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在中国传统酷刑下的文明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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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篇写过了西方一些残忍刑罚，这一次，来聊聊土生土长的“中华文明”。

当然，这个文明是带有引号的。酷刑，属于我们文化的历史污点，所以也不妨将其称为“糟粕”。糟粕指粗劣有害的东西，今天当然要弃之敝履，然而我所好奇的是，这么多以残害性命为目的行为，在其盛行的数千年间，为什么人们会习以为常？

酷刑就是严酷的刑罚。我国古代酷刑是花样繁多的。有的属于不登大雅之堂的私刑，也有的堂而皇之被写入当时律例之中。但于公于私目的其实都很直白：惩戒犯人，以儆效尤。

一起来看看吧。

汉朝以前，涉及肉刑的刑法主要有墨、劓（yì）、剕 （fèi）、宫、辟五种。因为诞生自奴隶制时期，因此也称奴隶制五刑。这几个字看起来就不面善，所以解释一下：

墨，在人脸上刺字，再用墨涂黑以示印记。看起来没啥的对吧？新时代自我琼身的大有人在，但在古代则不然，过去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毁坏肌肤便是一种奇耻大辱了。还记得宋江吗？不管发配之后小日子过得多逍遥，别人只一看到他脸上黥面后的文字，就会嫌弃的丢下一句“贼配军”，这是一辈子也翻不了身的。这就相当于在头上插个标牌，写上“我是囚犯”，一到人群中就自动报警，自带游街示众效果。不过，若是没什么自尊心的人，怕是就没有威力了吧？别急，这其实是五刑中最轻的一个。

劓，很形象了，割掉鼻子。这也是一种耻辱性的惩罚，作为面部最突出部位的器官被割去，那是说啥也抬不起头来的。

剕，砍掉手足。这就比较严重了，毕竟人没有手脚，生活将带来极大不便，而且被后天斩去，旁人一望便知，也可以说是将痛苦和耻辱携带终生了。更不用说在医学并不发达的时期，这种刑法可能会直接导致受刑人死去，因此也可看做一种隐形的死刑。战国时期的齐国非常热衷于剕刑，以至于催生了“屦贱踊贵”的成语：在市场上假肢卖的要比鞋子贵。贵的原因并不是制作工艺复杂，而是因为受剕刑的人太多，供不应求而已。

宫，宫刑。这里男女有别。男的割掉小丁丁，女的要用锤子敲击小腹，以让子宫脱垂出体外。你想想，那还活的成吗？写到这儿我想停下来敬仰一下设计这些方法的人：你们太处心积虑了，以至于连封建社会附属于男人的“第二性”，也拥有自己的专属酷刑。

正在遭受宫刑的古代妇女

这些还不算残酷吗？远远谈不上。因为我们还没提到五刑中的最后一个，大辟。

大辟即死刑。死刑可不是吃颗枪子儿或者挨一针头那么简单，即便是过去有这样的死法，能享受到它也得圣上格外开恩。然而法不容情啊，且看古代死囚们都有哪些选项：

清末法学家沈家本写过一本《历代刑法考》，其中列出了24种主流的死刑，分别是：醢（hǎi，剁成肉酱）、炮烙、焚、烹、轘（huàn，即车裂）、沉河、陵迟、支解、磔（分裂肢体）、腰斩、枭首、戮尸、斩、绞、罄（吊死）、弃市（暴尸街头）、笞杀、考竟（拷打致死）、剖心、射杀、射鬼箭（绑于柱子上乱箭射死）、生瘗（活埋）、投崖。

稍生僻的都解释了，其他大多一目了然，现在我们可以稍稍停下来，交流下感想：

能想象吗？上下五千年，仁、义、礼、智、信。儒家倡导以仁治国，推崇德政，号召君主爱民如子，号召百姓侍君如父。然而哪个爸爸会如此对待自己的儿子？我们似乎看到了另一套运行于宣传口径之外、不那么温良恭俭的游戏规则，这才是历史真正吊诡之处。

很难讲这些酷刑到底在多大程度上折磨着受刑者，因为犯人们横竖都是一死，有些“幸运儿”可能在用刑还未结束之前就死掉了。我也不认为制定严苛刑律的人都是虐待狂，除了少数几个，他们大多其实很精明。很明显，相对于被惩罚的那个人，围观用刑的那群人数量更为庞大，因此酷刑的惩戒对象其实相当广泛。

我一直以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些刑罚设计是兼具实用效果和视觉效果的，它的杀伤力必须做到比看起来能达到的痛点更胜一筹；或者，必须以血肉横飞来让人产生感同身受的切身体验。

这也是过去死刑过程往往要公开展示的原因。它仿佛在告诫人们：不要轻易犯错，否则就会像眼前的案例，按照某种即定的流程痛苦的死上一遭（当然也仅此一遭）。所以，如果你是一个穿越者，不管是来到百花齐放的春秋战国，还是虽远必诛的盛唐强汉，还是崇文宣武的宋元明清，那么你都有机会，去现场观摩那种“触及心灵”的震撼。这不是电影，注意，这也不是演习，这是感官刺激的实战。

不过，我们也不应该过低的预估了围观者们的坚强意志。我在另一篇文章中已有分析，倘若有机会，他们中的许多人，都会毫不犹豫的接过刽子手的大刀，稳准的向着某个低下的头颅砍去。感兴趣的朋友也可去读一读它《《人类酷刑简史》：用刑，我们是认真的》。

文明总是在进步的。奴隶五刑最终也被封建五刑所取代，到了1911年，行将就木的清政府取消了除绞刑外其它的死刑方式，也算是给自己统治的终结画上了一个符合现代标准的句点。文明也是没有终点的，希望我们的国家能一直向着光明的方向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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