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党最后一任四川省主席“王灵官”王陵基宜宾江安落网记

江安,是川南重镇宜宾下面的一个县,县城滨临长江南岸,上距专区所在地宜宾96公里,下至川南行政公署所在地泸州60公里,顺江东下可直达重庆、武汉、上海。

这天,是1950年2月6号的清晨,天刚蒙蒙亮,薄雾中的宜宾江安县水码头上,却已经是热火朝天,赶船的,下船的,接人的,还有穿梭其间的贩夫走卒,吆喝声、讨价还价声,船笛鸣叫声混成一片。

这时,突然从远处开来疾驰而来几辆军车,几十名荷枪实弹的公安战士从军车上跳下来,朝着码头而去。


四川人天生爱凑热闹,四周的人忙跟在解放军后面也向着码头奔去。一个公安忙制止住来围观的人群,喊道:“乡亲们,我们是在执行重要任务,请你们不要靠近。”

“不关事,不关事,我们远远的看就是,你们忙你们的。”一个手里还端着没吃完的油条面的大哥翘首以盼。

公安干警见任务紧急,也放弃了维持秩序,几十名公安战士分成三组,小队去了上游的牛角坝沙嘴上;另一队朝着码头而去;剩下的人去了下游龙门口。

“怕是船上有坏人哦!”一个大爷分析道。

“就是,就是,马上永利轮船不是要从南溪那边下来了啷!上面估计有坏分子。”一个大哥附和道。

“坏分子?我看政府这边这阵仗有点大哦。”一个小贩喃喃道。

果然,不久便见到一艘火轮从薄雾中缓缓驶出,永利轮刚刚靠岸,十几个公安人员立即登船,上船后公安人员先向乘客们说明有特殊任务,需要进行检查请大家不要惊慌,同公安合作。

全船一片肃静,鸦雀无声。公安人员于是开始对轮船上的乘客进行排查。

原来这事情还得从四川解放前夕说起,那时不少川军将领如刘文辉、邓锡侯、潘文华、郭汝槐、樊绍增等等纷纷通电起义,脱离内战。


国民党四川省长王陵基却亲率保安团在邛崃布防负隅顽抗,妄图阻击解放军。战斗打响以后,阵地被多路分割突破,王见大势已去,换上早已准备好的便衣潜逃至乐山。

因此打扫战场时,这位四川省主席兼省保安团总司令,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两个月后,四川江安县公安局长孙仲远突然接得南溪县公安局长陈贤仁打来的紧急电话说:“永利轮船从宜宾开下,已过南溪,船上藏有战犯宋希濂。其人50多岁,头戴绒线帽,身穿蓝色长袍,戴眼镜,脚穿鸡婆鞋(四川老棉鞋)。请严加检查,勿使其漏网。”

孙仲远接完电话,立即向县委汇报,并马上召集公安干警作紧急布置。不久,又得宜宾专区军管会电话说:“永利轮船上的战犯是绰号“王灵官”的王陵基,不是宋希濂,其特征如前。"

于是,公安人员将相貌特征符合的几个乘客都带回了公安局,由江安县公安局长孙仲远亲自逐一询问。

这时就发现其中一人,鼻梁上有架过眼镜的痕迹。

孙仲远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人答说:“我叫戴正名,开县人,做盐巴和花纱生意的。”


旁边一名陪审公安人员摇头道:“你说你是开县人,为啥子一口乐山话?”

那人辩解道:“我跑江湖做生意的,走南闯北,哪里的话都要会一点嘛。久而久之,我都搞不清我说的是哪里的话了。”

见此人不松口,于是孙仲远便让公安干警搜身,结果此人身上除轮船票和10多万元人民币(旧币),别无他物。

孙仲远眉头一皱,突然问道:“你姓王吧?”

那人把头略一抬,似乎有点吃惊遂又镇静下来,道:“啥子姓王哦,我姓戴。戴正名。”

孙仲远直截了当地问;“你是不是王陵基!”

那人迟疑了一下,说:“我咋可能是王陵基,王陵基早飞台湾了,我不是王陵基。”

孙仲远呵呵一笑,道:“王灵官啊王灵官啊,你真的是会法术啊,这事情连我们内部都还不清楚,你说你是做生意的,你一个商人,你怎么知道王陵基早飞台湾了。”

那人一时口塞,便默不作声了。

为了进一步证实,孙仲远立即找到一些江安的同志,问城里有谁认识王陵基。

有人说,有个旧时的水上巡官姓缪,受训时见过王陵基,可能认得。

有人说,曾举才是省参议员,开会时王要作报告或讲话,可能认得。

还有人说,金叔衡是王的老部下,当过他的参谋,因不顺王而丢了官,可能愿意辨认。

大家遂急速分头通知这几个人。

曾举才拒绝前来,缪某看后说有点像,但拿不准。

金叔衡辨认前对公安人员,说:“这样,我看后如不像,我说不是,但点头; 如果像,我也讲不是,但摇头。”

大家如是约好。金叔衡见了“戴正名”后,边说不是,一边摇了摇头。当“戴正名”被问及:“你还认识你这个金叔衡老部下吗?”

只见他细眯着的眼睛忽然睁得老大,狠狠地瞪了金叔衡一眼,随即把头低下,再也不抬起来了。

金叔衡毕竟离开王已十多年,为慎重起见,他又提供一条王陵基的线索:“王是高度近视,不戴眼镜走起路来一高一低的。”


于是,孙仲远让“戴正名”在大院里走了一圈,果然是高一脚矮一脚的。

虽然如此,大家仍不敢拿走路姿态来最后判定。

金叔衡建议:“那叫他写字,王陵基的笔迹我认得。”

公安人员于是又叫“戴正名”用毛笔写了“我叫戴正名,开县人,做盐巴和花纱生意,这次从宜宾下来”一段话。金叔衡看了肯定地说:“这是王陵基的笔迹无疑。”

王陵基终于落网。

当进一步审问确实后,孙仲远马上电告泸州川南行署公安厅,并选派一批精干的公安战士,当日专船将王陵基押送泸州,同时归案的还有王的随行副官戈若梁、张鹏翔二人。

原来王陵基1949年12月25日那天,经丹棱、洪雅、夹江、乐山等县,辗转逃到宜宾,找到他的儿女亲家、合众轮船公司经理杨某,要杨设法帮助他乘船东下,等到机会后逃往台湾。于是杨某为王陵基腾出一间单房让其居住,每日好酒好肉相待,并让其保姆送至房内单食,这就引起了这位保姆的怀疑。


1950年2月6日杨安排王陵基搭上去泸州的轮船永利轮。“客人”走后,这位保姆立即向专区公安处报告,只是说这个人50多岁,头戴绒线帽,身穿蓝色长袍,戴眼镜,脚穿鸡婆鞋。像是个国民党大官。公安处先是误断为宋希濂,并通知了南溪,专区军管会得消息后,才断定为王陵基,并通知江安。

后记

王陵基归案后,作为国民党上将,在全部被俘国民党将领中军衔是最高的,他先后被关押在重庆和北京功德林战犯管理所。


据说后来年龄大了,眼睛又高度近视,最后连刮胡子都是由国民党中将杜聿明帮忙处理。王陵基甚至还作了一首打油诗送杜聿明,内容是“上将何无用,胡须闹满腮。杜兄本能手,刮得换新胎。”

王陵基这人还很会审时度势,比如解放前,有人问王陵基年龄,他回答:我与蒋委员长同庚。解放后,有人问王陵基高寿,他会说:我与朱总司令同岁。

王陵基也是唯一一个扇过蒋介石耳光的人,曾经在上海的时候,因争抢一个妓女,王与还在当团长的蒋起了冲突,当众打过蒋的耳光。此事后来一直是“王灵官”引以为傲的谈资,每逢人聊天都要炫耀此事,弄得委员长挺没面子的。

1960年,王陵基获得特赦,后没过几年就病逝了。鉴于王陵基虽然有过诸多劣迹,但也作为一个爱国将军在抗战中立过战功,在抗日战争时期,他率部出川抗日,在上高会战中,他命令15师星夜驰援,从日军侧后方痛击日军导致日军大败,战后修建忠烈祠祭奠牺牲的将士,长衡会战及湘鄂赣边会战都有他身影。


于是组织给了他的评价是“早年曾犯下重重罪行,但已然在改造中认识到了自己犯下的错误,成为了新中国一名公民。”鉴于其在抗日战争中的表现,最终中央下了文,将王陵基的骨灰葬于八宝山革命公墓,受后人祭奠。在“王灵官”跌宕起伏的一生中,这可能算得上他最高的荣誉了吧。

中美建交后的1981年,王陵基远在美国的女儿王锡礼飞回北京,希望能带走父亲骨灰由家人供奉,中央批准。

(图片均来自网络,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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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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