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的解体让社会主义阵营造成了极大的损失，但是很少人关注苏联人留下的另一些东西——生态悲剧。

铁打的大坝，五十年被榨干的咸海，是令人扼腕叹息的生态悲剧。

咸海的逐渐消亡

苏联是在资本主义的包围中、在充满敌意的国际环境下开始社会主义建设的。

并且在20世纪30年代形成了我们熟知的苏联模式。

但是对于在苏联模式下的大规模经济建设造成的生态破坏，环境污染问题，不管是社会舆论还是学界，对其关注度都不够。

在苏联社会主义建设过程中，为了满足工业化对粮食、各种原料、农产品的需要，扩大可耕地面积特别是稳产高产的灌溉面积成为发展农业的迫切需要。

在苏维埃政权的领导下，苏联人民一度满怀豪情有计划、有组织地向大自然开战，排干沼泽、清除灌木、开垦处女地、引水灌溉沙漠，要做大地的主人。

由于对自然规律缺乏认识和尊重，这一系列征服自然的做法带有很大的盲目性，尽管在最初阶段带来了可见的成效，可是少则几年多则十几年、几十年就受到了大自然无情的报复。

我们所熟知的咸海的遭遇，便是苏联人盲目破坏自然规律所留下的生态悲剧之一。

在中亚地区那片广袤无垠的沙漠里，本是骆驼应该出现的地方。

但是却停靠着许多锈迹斑斑的船舶。

因为在不久的曾经，这些都是咸海的面积。

船舶们航行在七万平方米的咸海上，穿梭于乌兹别克斯坦和哈萨克斯坦之间。

但现在，沧海化为了黄沙，只剩下被风沙侵蚀的船体停靠在这块墓地。

咸海位于现在的乌兹别克斯坦和哈萨克斯坦的境内，这两个国家曾经都是苏联的一部分。

与大家常规印象中的海不一样，咸海坐落于一个非常大而且平坦的沙漠盆地的中心。

因为它其实不是海，而是一个巨大的湖泊。

在面积最大的时候，咸海曾经是中亚的第一大咸水湖，是世界的四大湖之一。

咸海的水流主要是来自于中亚的两条内陆河，也就是在南部的阿姆河还有在东北部的锡尔河。

咸海的水系是一个封闭的系统，所以咸海的水是不会往外流的，要想它的水位减少，在自然的条件下唯一的途径就是蒸发。

也正是因为流入咸海的水量是小于蒸发量的，所以它的的含盐量才会比一般的淡水湖都要高。

而且，咸海因为是一个封闭的系统，所以自己就有着一套很好的自然循环，这也是为什么虽然经过了两亿多年以来的沧桑变化，但都没有改变咸海本身的存在。

在冰期，因为有冰川的封冻，咸海的面积会慢慢变小。

而在间冰期，这个时期全球气候变暖，冰川全都消融，那么咸海的面积也会随之增大。

所以咸海面积的变化是和全球的自然环境变化有着密切的关系的。

而就现在来说，世界是处于间冰期的，冰川消融，海平面也上升。

而且现在全球气候也在逐步变暖，对于咸海来说，这正应该是扩大面积的时期。

可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真实的情况是咸海的面积自从上世纪60年代以来就不断地萎缩，之后的五十年它的整体体积甚至减少了原有的百分之九十。

表面水域的面积也减少了百分之五十，因此，海岸线也随之向后撤退了一百二十千米，海平面跟着下降高达16米。

可以说，咸海完全是被榨干了。

原来的水面和湿地，只剩下了一片荒漠。

而咸海这样的变化并不是自然界变化的结果，不是它本身循环的结果，而是人类活动造成的，更准确一点，这是苏联人造成的生态悲剧。

咸海被榨干，只留下锡尔河上的大坝。

苏联人造成的生态悲剧

其实，处在干旱和半干旱地带的咸海原来是不适合耕种的。

所以早期在这里居住的居民们就利用汇入咸海的阿姆河和锡尔河来进行灌溉。

但是当时其实对这两条河流的灌溉运用并没有大规模，所以咸海并受到影响。

真正使得咸海被榨干的，要追溯到苏联的一系列政策。

那时正值美苏冷战时期，而冷战却不局限于政治与军事，农业也是比拼的领域。

除了要和美国进行比拼外，用粮食贿赂东欧各国也是苏联面对的巨大的压力之一。

但是苏联的传统农业区粮食生产是有限的的，想要扩大粮食生产，最快的方法就是开垦从前从未开垦过的土地。

于是，苏联开始扩大耕种土地面积，许多闲置的土地都被鼓励去开发，包括在本不适合耕种咸海地区的土地。

为了让这项计划顺利进行，苏联还启动了土地移民。

大批农民来到了咸海。

然而，他们的到来并没有让咸海焕发生机，反而是这些脆弱的土地被无节制的开垦，造成了水土流失和沙漠化，咸海危机也正在酝酿之中。

最为致命的是，除了种粮食，苏联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在这片土地上大量地种植棉花，让这些棉花得以出口。

因为上世纪五十年代，棉花主要是中国和美国为生产大国。

然而，当时苏联和这两方的关系都很紧张，所以他必须自己想办法解决军服所要使用的棉花问题。

并且，苏联也希望能够从棉花的出口中获得财富。

所以苏联也开始大规模开始种植棉花。

苏联政府当时将中亚地区作为他们种植棉花的产地。

然而，其实中亚地区是半干旱地区，想要种植棉花，那就必须有大量的水进行灌溉。

为了解决棉花的灌溉问题，苏联政府决定开发一个大项目来满足用水需要。

在苏联政府看来，虽然咸海的水不能用，但是他的两条补给河——阿姆河和锡尔河却是可以用来灌溉的绝佳水源。

为了将阿姆河和锡尔河的水引入棉花种植田，苏联政府准备截留这两条流向咸海的补给河。

然后再修建运河和水库，给阿姆河和锡尔河改道，从而在中亚地区建立起棉花和粮食所需要的灌溉系统。

这个灌溉系统的网络是极其巨大的，并且还在持续地扩大。

从1960年起的三十年间，中亚地区开垦过的，可以用来种植的土地增加了四百万公顷，直接达到了七百五十万公顷。

这么大面积的种植地也使得苏联如愿以偿获得了猛增的棉花产量。

然而，单一的棉花种植还有无节制的用水，过度的用水，以及运河的修建和水库的修建，每一个都在不断地消耗阿姆河和锡尔河。

导致阿姆河和锡尔河再也没有余量可以去补给咸海。

咸海的水位也因此不断下降，最终走向了枯竭。

本来咸海作为依靠阿姆河和锡尔河的封闭湖，水位的稳定就是这两条补给河来维持。

但是苏联的棉花种植与土地开垦所修建的大型的灌溉系统，大规模的用水，从而使得咸海的补给平衡被打破，咸海的水位和海岸线也开始走向危险境地。

由于大量蒸发、渗透及用水管理不善，河水浪费极其严重。

到1980年,灌溉用水占到了从阿姆河和锡尔河取水量的84%，其中62%的水由于蒸发和渗入地下而流失。

而所有这些流经卡拉库姆运河的水﹐包括排水沟的水，咸海都无法利用。

此外，阿姆河上游的努列克大坝和锡尔河上游的托克托古尔大坝的修建，使中下游的水情恶化，总流量较少的锡尔河的情况更为棘手。

托克托古尔大坝可以说是锡尔河上的“总阀门”，锡尔河几近枯竭之后，就只剩下了这一座大坝孤零零地伫立在那里。

更为严重的是，因为大量地使用农药，咸海和乌兹别克的许多水源因此严重地受到了污染。

在咸海中存在的鱼类，在1983年已经全部都灭绝了。

盐沙改变了咸海周围的环境，使得周围的植被和野生动物越来越稀少。

原来位于河流三角洲内大面积的森林沼泽干涸，大量的树木和灌木遭到了彻底的破坏，数百种动物消失。

在锡尔河三角洲筑巢的鸟类曾有173种，现已减少到38种。

咸海不断萎缩的原因不仅仅是浅层能够看到的阿姆河和锡尔河无法对其带来补给，而是更深层次的那些不合理的灌溉方式对这两条河流的无尽消耗。

水源的污染，给人类也带来了灾难。

在污染最为严重的卡拉卡巴地区，三分之二的人因为这个污染患有肝功能失常的病症。

而且患上伤寒和食道癌的人数也显著上升，这个地区的婴儿死亡率更是在世界上排名非常靠前。

不仅如此，因为咸海的干涸，每年还会有约七万多吨的盐和尘土被风从干枯得到咸海海底吹向棉田。

阿姆河、锡尔河、新运河流域取得了举世瞩目的辉煌经济成果，但由此造成的生态灾难,却是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人们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经济财富，但同时引起的生态灾难也震惊了全世界。

美国《选萃》杂志认为“咸海危机”是“大自然对人类破坏所实施的报复”。

咸海周围的生态危机也使得沿海地区的经济发生了变化，许多传统的经济活动都因为咸海的生态危机而消失了。

比如捕鱼业就因为咸海里的鱼消失而消失，这本来是支柱型产业，随之而来的是各种鱼类副产品的加工厂也被关闭。

同样的，水位的下降也造成了海上运输的难以进行。

咸海周围的生态经济危机伴随着很多社会问题的发生，诸如失业问题。

直接的经济损失已经让咸海地区不堪重负，而间接的经济损失更是巨大的。

特别是对于农业，种植业。

因为咸海的缩小，导致海盐越来越多，土地盐碱化加重。

而不合理的灌溉也使得土地的质量每况愈下，不够肥沃的土地则不能种出更多的粮食。

于是，咸海地区农作物的产量几乎下降了一半，许多绿洲也渐渐退化成了沙漠。

生态危机造成的不良后果还包括社会政治方面的。

生态危机使咸海地区的政治局势非常尖锐。

咸海生态危机是一个波及中亚4个共和国以及哈萨克斯坦的全球性生态危机，破解咸海危机需要各方的共同努力。

但是，苏联解体、各共和国之间关系的激化以及咸海地区落后的经济面貌都为协调解决咸海问题增加了难度。

咸海流域生态灾难在这十几年来所造成的损失，已远远超过在该流域获得的收益，但是大自然的报复并不会停手，它还将无休止地进行下去，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其实，早在1962年，苏联就有一些科学家对这所谓的“咸海计划”作出了一些预测和警告。

谁也没想到，这些预测和警告居然与之后几十年中咸海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惊人的吻合。

但是这都不足以撼动苏联政府官员的心，于是便造成了那些令人触目惊心的生态悲剧。

咸海的治理与拯救

令人感到欣慰的是,近年来,沿岸国家为挽救咸海进行了不懈努力，使得咸海的生态状况有了一定程度的改善。

哈萨克斯坦政府专门制定了一系列挽救和恢复咸海的措施。

近年来，政府在锡尔河入海处修建了一座大坝，控制注入咸海的水量，在“小咸海”南侧构筑堤坝。

近几年咸海北部水域状况出现可喜变化，水量已开始增加，含盐量开始下降，政府斥资购买的鱼苗也已经成活，渔民又可以捕鱼了。

这种变化甚至可能使多年不见的积雨云又回到这个地区，给当地农业的复苏带来一线希望。

而值得注意的，要解决咸海的干涸问题，最为主要的是需要控制住农业灌溉的滥用。

所以减少农业灌溉用水量，提高回归水的利用率等等措施，必须要一直坚持下去。

看似是咸海枯竭这一件事，其实却带来了一系列的生态恶性反应。

在人类现代化的进程中，有无数个“咸海”一样的生态悲剧被我们制造出来。

地球这颗蓝色的家园是我们人类共同的家园，任何会破坏地球的事情都不是小事。

没有任何一件破坏生态环境的事情应该拿来当作人类发展进步的垫脚石。

与自然和谐相处，保护环境，保护生态，才是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做的事。

参考资料

《环境史视野下的咸海危机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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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理理

编辑：墨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