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哥十八扯（117）第一次康藏冲突后中央接济川边饷械始末记

曦哥十八扯（117）第一次康藏冲突后中央接济川边饷械始末记

背景：

辛亥鼎革之后，国内局势动荡，藏人受英方挑唆，大举内犯。尹昌衡请命西征，1912年7月12日从成都誓师出发，大军势如破竹，不久即收复理塘、巴塘，达到怒江澜沧江一带。

藏方预感拉萨岌岌可危，央英人向袁世凯施压，威胁将不承认刚窃取辛亥革命果实当上的总统，袁世凯于是强令尹昌衡停止进攻，形势大好的西征最终虎头蛇尾。之后，边军督战官刘瑞麟为全军统领驻巴塘，刘赞廷为分统驻宁静（今西藏芒康县），彭日升为帮统驻昌都。

1917年9月，昌都附近的藏军越界割草，与川边军发生冲突，引发类乌齐事件，也被称为第一次康藏冲突。藏军在英方的背后支持下，攻陷昌都、石渠、德格等县，威胁康定。

1918年7月在英使台克满“周旋”下，诱使刘赞廷代表边军和藏军“成立以一个月为期之休战条约”。一个月期满后，又在台克满的“调停”下，刘赞廷与降巴邓打于8月19日缔结《边藏停战条约》，“延长期限为一年”。

参考：《川边镇守使陈遐龄呈报藏兵进攻昌都请饬达赖罢兵并知照英使交涉电》（1918年3月24日）

《川边镇守使陈遐龄报告》（1918年11月1日）

《川边镇守使陈遐龄报告西藏受英人唆使进犯经绒坝岔一役暂以停战及刘廷赞擅订条约经过咨呈附条件》（1918年11月1日）

中央答应协济饷械

是时，川边西康有了短暂的边藏对峙下的虚假和平，实则暗潮涌动。1919年，英使朱尔典多次跑到外交部呱噪，表面是询问关于西藏事务的情况，实际是干涉我国内政，甚至恬不知耻的提出：中国如承认西姆拉条约，英国愿让步加以修改，并劝导藏人承认昌都条约退兵，永敦和好。否则停战期满，藏人即欲进兵，英国难以制止。

国务院电询川边镇守使陈遐龄，陈回复慷慨激昂，表示只要中央辅以饷械，将“誓与藏番周旋，务将失地收复为止。”国务院回复接济川边6万元，步枪一千枝，子弹五十万发。陈遐龄于是派陈天侠赴京请领。

计划召开西藏事务会议

西藏会议主席陈箓

1919年9月，朱尔典更是三天两头跑外交部，拿着那两份废约说事儿，叫嚣着按照条约停战期满，要求中方承认西姆拉条约。同时，藏军增派部队在昌都以东驻扎，以成威吓之势。外交部回以国人对藏事意见纷纭，将召开西藏事务讨论会。同时，密电陈遐龄征询意见，陈以东电“分道专差拍发”，进行了详细回复，指出英方的阴谋，表达了誓死守土的决心。

附注：为什么要“专差拍发”呢？主要原因是当时陈遐龄和四川督军熊克武正在闹矛盾，很多文电都被四川截留了。他们的矛盾是怎样形成的呢？简短截说，以前曾有个四川接济川边饷械的约定，但是有一次川边派去收钱的代表陈良为人处事太差劲，一副踩不息的烟锅巴样子，惹恼了熊克武，简直是吃那个的把屙那个的抹干吃尽， “老子就不给，你能怎样？”陈遐龄咽不下这口气，一方面不断给中央打报告指出姓熊那小子拥兵自重，心怀二心，一方面通电全国，指责熊克武是逆贼。自此，两人就相互看不顺眼，总找机会给对方不痛快。

熊克武

西藏事务会议定于1919年10月在京召开，外交部在9月电令熊克武和陈遐龄指派熟悉川边康藏事物的人员兼程赴京，列席参会。“九月二十六日，陈使派秘书李国屏，随同特派西藏会议代表陈启图，并西康汉夷民众藏事请愿代表西康商会会长姜郁文、康绅充宝琳，一同出发赴京，由康至雅州，取道水路嘉渝东下。”

途径重庆的时候，陈启图为了斡旋陈熊二位长官，以利合作，先是找到自己一个姓邓的朋友，当时是重庆镇守使署秘书，请他引荐拜会了镇守使余继唐，会谈还算顺利，刚开始当然少不了“你们当时怎么那样”，“为什么会要这样”之类的牢骚和“当时情况是这样”，“其实是那样”一类的解释。但是最后，大家都以国家大事为重，一致认为不能坐视西藏分裂，不能允许藏方东侵。具体的事情，可以请陈启图和熊克武派去北京的代表尹亮易具体洽谈。

饷械请领运输

十月三十日，陈启图一行抵京，得知中央政府已经同意拨济饷械，而陈遐龄因为还没有得到熊克武的明确答复，已经电请中央由陕甘绕道运送。但是如何运输，运费怎么出，沿途各位督军首脑是否支持都是问题。于是，陈启图专责处理该饷械的请领和运输。首先是路径的问题，经过多方求神拜佛，最终确定的路线是由京至甘肃兰州，到甘南的临潭，再到西宁，再绕开藏方侵占的石渠，绕道甘孜县东古，到达川边陈遐龄势力范围。这一来绕路是不可免的了，运费大增，怎么办呢？陈启图多方斡旋，最后定下来的方案是：“请将由京至兰运费，转恳财部特发一万元交陆部办理。”，“由兰至边运费，昨启图赴财部，查得八年国内公债，甘肃尚有应解财部之款，请将前准济边之六万元，即由甘债款拨发，”均得到陆军部军械司翁司长的支持。

最终，该项械弹于“是年（2019年）十一月起运，趁京海铁路至包头。是时绥包尚未通车，乃转骡车经大中滩、宁夏，至兰州，交陈使接运员向炑征参谋接运。至九年（1920年）夏，始抵边。绕道七千余里，历时七阅月”

后记

1、 西藏会议主席为外交部次长陈箓，会员为总统府秘书吴廷燮，国务院秘书曾彝进，总统府顾问钱锡宝、于德寿，外交部司长刁作谦，众议院议员黄云鹏，李宝楚，陆军部差官杜培祺，以及陈遐龄熊克武派去的代表。陈启图因为请领饷械，从第五次会议开始才参加。

2、 会议决定将陈遐龄关于收复失地八大条款转请府院予准。其中最重要的是请政府协济“军费六十万元，步枪弹七九式二十万发，六八式二十万发，马克沁机关枪弹一万二千发，七生特山炮弹一千二百发。”

3、 由众议院议员黄云鹏负责，协同陈启图、陈良，疏通陈遐龄和熊克武的关系，捐弃前嫌，国事为重，齐心协力守土保国，收复失地。1920年一月达成共识，签订协议“(一)遵重中央之命，川与边永释嫌疑；同以国防为前提，协同筹办藏事。(二)遵照中央恢复失地计划，由川督督同边使负恢复失地全责。(三)按月由川督筹济边火饷，毋使缺乏。(四)边军后方交通输送，川督负维持无阻责任”。

4、 1920年一月，西藏会议闭幕，陈遐龄的八大跳得到中央政府同意，陈启图奉令驻京设办公处，以川边财政厅厅长名义，为特派驻京代表，守领中央接济款械。（但是这次允准的枪械，命运多舛，过程另篇详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