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阳往事：灌阳“奇人”熊癫子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在灌阳的街头，经常可以看到这样一幅景象。

一群人，围着一位男子，这位男子四方脸，满脸络腮胡子，看不出实际年龄，也许三四十岁吧，身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印象之中，一年四季，他都穿着同样的衣裳，黑色的，或许以前是其它颜色，但最终变成了黑色。

他手拿一只唢呐，放在嘴上吹一阵，停下来，嘴巴又讲上一阵，由于语言诙谐，人群中不时爆发出阵阵的笑声。

人们称他为熊癫子，因为他姓熊，加上有点癫七癫八，所以称他熊癫子。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的真名叫熊咸文，新街镇飞熊村熊家寨人氏。

据说他当过兵，不知怎地，精神上出了点问题，于是被遣送回乡。回到家乡后，他不事农活，也不打工，既不种田，也不养牛，而是背着唢呐上街赶闹子。

村里人上街赶闹子，一般带有点目的性，一是卖点东西，如蔬菜食品、家具农具等，或是准备上街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买的，还有就是纯粹凑闹热的人，上街溜达溜达，消磨点时光。

熊癫子上街，似乎也卖点什么。

卖唱吗？不像，熊癫子的嗓子与公鸭相比，相差不了多少，唱歌没人听。

卖笑吗？不是，卖笑之人通常是貌美如花的女子，熊癫子的形象与美沾不上边。

卖艺吗？有点相似了，熊癫子有一项特殊的本领，他总能将一段话，说得顺口押韵，像一首浑然天成的山歌，让人觉得幽默风趣，听得津津有味。

按艺术种类划分，熊癫子表演的应该算是单口相声，单从艺术性和产生的效果来看，熊癫子说的单口相声，完全可以与今年兔年春晚表演的相声相比。

熊癫子这种张口就来的本领，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语言天赋，在熊癫子之外，我还没见到还有哪个灌阳人，能将讲话当歌唱的，让人听来回味无穷。

熊癫子这种天赋，灌阳一百年难出一个。

只可惜当时摄录的工具不像现在这般方便，要是拍上几段熊癫子表演的视频，那该有多好！

我也弄不清楚，熊癫子这种单口相声式的卖艺，到底赚没赚到钱？印象之中，围观之人众多，给钱者寥寥，表演完毕，人群总是一哄而散，不一会就走个一干二净。

不赚钱的卖艺，算得上卖艺吗？

然而，熊癫子依然顾我。在灌阳的街头，不时能听到他吹起的唢呐声。

时光进入二十一世纪，街上渐渐地看不到熊癫子的身影。

记不清是哪一年哪一月，听到有人说，熊癫子死了。

说得云淡风轻，像是飘落一片树叶，或是一只飞蛾扑上烛火。

是啊，一个平凡之人的去世，又能激起多大的波澜呢？

然而，熊癫子多多少少不是一个平常之人，他是一个“奇人”，甚至算得上是灌阳的名人。

说熊癫子癫吧，他从不乱打人，话还说得挺有艺术性。

说他不癫吧，他一身褴褛，形同乞丐。

你说说，他是癫了？还是没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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