己,垂着头依旧没敢动。

  喂,哄,养了快一年?说来也巧,他也是这么对她的。

  傅景行把她养在身边,除了不让她和外界接触,没有任何苛待。

  在社恐的概念里,能找到这种男人能算得上人生巅峰。

  可她体验了这一切,却非但不觉得开心,反而由心而生抵触和抗拒,夜夜心惊胆战,时不时地被自己的噩梦惊醒。

  “抛夫弃子的日子就这么快乐吗?这才出去几天,连话都不想跟我说了?”

  傅景行在黎荆曼的沉默中再次开口,只是语气多了抹讥诮。

  他右手抱着孩子,空出的左手伸出去揽住了黎荆曼的肩膀,感受到手下人的颤抖和僵硬后,他眉宇间多了点无奈。

  “结婚都一年多了,你怎么还怕我怕成这个样子?我看起来很吓人吗?”

  他单手摘了黎荆曼的帽子,抬起她的脸让她那双美丽的眼睛和自己对视,眉眼含笑的样子深情款款,仿佛刚才那个威胁要打断对方腿的和他是两个人。

  他和黎荆曼的眼睛全都很漂亮,却又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

  黎荆曼是清冷狭长的丹凤眼,眼眸明亮,却又淡漠到没有任何感情,只有在偶尔含泪的时候,才充满了让人心悸的破碎感。

  傅景行长了双情意绵绵的桃花眼,眼中总是氤氲着层层薄纱,把他所有的真实想法和意念都掩盖在表面显露的温柔后,让人看不穿他。

  黎荆曼是真的不愿意搭理这个人,这次逃跑被抓回,她知道以后的日子必定不好过了,已经心死如灰。

  但傅景行摆明了让她开口,她如果拒不配合,估计待会儿不死也得蜕层皮。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黎荆曼想跟他聊的就只有这一个话题。


第3章

  

  像傅景行这种从小到大出远门都是坐私家飞机的人,能想到她会在火车站逃跑,并且让那么多人隔三差五地就去搜她,还真是诡异又稀奇。

  “这个么……”傅景行故意延长尾音,卖了点关子,看黎荆曼始终不偏不倚不闪躲地注视着他,等着他给出答案,他才微微掀了下唇,接着继续说。

  “我在你的戒指里放了个定位系统,虽然你扔了它,但我仍旧根据它所在的位置查到了你住过的旅店,顺便也查到了你找人买的那些火车票。”

  傅景行用空出来那只手从兜里掏出个白金指环,将它塞到黎荆曼的手里,又握住她的手,将那枚戒指扣在她的掌心,包裹着她小手的大手,微微用了一下力。

  “戒指我找回来了,你自己戴上吧,别再整丢了。以后手在它在,它没手没,明白了么?”

  听到定位系统时就想反手把戒指扔到远处的黎荆曼止了心思,接着又神色复杂的低下头,把那枚指环给套上了。

  说来嘲讽,她扔了这戒指两次,它却又两次回到她的手中,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宿命?

  傅家的厨娘此时终于摆好了餐桌上的食物,她和贺迟延一样,对着黎荆曼一脸的热情:“夫人回家了?来来来,快坐,饭上桌了,快过来吃饭,先生特意嘱咐的,今天做的全是你爱吃的。”

  黎荆走到餐桌,果然桌子上全是她曾经喜欢吃的食物,可惜也只是曾经。

  结婚后傅景行关了她快一年没让出门,在这一年里,这些菜翻来覆去的吃,已经把她给吃出了条件反射的阴影,看到它们就能想起那些让她不快的过往。

  但她没必要跟傅景行说这些,毕竟就算她说了,他也不会理解,反而会觉得她是跟他过不去,从而动怒。

  越是平日里一脸和善笑眯眯的人,生气起来越是吓人,他如果真想发火,惹怒他的人连个跪下求他的机会都不会有。

  黎荆曼跟他认识三年,嫁给他一年多,对这句话的理解刻入灵魂。

  傅景行打从黎荆曼二次出逃后就对食物没了胃口,最近一直没怎么吃过东西。

  哪怕人回来了,他也没对食物表现出太大的兴趣,一边抱着孩子喂奶粉,一边时不时地往垂眼吃饭的黎荆曼身上看两眼。

  长而密的睫毛随着他不时抬眼的动作一颤一颤,像展翅欲飞的蝶,在他完美无瑕的侧脸曲线上翩然起舞,在空中形成优雅而又让人心悸的弧线。

  黎荆曼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她不给回应,慢吞吞嚼咽着口中的食物,一顿饭吃的味同嚼蜡,努力把吃饭的时间延长。

  可再长的一顿饭,也终有尽头。

  傅景行把午睡的奶娃娃放到了婴儿房,嘱咐保姆看好后,这才踱步走到漱完口的黎荆曼面前,在她低垂着的眼睛前伸出了自己的手。

  “这两天去哪了,过得怎么样,抛夫弃子的日子舒坦吗,跟我回屋聊聊?”

  黎荆曼没动,不,应该说,她看到他的手后,反而面色惊恐地后退了一些。

  傅景行嘲讽地看着她的动作,此时傅家的所有下人全都知道风雨欲来,懂事的回房了,客厅就只剩下了他和黎荆曼两人,他终于卸去了所有伪装。

  白皙纤长的手指,清瘦却有力,狠狠地抓在了黎荆曼的手臂,用力扯着她,迫使她不得不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回了房。

  隔音极好的实木门,像一张巨兽的口,短暂地打开又合上,隔绝出门内门外两个世界。

  “傅景行,傅景行你放开我,你答应过我,只要我不愿意,你就不再……”

  黎荆曼意识到对方要做什么后,白了脸色的同时,急急发出抵抗,怕傅家的其余人听到,她声音压得很小,听起来颤巍巍的,却反而让人心动。

  “你还说过好好地跟我在家过日子,不再折腾呢?”傅景行嗓音带笑,却不再复方才的温和与耐心,反而藏着浓重的嘲讽和威压。

  他直接用力抓住黎荆曼的手腕,将她甩在了两人房内的大床上。

  满床熟悉的玫瑰花香扑面而来,惊慌中的黎荆曼这才发现,床上竟然全是被撕碎的黑玫瑰花瓣,狂野而又凌乱,无声地宣告着将它们变成这副模样的那人心中有多么深重的戾气。

  柔软的五指骤然被人抓住,变成十指紧扣的情状,有人说十指连心,傅景行信以为真,多数的时候,都喜欢按住她的手。

  他制住她所有挣扎的同时,动作熟练地从两人附近的床头柜上取出一条黑色丝带,利落的用它蒙上了黎荆曼那双永远冷静克制,让他又爱又恨,某些时候却又不敢面对的眼睛。

  一片黑暗的视野中,玫瑰花清淡惑人的幽香反而愈发地存在感强烈。

  结婚一年多,他对她已经太熟悉了,知道怎样才能剥下她身上的刺,让她变得乖巧而听话。

  男人的嗓音依旧低沉而温柔,充满致命的蛊惑,在她一片漆黑的世界里,存在感十足。

  “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黎荆曼,是你先选择的食言。”

  黎荆曼自嘲地扯了下唇角,无力感顿生,明知不该,还是忍不住刺了一句。

  “你开心就好。”

  清清冷冷,不带任何感情的一句话,却成了开启潘多拉魔盒的钥匙。

  恶魔出笼,她堕地狱。

  ……

  傅景行是傍晚的时候出的房,他身上看似仍穿着午时的那身衣服,仍旧是白衬衫,但细看就会发现,衣服已经从立领变成了平领。

  他看起来反而没有中午那时心情好,从正哄孩子的保姆手中接过已经睡醒正无聊的用口水玩吐泡泡的傻孩子逗了一阵,才舒展紧皱的眉宇,忍俊不禁地对孩子露出个笑。

  “你怎么跟个智障一样?”他逗弄着自己的孩子,语气嫌弃,却又带着淡淡宠溺:“估计这智商是随你妈了,啧,前途堪忧。”

  奶娃娃什么也听不懂,就好奇地眨着一双大眼睛盯着他看,毕竟打从出生起就是傅景行在一直带孩子,这孩子跟他是非常亲近了,他一逗弄,奶娃娃就咯咯咯的笑。

  “这点还行,脾气比你妈好。”


第4章

  

  傅景行宠溺地抱着孩子晃了晃,等跟奶娃娃玩了一阵,把他心底积攒的那些戾气消耗殆尽了,才又把孩子又放回摇篮里,拿出手机打电话给他妹妹。

  “千语,来我这一趟,你嫂子生病了,你过来给看看。”

  傅千语学医的,黎荆曼刚嫁给傅景行那一年,傅景行断断续续这么找过她不下三十次。

  她一听这话头,基本就能猜到怎么回事了,立马答应了一声,在办公室翻找了一圈,拿了点药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傅家。

  前后也不过隔了几十分钟,傅景行刚被孩子治愈没多久的心情,却又莫名地渐渐沉郁了下去。

  傅千语到时,他正面无表情地双手插兜站在落地窗边看着窗外的夜色,背影像一把开了刃的剑,无声地散发着寒气。

  “哥,我到了。”傅千语不敢得罪他,小声叫了他一声,怯生生问:“曼曼呢?”

  傅景行皱眉看向她,只轻描淡写一瞥,傅千语就立刻反应过来换了称呼,勉强笑着道:“我是说嫂子,她在哪屋?我去看看她。”

  傅景行眼底带着挥之不散的阴沉,口吻低冷:“三楼左转第一间,你跟她之前是朋友,好好劝劝她,别总这么跟我闹,闹到最后吃亏的不还是她自己?”

  傅千语勉强地上扬了下唇角,笑容里却有些苦涩的意味。

  她大学四年,就交了黎荆曼这么一个朋友,最后也因为傅景行,两个人开始变得渐行渐远了。

  即使黎荆曼不说,她也知道,黎荆曼应该是怨她的。

  如果不是她,黎荆曼不会遇见傅景行。

  一场劫数般的相遇,间接地毁了两个人。

  傅景行变得不再像傅景行,而黎荆曼……

  无论他想不想,愿不愿意承认,黎荆曼的人生是被他间接断送。

  傅千语沉默着找到傅景行所说的房间,房门虚掩着,她直接推门进去。

  甫一进门,嗅觉便被铺天盖地的玫瑰香填满。

  满室清幽,倒不觉得呛,反而馥郁得十分高级,只是隐隐约约中,似乎又夹杂着点血的腥甜。

  傅千语在看清楚了室内的景象后瞳孔骤然紧缩,小跑着到了床边。

  满床散发着幽香的黑玫瑰花瓣中间,黎荆曼面色惨白地盖着层薄被躺在上面,傅千语离她越近,怪异的味道就越发浓重。

  她快速赶到床边,握住她孱弱纤细的手腕,还没开始说话,泪珠先掉了下来。

  “曼曼……”

  双眼微闭的黎荆曼闻声掀了掀眼,看到来者是谁后,她嘲讽地勾了下唇,声音微微。

  “他还是知道,到底什么样的情况才能最让我感到难堪。”

  她没直接点名道姓,傅千语却对她口中的“他”到底是谁再清楚不过。

  她哽咽地看着黎荆曼,吸了吸鼻子,掀开薄被往下看了一眼,瞬时瞪大眼珠子的同时,强忍住的泪珠又噼里啪啦落下来。

  “他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对你……”

  黎荆曼苦笑,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幽幽落在天花板,有些空洞。

  “千语,这些伤是我自找的。”

  傅千语的抽噎止住,一脸想不通地看着她。

  黎荆曼语气淡淡:“傅景行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他竟然想让我再给他一个孩子。”

  她想起他怀里那个打从出生起,她连手指头都不愿意碰一下的那个奶娃娃,淡漠的眼里,依旧没有任何感情。

  “他可真敢想,一个孩子留不住我,两个孩子就行吗?”

  傅千语瞬间警惕地回头,见房门处没什么异动,她才战战兢兢地出声劝黎荆曼。

  “曼曼,你都嫁给我哥一年多了,孩子都快一岁了,还有什么坎儿过不去呢?”她软言软语,徐徐图之:“我哥这个人的脾气你也知道,你越是不顺着他,他越是反弹的厉害,到时候受伤的还是你。”

  “而且……”傅千语清秀的小脸上,闪过抹心虚:“而且你刚开始不是跟我讲过,你已经喜欢上我哥了吗,你还说你是日久生情,觉得他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好,对他动心不是什么难事……”

  “这些话不都是你自己说过的吗,你想想,好好想想,想起来就跟他好好的过日子吧,别再这么折磨他也折磨你自己了,行不行?”

  落地窗边,戴着蓝牙耳机光明正大偷听着两人对话的傅景行表情凝固,比夜色还要璀璨华美的瞳孔中多了几许难言的复杂。

  黎荆曼还跟傅千语说过这种话?他怎么从来不知道?

  她喜欢过他?她竟然说过喜欢他?她真的喜欢过他吗?

  他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早些时候黎荆曼不死心,玩命一样跟他闹腾要离婚的时候,他可真是一点看不出来她对他有什么感情。

  傅千语在讲话的同时,已经在给黎荆曼治伤了,黎荆曼知道伤口发炎最后不好过的还是她,所以态度比较配合。

  在听到傅千语重提旧事时,她那漠然到仿佛一潭死水的眼睛,才终于有了些情感的波动。

  她眨了眨眼,木然的眼波微动,涣散地看向头顶未知的虚空,美却让人心惊,却又带着一股超脱俗世的决绝。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恨也是可以培养的。”她轻声喃喃道:“我该谢傅景行,在我动情还不深的时候,提前让我见识到了他的真实面目,彻底清醒。”

  落地窗边,傅景行眸色微怔,唇色惨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傅千语还在带着哭腔的好言好语劝着:“你别这样说,我哥他人虽然有时候专横了点,做事极端了点,但我能看出来,他是心里有你的,也是真的想跟你好好的……”

  “而且当年那件事,他始终心中有愧。只要你愿意顺着他点,以后的日子,他肯定是愿意加倍对你好,补偿你的。”

  听她提起当年,黎荆曼脸色变差,左手无名指的戒指似乎变成了一团炙热的火,传来几可断骨的剧痛,她皱死了眉心,想要摘了那枚戒指,却又顾及傅景行的威胁,不敢动。

  如此忍了差不多两分钟,傅千语注意到她没声了,低头,才发现黎荆曼冷汗津津,似乎是痛晕了过去。

  她拨开黎荆曼的发丝,看着她那张样貌和她记忆里差别不大,神情却已经疲惫不堪天差地别的面容,幽幽地叹了口气。


第5章

  

  对不起,曼曼。

  明知无用,她却还是又在心中说了一次。

  傅千语处理好黎荆曼身上的伤口后,用被子轻轻地将人盖住,这才深吸一口气,走出主卧。

  傅景行垂眸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目光深远的望着客厅西北角,不知在想些什么,面无表情,眼波微冷。

  傅千语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心情开始变得复杂。

  西北角有很大一块空地,在其余布置得当的家具中,这块空地显得格外的突兀。

  那里曾经有一架醇黑色的钢琴,黎荆曼还没出事的时候,最喜欢在那坐着。

  她和傅景行的孽缘,是从这架钢琴开始。

  可她对傅景行所有的感情,也正是在这里,走到了尽头。

  当前半生把绅士和风度刻到了骨子里的傅景行疯了一样地砸掉那台曾被他视若珍宝的钢琴的时候,他和黎荆曼之间,也就注定了会像那架破碎的钢琴一样,无法回到过去。

  所以两人如今闹到这个地步,失去了一切的黎荆曼痛苦,看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他却也无法快乐。

  但不同的是,黎荆曼能狠下心和过往做了断,说放手就放手。

  傅景行却执念入了心,宁可毁掉黎荆曼,也不愿意给她自由。

  傅景行想不通,黎荆曼想不通,甚至连傅千语这个局外人都想不通。

  他们之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

  三年前,夏日,充斥着蝉鸣的午后。

  才从舞蹈排练里脱身,满身大汗的傅千语一脸灿烂笑容地拉着黎荆曼的手走进了傅家别墅。

  这时候的黎荆曼虽然外表清冷,乍看高不可攀,内里却是礼貌文静而又乖巧的。

  黎荆曼在台大很有名,因为在琴房练琴时被人偷拍的一张照片,被网友奉为三百年一遇的仙女校花。

  这个名声有多难得呢?台大一共建校才两百多年。

  黎荆曼的漂亮是把双刃剑,异性对她极为喜欢和追捧,同性却极其嫉妒和抵触。

  因为风头太盛,哪怕她性格很好,在学校却依然没什么同性朋友。

  毕竟谁都不想在她身边沦为陪衬,所以傅千语的出现就显得格外难得。

  傅千语家境优越,人也貌美如花,属于医学院百年难得一遇的系花。

  同样不招女生待见的两人,见面后一见如故,傅千语在深入了解黎荆曼的性格后,当即决定要把这个反差萌十足的外冷内乖小仙女发展成自己的独家好友。

  虽然两人处在两个不同的系别,黎荆曼学音乐,傅千语却是学医护,但在傅千语坚持不懈地努力下,两人的关系竟然也意外的好。

  今天难得两人都没课,傅千语热情邀请黎荆曼来自己家玩,黎荆曼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她答应时没想过,她会在傅千语家,遇到一个改变自己一生的人。

  彼时,对一切还一无所知的两人仍保持着应有的开心。

  傅千语边走边给她介绍自己家园林的景观,然后一脸骄傲地问:“好不好看?”

  黎荆曼给面子的点头:“好看。”

  傅千语嘿嘿一笑,挽着她往客厅里走:“我家的好东西可多着呢,保管你进去了更加惊喜。”

  两人进入客厅,傅千语快步走到了西北侧的钢琴边,费力打开了钢琴架子。

  “当当当当!”她夸张地做了笑脸:“怎么样曼曼,我说我家会有惊喜吧,开不开心,激不激动,喜不喜欢?”

  黎荆曼眼前一亮,有些惊喜地问:“这是你的吗?”

  傅千语心虚地挪开了眼神,说了声是。

  其实这钢琴是她哥哥的,但她哥平时忙于工作和商务,这架钢琴早就被闲置了。

  黎荆曼是在音乐系主修钢琴的,尽管半路出家,现在也已经达到了九级。

  下半年即将再次考级冲十级,在这个节骨眼上,却不知道被哪个多事的把偷拍她在琴房练琴的照片传到了贴吧上,非要说她是什么台大三百年难出一个的仙女校花。

  有人不服,发帖的人就一句不服来辩。

  还真有自以为不错的女的发了自己的照片,一看就是精修,和黎荆曼被偷拍的那种浑然天成的气质根本就没法比。

  一顿闹剧过后,反而让黎荆曼坐实了校花的宝座,甚至还有粉丝为她建了个护花的群。

  福祸相依,自此只要黎荆曼出现在琴房,就会有人在粉丝群里发她的动态,然后就会有人去琴房堵她,搭话或者是送礼物,直白点的当场表白。

  黎荆曼在他们死皮赖脸的纠缠下根本没办法专心练琴,她跟傅千语抱怨了一次,傅千语立马就想起了自己家被闲置了好几年的那台钢琴,这才有了今天带人回家的这一幕。

  她想的很好,傅景行白天基本都在公司,下班后又会被人请去应酬,回家怎么着也得七八点钟,她带着黎荆曼在家里练琴,黎荆曼在六点半的时候有兼职,所以六点之前就会走。

  这样她跟傅景行之间就会完美避开,见不着面,傅千语既能帮了朋友,又不会给自己哥哥添麻烦。

  但事情偏偏就这么巧,她带黎荆曼第一次回家那天,傅景行正好有点中暑,正好中午谈生意的地点离家近,回家休息来了。

  在家开着空调躺了一会儿,他精神渐渐好起来了,忽然隐约听到了钢琴声。

  起初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毕竟傅家的人都知道他的私有物不容人触碰,没人敢去动他的东西。

  可门外的钢琴声一直在继续,钢琴音质轻灵,在娴熟的技巧操作下,一首流畅的《梦中的婚礼》传出,琴音优雅华丽,远非一般的钢琴能比。

  傅景行终于意识到,不是听错,是真的有人在弹他的琴。

  他皱眉,眼底藏着一抹沉郁,推门而出。

  本是冷沉微怒的脸色,却在俯视到楼下的情形后忽然一收,转而变成了淡淡的惊奇和难以置信。

  楼下坐在他的钢琴边的女孩一身软缎的白色长裙,姿态宛如一只白鹤,看上去优雅而又圣洁。

  羊脂一样的双手细白美好,十指翩飞,在黑白的琴键之间灵动跳跃。

  随着她的动作,乐声流水一般倾泻而出。

  无论是听觉上,还是视觉上,对人而言都是一种享受。

  竟然是她?

  傅景行本欲兴师问罪的念头收了起来。


第6章

  

  女孩有着一张让人心动的净颜,五官画一样柔和纯美,肌肤是欺霜赛雪的白。

  哪怕此刻她低着头,傅景行看不到她的眼睛,他也能想象到那双眼睛的模样,清冷的,淡然的,哪怕面上含着点浅浅的笑,眼底却永远是无比的漠然……

  傅景行看着那人纤弱的身形,眉梢微挑,唇边露出一抹很浅的笑,眼中兴味浓厚。

  他之前在一家餐厅见过她,当时她也是在这样弹钢琴,一双清冷的眼,无意间和他对视上,然后就住进了他心里。

  碍于在谈生意,他没办法在第一时间去找她问个名姓,等谈完生意,她却已经离开了那家餐厅。

  店主也不知道她的名姓,只说是上去试试技巧的顾客。

  他开着车在附近找了她两条街,最终却无功而返。

  二十六年,难得一次心动,他不甘心就这样生生错过。

  后面又去了那家餐厅几十次,却都没有再碰见她。

  不想今天这么巧,他费尽心思遍寻不得,她自己却直接跑进他家里来了,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更巧的是,他刚刚还在梦里见过她。

  眼下,她却从梦里走出,直直地坐到了他面前。

  既然人都到他家了,傅景行反而不着急下去结识。

  他站在三楼的栏杆边,目光悠然地远远注视着她,不忍去破坏那宛如风景一般的一幕,想等她把这一曲弹完。

  “呀!哥……你,你怎么在家……”

  刚在自己房间冲了澡,换了身衣服走出房门的傅千语迎面就看到了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傅景行,做了亏心事的她吓得不轻,想也不想发出一声惊呼。

  楼下的钢琴声也瞬时止住,白裙黑发,气质清冷的女孩抬头,远远地朝着三楼望了过来。

  傅千语苦着一张脸,她知道那架钢琴在傅景行心中的重要性和独特地位,真怕傅景行当场发难,让她以后在黎荆曼面前都抬不起头。

  傅景行却另有想法,他带着傅千语下楼,随意坐在沙发上的同时,含笑的眼睛望向黎荆曼。

  “千语,这个是你的朋友吗?”

  傅景行知道自己外表有多讨女孩子喜欢,一双电力旺盛的眼睛,不断地开始朝着黎荆曼身上放电。

  这是黎荆曼第一次看见傅景行,男人穿着白衬衫,眉眼精致而又温柔,比现在电视上很多爆火的明星还要好看,眼波微微看人时,让人没来由的心神荡漾。

  黎荆曼礼貌地投以注视,礼貌地在心中对这人优秀的外貌条件致以认可,又很快平淡地收回眼。

  基因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傅千语灵动可爱,已经是少有的美人,她哥哥能这么好看也不奇怪。

  傅千语赶紧给两人做介绍,她先是跑到黎荆曼身边,一脸骄傲的模样:“哥,这个是我同学,台大音乐系的,黎荆曼。”

  然后又有些忐忑地对黎荆曼道:“咳,曼曼,他是我哥哥,你应该听说过他,傅景行,咱们学校音乐系带琴房的那栋楼就是他捐的。”

  傅家是开银行的,没错,就是那种全是RMB的私人银行。

  傅景行自小在国外长大,成年后直接回国继承家业,在他的带领下,傅氏银行的市值又翻了两翻,属于商界身价千亿的人中,最年轻的权贵。

  但凡是在台洲生活的人,没有人不知道他。

  但黎荆曼是川蜀一代的江城人,来台洲只是为了学业,平时对学业以外的事都没关注过,还真就不知道傅景行是谁,她甚至只知道傅千语家里有钱,并不知道傅氏银行就是他们家的。

  因此在听闻自己所在的教学楼是傅景行捐献的后,微微吃了一惊的同时,在心里默默为眼前这个看起来漂亮的不像话的男人打上了“慈善家”三个字的标签。

  傅景行被自家妹妹这种仿佛介绍土大款一样的形容气的眉心跳了两下,他心里恨她不懂事的同时,脸上却仍带着温和的笑,对着黎荆曼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你好,我是千语的哥哥,傅景行。”

  黎荆曼没想到有钱人的打招呼方式竟然也是充满了外交礼仪,还需要握手。

  她犹豫了下,露出个礼貌的恰到好处的笑容,把自己的小手放在了他掌中,语气淡淡,客气而又疏离。

  “傅先生你好,我是千语的朋友,黎荆曼。”

  傅景行动了下手腕,握住她的小手,在心里喟叹了一声,真软,跟没有骨头似的。

  眼睛,却定定地注视着黎荆曼,又问了一个问题,刻意地拖长了与她握手的时间:“黎荆曼……哪三个字?”

  黎荆曼礼貌答:“巴黎的黎,荆棘的荆,曼妙的曼。”

  “荆棘的荆,曼妙的曼。”傅景行低低重复了一句,浪漫多情的桃花眼,直直看向眼前的人,微微勾唇时,释放出三百伏特的电压:“好名字。”

  黎荆曼淡淡颔首,抽回自己的手:“多谢傅先生夸赞。”

  她一口一个疏离的傅先生,硬生生将两人之间叫出一道鸿沟般的距离。

  傅景行遗憾地收回自己的手,心中仍在回味刚刚那乳脂一样绵软滑嫩的触感。

  又觉得她对他的称呼听着别扭,淡淡看她一眼,目光落在旁边被两人互动看得目瞪口呆的傅千语身上,有了主意。

  他轻笑着开口,有意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不用这么客气,我比千语没大多少,你既然是千语的朋友,跟着她管我叫哥就行。”

  傅千语不是第一次带朋友回家被傅景行撞见,但确实是第一次见傅景行主动结识她的朋友,还主动跟黎荆曼握手……

  要知道,就算是M国的外交官亲自来傅氏银行,傅景行这种有严重物理洁癖的人都是不可能跟人家产生肢体接触的。

  傅千语在听到傅景行让黎荆曼换称呼时,更是惊异地瞪大了眼,像看到什么怪东西。

  黎荆曼不知道傅景行这人以前的行事作风,只当他是一个很好说话的兄长,从善如流,乖巧地点了点头,顺着傅景行的意思改了口:“傅哥。”

  傅景行嘴角抽搐:“……”

  他感觉自己生生被叫老了十岁,心中滋味无比抑郁。

  同样是叫哥,怎么顾云浮那丫头喊的就是景行哥哥,到了黎荆曼这就成了傅哥,仿佛在叫什么中年老大爷。


第7章

  

  黎荆曼不是话多的人,她跟傅景行礼貌认识过后就开始觉得场面尴尬,想离开傅家。

  傅千语同样尴尬,因为多了个傅景行的存在,明明是自己家,却比黎荆曼更坐立不安,恨不得拔腿就跑。

  傅景行从黎荆曼的神色里看出了她的想法,他早就想见见她了,好不容易把人给见着,哪能这么轻易的让她走?

  黎荆曼已经微微张了唇,打算借口有事开口告别了,傅景行却突然开了口。

  “曼曼,你刚谈的是梦中的婚礼吧?我听着像,还是睡得迷迷糊糊听错了?”

  黎荆曼因为他亲昵的称呼愣了下,随即体会到他话中被她吵醒的深层含义,果断惭愧道歉:“是梦中的婚礼,抱歉打扰了你午睡,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傅景行在家,不然她今天说什么都不会来这。

  “没事,我听你弹得还挺熟练,但这曲子主要练得是感情,你投入更多的却还是技巧,是练这曲子练多了吧?”

  傅景行打断她的话,把话题引到了钢琴身上,他点评的随意,却一针见血。

  黎荆曼最近为了考级,确实练这曲子有点快练麻木了。

  没想到此时被人如此直白地指出来,她微微一怔。

  傅千语虽然怕傅景行,但她对自己哥哥的优秀一直都是十分崇拜和骄傲的,忙告诉表情尴尬的黎荆曼。

  “我哥之前在纽约大学读书的时候选修过钢琴,之前全球举行英皇赛的时候,还代表华人拿过奖。”

  傅千语一脸自豪:“就是一帮外国人花钱办比赛,冠军却被华人拿了的那回,我哥就是那个冠军。”

  六年前英皇在纽约举行全球音乐赛,最后冠军却被一个弹钢琴的华人低调拿走的事,是华人音乐圈一个顶级振奋人心的经典案例。

  无数学钢琴的莘莘学子为此深受鼓舞和振奋,如果不是那人不愿透露姓名,黎荆曼甚至怀疑他会被写进教科书的史册里。

  想不到自己会在此时遇到本尊,黎荆曼震惊的同时,看向傅景行的眼中又多了几分敬重,不好意思地微微抿唇,露出羞愧的神情。

  “是我技艺不精,让傅哥见笑了。”

  很奇怪,傅景行第一次听黎荆曼这么喊还头疼,第二次听却觉得她那清清凉凉的小嗓子喊傅哥这俩字时格外的解暑。

  他听完心脏都飘了起来,像在酷暑的盛夏喝了一碗冰凉的绿豆汤,浑身都得劲。

  人舒坦了,他做事也就飘了起来。

  “别听千语夸张,那场比赛不过是随便玩玩而已,参赛者都不专业,让我这个选修的捡了个漏儿。”

  黎荆曼知道他是低调,又觉得这人有凡尔赛的嫌疑,毕竟当年那场比赛,国内也有不少算得上有名气的音乐家报了名。

  傅景行不知道自己低调的炫耀无形中反而败了一波好感,他有意在黎荆曼面前显摆一下自己,上前拍了拍黎荆曼的肩膀,黎荆曼会意的起身,把钢琴还给他。

  矜贵漂亮的男人落座于钢琴边,神情仍然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一双堪称艺术的手落在琴键上,故意又弹奏了一遍《梦中的婚礼》。

  同样一首曲子,在黎荆曼的手中是涓涓的流水,在傅景行的手下却是炙热的烈焰,激烈而又惑人。

  让人光是听声音,就能意识到,个中蕴藏危险,却又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想要去了解更多。

  一曲结束,傅景行回头,把目光落在黎荆曼身上,黎荆曼的反应是立刻无比恭敬地对着他的方向鞠了一躬,就像在感谢一位老师那样。

  “多谢傅哥指点。”

  傅景行错愕,赶紧起身避开了这一拜,再看向黎荆曼时的眼神变得哭笑不得。

  想不到这小美人清冷的外表下,藏着这么乖巧的一具灵魂。

  傅千语则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黎荆曼尴尬到面颊微红的神情中,调侃了句。

  “我哥可是有四年多没碰钢琴了,今天能看着他炫技,还真是多亏了你。”

  她不傻,见傅景行几次三番行为反常,很快明白了傅景行对黎荆曼的不同之处,有意提点黎荆曼。

  黎荆曼今天跟傅景行是第一次见面,她看着这个曾几度在她的老师口中出现过的所谓“传奇”,明明跟他只有一步之内的距离,又觉得两人分明是生活在两个世界。

  她学钢琴是半路出家,高中三年本来准备的都是考文史类院系,高考时却因为一些不可抗力原因,最后一科缺考,碍于分数,被迫改了志愿,用曾经当做爱好的钢琴技巧,考了艺术学院。

  对于钢琴,她只是小时候学过一些,考上音乐系后因为半路出家,也常常觉得自己不如别人,需要更加刻苦的努力,此时对傅景行只有学渣对学霸的敬仰,怎么可能会想到他对她别有用心。

  黎荆曼微微低头,面色惭愧:“一定是我弹得太糟糕,傅哥看不过去才过来指点我。”

  傅景行听到傅千语的话就知道自己妹妹应该是明白自己怎么回事了,到底是亲生的妹妹,也不是全然没用的。

  他放心了,给傅千语一个暗示的神色后,在黎荆曼再次提出告别时没拦着。

  傅千语难得有一次能被自己哥哥用上的机会,又是激动又是兴奋,一不小心就用力过猛了。

  她在两人离开的路上想要问问黎荆曼对自家哥哥的印象,一不小心却成了揭哥哥的老底。

  “怎么样?我哥挺帅的吧。我往常带人回家他可不是这态度,今天这么反常,十有八九是对你有意思。”

  客厅,拿着手机旁听这场对话的傅景行面如菜色。

  他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一个妹妹?

  傅千语这么个形容法,仿佛他是什么对黎荆曼心怀不轨的色魔,黎荆曼听完还能对他有好印象才怪。

  果然,手机里很快传来了黎荆曼错愕的声音,隔着手机,傅景行都能感受到她的尴尬:“千语,你不要这样乱说话,傅哥应该是看在我是你朋友的面子上才来指教我一下,你千万不要曲解他的意思。”

  傅千语撇唇:“我才没有曲解他的意思,曼曼,我哥都单身26年了,是个24k的纯光棍,今天以前,我就没见过他对我妈以外的女人共处超过三十分钟,你绝对是个例外。”

  当场石化的傅景行:“……”

  MD智障,有这么说自己哥哥的吗?此妹不宜久留!

  以他傅景行的一世英名,为什么妹妹竟然是个连话都不会说的蠢货?


第8章

  

  傅景行受不了自己的智障妹妹,无语地挂断了电话,再听下去,他怕自己被活活气死,英年早逝。

  黎荆曼尴尬的满头都是黑线,发誓再也不去傅家。

  “不要再拿我打趣了,千语,你知道我的想法,完成学业之前,我不可能考虑个人问题。”

  傅千语倒是没再多说,但是她发自内心的认为,只有不勤奋的锄头,没有挖不开的墙角。

  晚上回家后,傅景行立刻黑着脸走出来打算兴师问罪。

  傅千语一脸我懂的神情,立刻能交代的全交代。

  “曼曼是江城人,家里条件应该一般,所以在学习之余又找了一份兼职。”

  “她学习比较刻苦,个人天分也很强,入学后一直稳居音乐系全系成绩第一的宝座,是个名副其实的美女学霸。”

  “而且她心地善良,热衷于公益事业,偶尔假期的时候,会跟着艺术团做义演,为支教团队做募捐。”

  “她在台大的名声很响,因为长得好看,是同学公认的校花,不过她自己对此倒好像反而比较困扰,因为她心里只有学业,所以对那些追求者,向来都是不假辞色……”

  说到这里,傅千语贼兮兮地给了自家哥哥一个鼓励的眼神。

  “不过哥哥你放心,学校里那些毛头小子跟你完全没有可比性,你哪怕不说话,只静静往那一站,谁是云谁是泥,就能一眼让人分别出来。”

  傅景行受不了自家妹妹的无脑捧吹,蹙着眉心正要打断,傅千语又说。

  “更何况,你还有我这个贴心的妹妹,就我跟曼曼这关系,只要时不时地给她吹吹耳边风,你想追她,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傅景行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

  他面无表情:“闭嘴。”

  傅千语茫然:“?”

  她有些不解:“难道我理解错了,你不是喜欢曼曼?”

  傅景行揉了揉太阳穴,语气疲惫。

  “傅千语,我是喜欢黎荆曼,但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你跟她继续当朋友就行,千万不要总想着帮我追人。”

  他怕傅千语帮的全是倒忙,到最后越帮越忙,反而得不偿失。

  傅千语只听到一句她哥是喜欢黎荆曼,她瞬时联想到了傅景行把黎荆曼变成她嫂子以后的画面,瞬间整个人都美滋滋起来,仿佛是自己娶到了小仙女一样兴奋。

  “也行,那哥你尽管放手去追吧,有什么需要我的说一声就行,我都会强力配合。”

  傅景行目光落在客厅那架钢琴上,沉吟了一阵,没有说话。

  他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以他的前半生经历,女人是不需要追的,他只需要往那一站,那些女人就会像蚂蚁见到蜜糖一样,可劲地往他身上贴,他烦不胜烦。

  但黎荆曼是真的跟别人不太一样,两人两次见面,他可以凭借敏锐的直觉毫不客气的说,她对他没那个念头。

  可是他对她却已经上了心,假如初见只是相貌气质上的吸引,通过短暂的接触,听到傅千语对她的描述后,他更是开始对这个人感兴趣,愈发地念念不忘。

  傅景行不是行动力弱的人,既然襄王有情神女无意,还能怎么着,追呗。

  他没有追人的经验,但是他有一个下属,换女人如同换衣服,经验丰富,傅景行决定去虚心请教。

  “追人?”

  乐声嘈杂的夜店,贺迟延左手一个御姐,右手一个萝莉,腿上还坐着个jk妹妹,端的是享受无比。

  接到自家老板的电话后,他语气震惊:“先生,是不是我这音乐太大,才让我的听力出现了问题,我怎么听到您说您要追求一个女人?”

  傅景行头一次觉得自家银行的安防部部长是如此不靠谱,忍不住反唇相讥:“不然呢,难道还能是男人?”

  贺迟延终于意识到他是认真的,倒吸一口凉气的同时,赶紧推开身上的女人,但语气仍旧颇为震撼。

  “傅先生,能告诉我是什么女人这么不识好歹,竟然要您主动追吗?难道是天仙下凡?”

  傅景行懒得跟他废话,冷淡地应了一声:“你就当是天仙下凡,少废话,直接说怎么追就得了。”

  天仙?贺迟延没见过,也不觉得纸醉金迷的红尘真的会有。

  以傅景行的条件,他得不到的女人,多半也是欲擒故纵。

  只有傅景行这种平时洁身自好,一点女人都不沾的男人,才有可能会在心机深沉的女人身上上钩。

  他看了眼正眼巴巴望着自己,试图以唇喂酒的jk妹妹,心里有了主意。

  “先生,你这样,先添加她的微信好友。”

  “然后你在朋友圈,第一天先秀一下你两百万的表,第二天再秀一下你一千万的车,第三天给你十几个亿的豪宅拍个照。”

  “然后呢?”傅景行没听出个什么名堂。

  贺迟延呵呵一笑:“第四天,你就可以主动给她发消息了,不用发别的,发一个几万块钱的红包,加上两个字就行。”

  傅景行意识到重点终于来了:“哪两个字?”

  贺迟延轻蔑地勾唇:“约么。”

  jk妹妹满脸羞红地听完了自己上钩的全程,在贺迟延挂断电话后往他的胸口软绵绵锤了一拳。

  “哎呀,你好坏。”

  贺迟延哈哈大笑着把她抓过来用力亲了一口。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妹妹,你就说你喜不喜欢就完了。”

  jk妹妹红着脸,眼睛里又有些许的野心和跃跃欲试:“贺少你这么帅,出手又这么大方,我当然爱的不得了,就是不知道你那个朋友,会不会有你这么好的运气。”

  jk妹妹娇羞道:“毕竟人家还是喜欢你的帅气多一些……”

  贺迟延是标准的硬汉长相,五官俊朗,身材健硕,端正又霸气。

  像他这样长得好看又舍得给女人花钱的男人还真是不多,所以哪怕他花心,身边的红颜知己依旧不少。

  贺迟延闻言撇唇:“那不是我朋友,他是我老板,他这个人……怎么说呢,也就比我好上那么几千倍吧,也不知道是哪个女人这么幸运,钓上了他这条大鱼。”

  jk妹妹面露算计:“真这么优秀?我不信。贺少要不要哪天把他约出来,让我们姐妹也见见。”


第9章

  

  “就你?”

  贺迟延没有多说,就说了两个字没再继续说下去。

  jk妹妹却已经明白了他话里的含义。

  她还不够格。

  她没有感到难堪,反而愈发地开始好奇。

  而此时,已经准备入睡的傅千语被敲响了房门。

  她出门,傅景行面无表情:“把黎荆曼的微信联系方式推给我。”

  次日清晨,黎荆曼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微信上多了条好友请求,验证消息是五个字。

  【千语的哥哥】

  她犹豫了下,通过了。

  对方没有发消息,她很快也就忘了这回事。

  傅景行没有两百万的表,所以他用七百万的替代。

  他也没有一千万的车,于是发了个三千万的劳斯莱斯。

  至于十几个亿的豪宅……他家宅子恐怕得几十个亿。

  而且黎荆曼来过,并没有对此表现出太大的兴趣。

  他想了想,最终用那架牵引起两人缘分的十几亿的钢琴替代。

  黎荆曼沉湎于学业,很快就忘了自己还加过傅景行这么个人。

  直到有那么一天,她起床,打开手机,微信提示有转账消息。

  父母从未给过她生活费,所以这笔款项不可能来自亲人,但谁会无缘无故的给她转钱?

  黎荆曼好奇地点进微信,发现零点刚过的时候,傅景行给她转了十万块,然后发来两个字。

  【约吗】

  她犹豫着看了眼备注。

  “傅景行。”

  她迟疑着给他回了一句。

  【傅哥,你是被盗号了吗?】

  这回对方回的很快,为了证明自己的确是本人,还直接发了语音。

  黎荆曼点开,对方语气带笑。

  【没有,是我。】

  黎荆曼皱着眉心听完,在意识到这个真的是傅景行本人后,立刻打开联系人删除界面,把他给删了。

  傅景行久等没等到小美人再搭理他,正要再发个消息询问下,界面里出现一排红色的感叹号。

  他目露诧异,自己明明每个步骤都是按照贺迟延说的严格进行的啊,除了没秀豪宅,但用脚指头想,事情也不可能差在这种鬼地方。

  他不知道自己是哪做的有问题,干脆给傅千语发消息,让她帮着问问。

  傅千语是个好妹妹,下课后立马去找黎荆曼,黎荆曼见到她后,神情略微古怪。

  傅千语试探着问:“我哥问我要了你的联系方式,他加你了吗?”

  黎荆曼表情欲言又止,傅千语揽住她的肩膀。

  “曼曼你放心,虽然他是我哥,但是亲人是老天爷给的,朋友才是自己挑的,行走江湖讲的就是一个义字,无论你跟我哥发生了什么,我都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黎荆曼被她无厘头的话逗得忍不住抿唇露出了一个笑容,随即笑容一收,表情变得略微凝重。

  “千语,你了解你哥哥这个人吗?”

  小仙女竟然要了解自家哥哥!好兆头啊!

  但傅千语还是说了实话。

  “其实也没那么了解啦,他二十岁之前都跟爷爷住在国外,我跟父母住在台洲,每年也就能见上那么一两回,直到爷爷去世他才回来……”

  黎荆曼闻言就听明白了大半,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算是肯定了自己这个好朋友的清白,至少傅千语没跟她那个哥哥同流合污,那就够了。

  “你哥他似乎……人品有点问题。”

  考虑到千语小可爱的心情,黎荆曼的用词还算委婉。

  傅千语当场惊呆:“啊?”

  晚上,得到傅千语反馈的傅景行同样震惊。

  “什么?我人品有问题?”

  他立刻一个电话打给贺迟延,咬牙切齿:“贺迟延,你最好好好地给我解释一下,你教我的追人方式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觉得我的人品有问题?”

  贺迟延这回没在夜场,他值夜班在银行,闻言愣住了。

  “啥?”

  他茫然一阵,很快反应过来。

  “傅先生,你别急,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景行深吸一口气,把所有的过程都跟贺迟延重复一遍,最终声音冷了下来。

  “贺迟延,你能不能告诉我,问题出现在哪个环节?”

  贺迟延也是满头雾水,傅景行做的可都是他所说的高配版,这哪能有什么问题啊?

  他只能硬着头皮追问细节。

  “先生,你说的那个女人,到底是做什么职业的啊?”

  傅景行毫不犹豫:“学生,我妹的校友。”

  傅千语的同学?女大学生?

  贺迟延当场明白过来。

  “欲擒故纵啊先生,她绝对是欲擒故纵!”

  傅景行冷笑:“纵我倒是看着了,她现在连我微信都删了,那擒呢,你觉得她什么时候会开始擒我?”

  贺迟延口吻肯定:“等一阵吧先生,最长不会超过两个礼拜,她一定会主动出现在你面前。”

  傅景行半信半疑,正好他也有工作,要去南非谈个生意。

  南非的事情进展的不太顺利,他延误了一会子时间。

  一个月就这么过去了。

  黎荆曼始终没再主动联系过他。

  傅景行倒是在梦里又见过她很多回。

  关键是梦做得越美,醒来后就越发的感到现实凄凉。

  黎荆曼对他没兴趣已经彻底石锤了,什么欲擒故纵,有这么纵的吗,他不信!

  从小到大都是人生赢家的傅景行,第一次在一个女人身上,体会到挫败的滋味。

  但是他从来没想过放弃,他对自己的眼光心里有数,活了二十六年,也就看上过这么一个黎荆曼。

  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也不甘心就这么无疾而终。

  联想到黎荆曼回馈给傅千语的那句他人品有问题,傅景行感觉,两人之间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既然有误会,那就要解释清楚。

  所以他在回到台洲的第一件事,就是开车赶到了黎荆曼的学校。

  人到了,他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黎荆曼的联系方式,很难见到人。

  台大的学生怎么说也得有两万多,他要是一直在门口蹲着,蹲到猴年马月也不一定能见到人。

  但他有现成的妹妹,不用白不用。

  傅景行给傅千语打电话,让她想办法把黎荆曼叫出来跟他见一面。

  傅千语迟疑:“哥,你这不是叫我骗人吗……”

  傅景行语气平淡:“傅千语,你也觉得我会是人品有问题的人吗?”

  傅千语:“那当然不可能!”

  傅景行:“所以啊,我跟黎荆曼之间绝对有误会。你忍心叫你哥哥一直这么被人误会下去?”


第10章

  

  傅千语正犹豫着要不要答应,毕竟哥哥虽然是亲生的,但是黎荆曼跟她的关系才是更亲近那个,傅景行那头却自己就突发的挂断了电话。

  左右为难的傅千语立时松了口气,这是傅景行自己挂的,跟她可没关系了。

  却不知,傅景行挂断电话的原因是他直接看到了黎荆曼本人。

  小仙女依旧是一身白色长裙,黑发如瀑,美的不食人间烟火。

  但这次,她的神情却远没有往日那样恬淡,因为她的附近,正有一个癞皮狗一样的男生在纠缠。

  那男生从头到脚一身轻奢的牌子,看起来家境不错,但跟傅景行比还是差了亿点点。

  但他的脸皮厚度明显比傅景行厚很多。

  他拦在黎荆曼的身前,恰好堵在回校门的那条路上,黎荆曼往左走,他就往左,黎荆曼往右走,他就往右。

  “我从江城跨越千里地过来找你,就是为了跟你见上一面,好好地说上两句话,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冷漠……”

  男生不止拦在她的去路上,甚至还伸出了手,有要动手动脚的倾向。

  黎荆曼皱眉,躲开他的爪子,眼睛里略有怒火。

  “何政,当年的事我没报警就很不错了,你有什么脸现在还过来纠缠我?”

  何政毫不心虚:“我妈是我妈,我是我,她做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目光惊艳地看着眼前的黎荆曼:“再说现在你不是也上了大学了嘛,台大虽然离江城远了些,但名气也是数一数二的好。而且你现在成了艺术生,气质更好了,这么看我妈她也没对你造成太大影响,你就原谅她吧。”

  黎荆曼十分想不通,自己懵懵懂懂的少女青春,为什么会瞎了眼,跟这么个没脸没皮,愚蠢幼稚,又怯懦不敢承担责任的妈宝男产生牵扯。

  “按照你这么说,我能来台大还是多亏了你妈当初纠缠我,让我生生错过高考最后一门考试?我是不是还要过去感谢她老人家?”

  她冷笑,有点脑子的人都能听出来她是在讽刺。

  何政却一脸惊喜,万万想不到她能这么通情达理。

  “曼曼,你要是真这么想那可就太好了。我妈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当初会那么做也是为了我好,你要是愿意过去跟她好好地道个歉说句软话,说不定,我们的事,她都不会再拦着了。”

  傅景行的车就停在这两人旁边,把两人的话听了个全程。

  倒不是他想偷听,实在是那个男的一边讲话还一边试图跟黎荆曼产生肢体接触,黎荆曼皱着眉头躲,躲着躲着就躲到了他的车边。

  傅景行出门开的是柯尼塞格,车窗带防偷窥设定,他能从里面看到外面的景象,外面的人却看不到他。

  “什么叫我们的事?”黎荆曼目光冰冷:“何政,就算当年在八中的时候,我跟你讲的也是如果你能跟我一起考上江城大学,我会考虑给你一个追求我的机会。”

  何政目光灼灼:“我考上了。”

  黎荆曼冷笑:“是啊,你考上了,但我不是没考上吗?因为你那个爱子心切的母亲,我硬生生整场英语缺考。”

  她至今都不敢回忆自己的高考,陌生女人无休无止的纠缠,因错过前一小时,导致无法进入考场的绝望。

  以及……高考分数出来后,母亲失望的眼神,向来烟酒不沾的父亲,那天竟然买了包烟。

  她是书香世家,父母都是双一流大学的教授,对子女教育极为看重。

  在他们那样的人眼中,自己的儿女如果不能在顶尖的大学就读,那就是一种有辱门楣的耻辱。

  黎荆曼自幼家教极严,父母完全是按照清北的苗子来培养她,回回考试,名次不能低于校榜前十。

  她也从小到大刻苦,极为争气,一直都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

  直到高中,她遇见何政,少年的追求鲁莽而热烈,是她被书本堆积起的世界里,从未见过的颜色。

  她怕了他的纠缠,又被他感动,最终给出了一个“大学之约”的答案。

  她的原意是,希望他能把所有的热情和精力都放在学业上,为了一个好的目标而努力。

  却不知,何政家境优越,她与何政的事从有心人的口中传出,口口相传,最终面目全非,变成了她图何政家财,年纪轻轻,就懂如何勾引,妄图毁他前程。

  她在高考那天,被何政的母亲派人拦截在考场外,三百米的距离,硬生生拖了她一个小时,直到她错过最后一场考试。

  被说到痛处,何政面色不虞:“你怎么又旧话重提,我们刚刚不是才说,我妈当年做的那些事,对你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吗。”

  黎荆曼神情冷静:“你觉得什么叫影响?何政,我高中三年,兢兢业业,提灯苦读,没有一次模拟考成绩低于全市前十,答应你给你机会也不过是希望把你的注意力转移到学业上。

  最终却因为学校的流言蜚语,被你那个爱子心切的母亲纠缠,高考缺考一科,不得不放弃作为心中信仰的史学,转而去学艺术,你觉得这叫没有对我造成任何影响?”

  她语气平淡,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傅景行却在听懂她话里的含义后,微微皱了眉头。

  小仙女的过去……貌似过得不怎么样吗?

  他本欲下车跟黎荆曼打个招呼,或者来出英雄救美的好戏,从而加一下自己在她心中的印象分,此时却又不想这样做了。

  小仙女虽然语气平淡,但他能从她清晰的逻辑里,听出她藏在心底的深恶痛绝。

  这种事,还是让她自己解决比较好吧?她会比较痛快吧?

  “曼曼,我不理解,你以前明明是很温柔善良,通情达理的,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何政还有朝着黎荆曼越靠越近的趋向,黎荆曼皱眉,退步的同时身体碰到身后的车,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校门越来越远,且身前是何政,身后是车,退无可退。

  正无措着,身后的车,忽然鸣了下车笛。

  尖锐的车笛声响起,吓得何政本能地后退一步,黎荆曼见他远离,松了口气。


第11章

  

  黎荆曼知道她跟何政打扰到了车中的人,抿唇欲离开。

  车窗却突然摇下来,一只极为好看的手,手中拿了瓶还往外冒着凉气的矿泉水,递到了她手边。

  “小姐,你需要这个吗?”

  声音有些熟悉,一时却又想不起是谁,但这水来的的确恰到好处。

  黎荆曼愣了下,迫不及待地接过,拿到手才发现瓶盖已经拧开,她又是微微一愣。

  接着便反手,毫不犹豫地把一整瓶水朝着何政身上泼了过去。

  “既然你头脑不清醒,那我就帮你冷静一下。何政,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别再纠缠我?”黎荆曼表情和她的语气一样冰冷。

  “我只是善良,你当我是好欺负吗?出了那样的事,你凭什么觉得你还有脸在我面前出现,还妄想追求我?

  谁给你的脸和勇气?我拒绝了你那么多次,你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脑子不好就让你妈把你塞回肚子里重生一遍,别跑到我面前丢人现眼,你听懂了吗?”

  冰冰凉凉的冷水,顺着黎荆曼的手,尽情的泼洒在何政的身上,脸上,让何政变得狼狈不堪。

  泼愣了他的同时,也看呆了车里的傅景行。

  他原本递水的本意是让小仙女喝口水润润嗓子,再接着跟何政吵,现在看来……

  他不知道是这瓶水是该可惜,还是该帮她说一句泼的好。

  何政被泼的恼羞成怒:“黎荆曼,你不要不识好歹,以你家的家境,我能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错过了我,你看你上哪再找我这么好的条件去。”

  黎荆曼被这脑残逗笑了:“何政,自作多情是病,自视甚高是病,自我感动更是病,你有病要去医院里治治,我不是医生,一而再再而三地纠缠我,没用。”

  正说着,刚才递给她水的那辆车又鸣了下笛,黎荆曼知道自己是挡了别人的路,躲开让路的同时,车门开了。

  傅景行从车上走下来,何政正对着他,认出来是谁后,当场目瞪口呆。

  他知道傅景行是台洲人,却没想过,竟然这么巧,能在这里遇见他。

  黎荆曼背对着傅景行的方向,所以一无所知。

  下一秒,傅景行的手已经落在了她的肩膀。

  “小男孩,在你还没脱离家人掌控只能做一个嗷嗷待哺的妈宝男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妄想优秀程度远超你太多的人。

  至于曼曼以后会和什么人在一起,会不会遇到比你更好更值得的归宿,那就更不用劳你费心。”

  他受不了那个獐头鼠目的猥琐男目中无人的话,最终还是忍不住下车,给他的小仙女撑场子来了。

  揽住黎荆曼的肩膀,他唇角微掀,眸色温柔:“她有我呢。”

  黎荆曼在刚被傅景行搂住时就变了脸色,如果说刚才递水时只是感觉他声音有些熟悉,现在她已经意识到他是谁了,她想躲开他的触碰。

  何政是狼,傅景行就是狮子,前后没一个好东西,她今天倒了大霉,出门忘了看黄历!

  傅景行用仅有两个人能听到的语气对她说了句:“别动,我帮你解决他。”

  黎荆曼这才抿唇站在原地,没有发作。

  何政家里充其量就是个煤老板,怎么能跟傅景行比。

  傅景行不知道他是谁,他却从小就对傅景行的名字如雷贯耳,此时面色灰败地看着他和黎荆曼亲昵的动作。

  “傅景行……”他难以置信看向黎荆曼:“怪不得你不理我,原来是攀上了他。”

  他恼怒地瞪黎荆曼:“想不到你竟然是趋炎附势的女人,黎荆曼,算我看错了你!”

  傅景行微微一笑:“你认识我啊?”

  他垂眼看着脸上表情冷淡自然,只有紧绷着的身体泄露出她真实情绪的黎荆曼,缓缓轻笑。

  “既然你认识我,还敢这样对我的朋友说话。”

  傅景行的笑意越发漂亮耀眼,看向何政,眼底却是一片暗光:“小男孩,你挺有勇气啊。你是谁,哪家的,做什么的,说出来让我也认识一下你。”

  傅景行口中的认识哪有那么简单,只要他想,断了何政家里的融资渠道就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资金链都断了,破产还不是秒秒钟的事?

  何政得罪不起,立马露出怯懦的神色,退后了一步:“傅先生,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傅景行笑意不减:“那你是几个意思?”

  何政惶恐的步步后退,眼睛却仍然不甘地时不时看一下他旁边的黎荆曼:“我……”

  他得不到,索性狠心诋毁:“傅先生,你别被这个女人干干净净的假象给骗了,实际上她名声差的很,在江城的时候……”

  “你在狗叫什么?我的人,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赶紧给她道歉。”傅景行没心思听他狗叫,见他越说越离谱,面色沉了下来,声音转冷。

  他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却不是对喜欢二字没有概念。

  如果没有义无反顾的维护,毫无保留的信任,以及明目张胆的偏爱,那还叫什么喜欢?

  何政企图在他面前诋毁黎荆曼,他是说什么都不会允许的。

  何政吓了一跳,傅景行面色却已经转好,仿佛刚才动怒的不是他一样,漫不经心地揽着因为何政方才那番话,面色冷凝的黎荆曼。

  “或者,你也可以等到你家破产,一无所有那天,再跟你的家人一起到我面前痛哭流涕。”

  他话说的轻描淡写,何政却完全不敢质疑里面内容的真实性。

  他低头,因为惶恐遭到傅景行口中那样的报复,态度卑微了下来,声音微弱:“对不起。”

  傅景行挑眉:“对我说做什么,你对不起的是我吗?”

  何政转向黎荆曼:“曼曼,对不起。”

  黎荆曼皱眉:“别这么叫我,你不配。”

  何政面色一变,傅景行却轻笑出声。

  “听到没,接着道歉。”

  何政咬牙,低头:“黎小姐,对不起。”

  黎荆曼冷然:“滚,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何政难以置信抬头,傅景行往前踏了一步挡住他的视线。

  “让你滚你就滚,小男孩,以后好好在你的江城待着,别老往台洲跑,除非你希望我亲自‘招待’你。”

  何政脸色几经变换,最后还是咬牙头也不回地走了,背影像一条被人驱逐的流浪狗。


第12章

  

  黎荆曼目光怔怔地看着他远去,眼神坚韧,但被咬住的唇瓣,却还是泄露了她此时内心的脆弱。

  昔日校园时,叛逆热烈的少年,也曾像一个小太阳,照亮过她贫瘠的青春时光。

  说来可笑,她曾被他感动,然后生起过要和这人试一试的念头。

  幸好,她的理智还在,正是因为她的理智,她虽然付出了代价,但也及时止损。

  避免了更可怕的未来。

  傅景行发现了她神情不对,皱眉欲摸她的发梢。

  “别看了,一个毛头小子,有什么好看的。”

  黎荆曼这才想起,解决了一个小麻烦,自己身边还有个更大的麻烦。

  心思电转间,她闪身躲开傅景行的触碰,恭敬礼貌地朝着他鞠了一躬。

  “方才多谢傅先生帮忙。”

  一码归一码,傅景行虽然人品不行,但他毕竟是傅千语的哥哥,刚才又确实帮了她,该给的感谢她不会少。

  傅景行愣了下,挑眉看她一阵,忽然也低了头,对着她的方向也拜了下去。

  “古时候,结发为夫妻的人才需要像这样互行拜礼,为平等相好之意,曼曼,你总是这样对我行礼,我只能还礼了。”

  黎荆曼闻言立刻起身后退了两步,眉目冰冷:“傅先生,我方才行为不过是单纯地表达对你方才出手维护的感谢,没有其他含义,请你不要误会。”

  傅景行也慢悠悠地起身,靠在了自己车边,眼中含笑看着她:“不是让你叫哥的吗,怎么又变成傅先生了?”

  黎荆曼抿唇,目光疏离:“时候不早了,傅先生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要先回学校了。”

  说完,不等傅景行回答,她转身就走,大有要跑的趋势。

  傅景行哪能让她这么轻易离开,长腿一迈,挡在她的身前。

  “曼曼,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黎荆曼想起他之前的那句约么,神情古怪,抬眼看他:“傅先生觉得你当初的所作所为,还能叫做误会吗?”

  傅景行眼眸定定地看着她:“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他意识到了什么,眉心也微微蹙了起来:“是不是方式有什么问题?”

  远处,有学生认出了傅景行的身份,开始目光不断朝着两人的方向偷看,认出来跟他在一起的人是黎荆曼后,更是直接窃窃私语起来。

  傅景行注意到他们的动作,面色不愉,忽然上车,同时伸手把黎荆曼也强行拉了进来。

  “这里人多眼杂,我们换个清净的地方聊。”

  黎荆曼脸色顿变,奋力挣扎:“傅先生,我与你不熟,你没权利这样……”

  “就当是看在千语的面子上,曼曼,我们把误会解开。”

  傅景行无奈,想不到自己最终还是用了妹妹的名头。

  虽然丢面,但管用,黎荆曼沉吟片刻,还是答应了下来。

  他开车,也没走太远,把黎荆曼带到了她学校附近的一家音乐餐厅。

  “吃晚饭了吗,介不介意边吃边聊?”

  黎荆曼面无表情:“介意,能快点把你想说的话说完,让我下车吗?”

  傅景行第一次直面拒绝,愣了阵儿后,勾唇笑了。

  “我随便问问的,你不用当真。”

  说完,他下车,不容拒绝地走到黎荆曼那侧对她伸出了自己的手。

  “你可以选择自己跟我走进去,或者,让我把你抱进去?”

  黎荆曼面色难看:“傅先生,你……”

  傅景行挑眉:“看来你是想选第二个。”

  他在刚才纠缠黎荆曼的那小子身上悟出来一个道理,对于黎荆曼这样的人,慢条斯理的追求没用,反而是死缠烂打的,说不定能收获意外惊喜。

  他微微俯身,看样子真的要去车里抱黎荆曼,黎荆曼脸色骤变,犹豫半晌,忽然改口。

  “傅哥。”

  傅景行动作停住,一只手臂搭在车门边,斜倚着似笑非笑看向她。

  “哟,这又改口叫上哥了?”

  黎荆曼眼神抗拒。

  “傅哥,你是千语的哥哥,我是千语的朋友。我跟着她的辈分管你叫一声哥,是愿意像千语一样拿你当兄长一样看待和尊重,希望你也能看在我是千语朋友的份儿上,回以我同等的尊重。”

  她在这提尊重,那就有点上纲上线了,傅景行不傻,意识到了不对。

  “我给你发的那条微信,到底是什么意思?”

  黎荆曼冷淡地用眼睛凝视着他:“你自己发过来的信息,是想表达什么含义,傅哥自己不清楚吗?”

  傅景行看着她抗拒的表情,语气淡了下来:“我以为我在追求你。”

  黎荆曼微微一愣,半信半疑。

  “但我们不熟。”

  傅景行认真地看着她:“除了包办婚姻,世界上哪对伴侣不是由不熟悉开始,再到后面渐渐的相知相爱步入婚姻的?”

  黎荆曼面无表情,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喜欢我。”她用的是肯定句。

  傅景行没什么好否认的,直接点头,勾唇一笑。

  “没错,我喜欢你。”

如侵立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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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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